我不是李正阳还是谁?不,我依旧是李正阳,却又是太平学校在几十年前的第一任保安。
洪武竟然是个抓鬼道士,怪不得他说到他爷爷的时候总是顿一下,他这是叫自己孙子......对了,他为什么也没有死?他当初在抓鬼的时候,很有可能就照过那面邪镜,不过他又不是邪物。
原来吴小双叫我小心洪武,是有其原因的,我就是那个被他疏漏了的第一任保安,他把那么多游魂野鬼的都收拾了,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我痛苦地抱着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事仿佛要在这一刻爆炸开来。
如果我是第一任保安,我的父母很显然就是假冒的,六楼女鬼是我的妹妹。那么在这好几十年我都干嘛去了?我自以为是的记忆都是被捏造的,又是谁做的手脚?
如果我被人做了手脚,吴小双和洪武也一样被做了手脚,记得我跟洪武说了那句,你,还是你自己吗的时候,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就变得复杂无比,他是不是记起来了,于是在纠结要不要杀了我?
结果他没有杀我。
有一点我可以确认,我,吴小双,洪武都不是邪物,但我们的魂魄都被烙印在了镜子里面。
我们一定被什么人做了手脚,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这种局面,因此,一定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幕后悄无声息地操纵着这一切。
突然我想起很关键的两点。
第一,老张会催眠术;第二,张翰也进过一楼设备间。
张翰进去过的话,说明他的魂魄也烙进了邪镜,不过他行动笨拙的样子,恐怕只是一任比较倒霉的校长。而老张会催眠术,我和洪武,想必在很多年前就被他做了手脚,那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
换而言之老张也是那个年代的人,但为什么相片里没有他的身影呢,不对不对!
相片里只有我和洪武,其他的人都不认识,问题是......是谁给我们拍照的?
老张!
可是,我的身份是第一任保安,洪武是抓鬼大师,那么老张他又是谁?
猛然我惊了一下,连忙抬头问道:小双,如果你在此之前做过调查,那么你知不知道历任的校长都是谁?我只需要知道一九五零年前后,是谁做的校长!
吴小双皱了一下眉头,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一个叫张凡的......那些文件资料还在我老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回去一趟。
“不,不需要了。”我的冷汗又渗了出来,那一任校长肯定是老张无疑!
原来在当年,被疏漏的不仅仅是第一任保安,还有洪武他自己,和那一任的校长老张!
这个说法成立的话,那么我,洪武,老张,和后来的吴小双,张翰,都被邪镜收了魂魄。至于老陈和老赵极有可能也是如此,因为我们这七个人都在太平学校徘徊着。
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升起。
洪武说过邪镜汲取了很多怨气,在它面前照过的人,魂魄都会被烙印进去。
试想一下,我当时是学校的第一任保安,张凡是校长,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保安首先发现了邪镜,还是校长先发现的?
故事和现实有出入,这是吴小双刚刚才告诉我的。我可不可以这样设想:张凡才是我们这群人之中最先发现邪镜的人,所以他才是真正的邪物,而他把我们变成了这一副不人不鬼的,仅仅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游戏。
他占有了老张的一副皮囊,实质上却是邪镜中的邪物,他可以变化成任何人,并且他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
随便摘取一个例子都可以说明白,比如他杀了吴小双,多年后吴小双又回来了,他让吴小双杀了我,又把我引进604自杀。
他还在我巡逻的时候,跟在我身后吓唬我。
我们这群人就像无头苍蝇似的被他耍得团团乱转,而他则躲在暗处偷偷直乐,一旦有某个人差不多要查出真相了,他就把那个人雪藏一段时间,然后从头再来,而那个倒霉鬼则忘记了所有事情。
说白了,我们在他的眼里,只是一具具有趣的玩偶。那个老张懂得的,与其说是催眠术,还不如说是迷幻术!
我浑身颤粟,打着结巴把我的推测都说给了吴小双听,她听完后一脸煞白,虽然她什么也不说,却用一种恐惧到极致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紧紧地盯着吴小双,我相信她也看出了我眼里的惊骇,因为,如果我们想不出办法逃出生天,只会继续做他的玩偶,一直持续到永永远远!
记得村里的老人说,不怕鬼害人,就怕鬼捉弄人,那会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妈的!我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这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是从哪里来的!
“正阳,我觉得这个秘密,就让它烂在我们的肚子里,起码在没想到办法解决之前!”吴小双环抱双肩,不断用手摩擦着自己的胳膊,好像很冷的样子。
我慌忙地应允,却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我问:我们这些人里的来历都清楚了,可是,我爸妈真要是假冒的话,他们的身份又是谁?
吴小双摇摇头说不清楚,她说,可能也是被老张迷惑了的两个人吧。
“不对,是老陈把你介绍给了我妈,然后我们才这样认识的,老张......既然要玩这个游戏,为什么还要在几百公里之外找两个不相干的人来冒充我的父母?”我不禁打了个激灵,说道:“里面肯定还有蹊跷!”
吴小双踌躇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回你老家看看那就清楚了。”
我说:“那好,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在车站汇合。”
吴小双当即问道:“你不跟我一起?”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要是让老张发觉到我的异常,还不知道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后果。”
结账以后我和吴小双就分开了,目视她上了一辆出租以后,我就回到了医院。
洪武一看我进来,说:死去哪里了,怎么不给我买点宵夜回来。
我表情僵硬地笑了一下,说:忍忍就行了,要不打个电话叫外卖。
洪武哼了一声,就偏过了头。
看得出他不是真的想要吃宵夜,而是有很多心事,所以想找个话题和我扯一扯罢了。
突然。
“你......”
“你......”
我和洪武异口同声,随即又相顾愕然。
洪武反应极快,说:“你先说!”
说,还是不说?可是我刚答应了吴小双,在还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只能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可要是不说的话,或许以后我会后悔的,要说到解决办法,让我和吴小双两个门外汉怎么想?洪武是抓鬼大师,他要是想不出办法的话,恐怕我们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毕竟他当初解决了邪镜里的很多冤魂。
再说一句,洪武一定是想起了什么,而我们每个人都还在老张的迷幻术里沉沦着,这还不能说明他有手段吗?
思前想后之下,我还是把我所想到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为什么说是猜测,因为我发现从一而终,自己的推断就没一条完全正确过。
我说完以后,问洪武是怎么想的。
他看了我一眼就松了口气,说:我的确是被你那句话所提醒了,而且我们的推断都相差无异,明天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
我苦笑地说:我也想你陪同我一起去,可是你的脑袋还没好,就留在这里养伤吧。
洪武慌忙地摇着头,说:他大爷的,我都被耍了几十年,这一趟我肯定要去,再说我的伤都好了。
说着,他就三下五除二地拆开了缠在脑袋上的纱布。我一看之下,还真是好得差不多,想想也是,自己被吴小双捅了一刀,现在还不是结疤愈合了。
转而我又问道:要是明天他们来人,看见我们都不在了,你说该怎么办为好?咱们的魂魄还在邪镜里面呢!
洪武瞪了我一眼几乎要吼起来:就算我们都在,魂魄也不是还在那里!
第二天我和洪武早早起了床,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吴小双,她这时候也准备出门了,于是我们连洗漱都顾不上就逃命似地飞奔向车站。
我想把手机都关了的,但是却被洪武阻止了,他说:关机了的话,反而马上会引起老张的注意,如果他打电话来,我们找个借口也能拖延个一时半刻的。
去到了车站,吴小双看见洪武就把我扯到了一边,她低声地说:你怎么又把他给带来了?
我说:不管如何他都是抓鬼大师,如果不带上他,就算我们找到了真相,之后我们还不是没有办法,你能对付那个邪物吗?
吴小双楞了一下,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我们就马上上车吧。
我叹了口气,说:上车?这么早哪里有长途汽车啊,都还没到五点呢。
吴小双指了指一边的奥迪,说:那不就是了。
得知这辆车是吴小双的之后,我也就惊讶了一下,她是富二代,她没一辆车似乎也说不过去。
一上高速公路后,吴小双就把车子开得飞快,但我和洪武却嫌慢了,不断地催能不能更快一点。我们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总比继续当那一面邪镜的玩偶好,至于什么超速罚单之类的是完全顾不上了。
早上九点,在一路疾驰下,终于回到了我家的大门口。
我赶紧跳下车,就走进了大门。
刚好,我妈在院子里喂鸡,她一看见我就惊喜地喊道:他爹,咱们正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