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去,接着就出到了院子,刚才我听到的声响就是从院子传来的,可是当我上去一看,却是不见人影。
不可能,难道刚才我听到的是幻觉?
正当我郁闷不已的时候,却是听到了砰的一声,我猛然把视线转向了院中的菜窖上。
这个菜窖子是新的,如果刚才我没听错,应该是有什么撞击在了菜窖的顶板了。所以我心中一动,就走了过去。
我走到一旁,却没打开,因为我此时正处于隐身的状态之下,所以也不怕会被察觉到什么的。不管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知道那东西正准备出来。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应证,顶板被打开了,然而走出来的人是翠花,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王军。
翠花的手中正拿着几棵萝卜和熏肉,看来是准备做早饭。
这让我有些恍然,这才是早上五点,而根据我往常的观察,起码得七八点,村里的人才起床做饭吃的。
该不是......王军藏在这个菜窖里面?
不知是翠花忘记了,还是她待会儿还要回来,也没把顶板关上。我看她走回了房子,又是想了想,最终我走了下去。
不去看上一看,我怎么都放心不下,这王军太过狡猾了,而且翠花那么早就起床,也实在太过于蹊跷。
然而就在我一脚都迈出去了的时候,我却停住了,因为我看到翠花拿着一把大锁,鬼鬼祟祟地折返而归。
突然,我脑海灵光一闪,好狡猾的家伙!
想必王军经过了昨晚,从孙大师身上也已经知道了,我会隐身术,他这是想瓮中捉鳖。
王军很可能估摸好了时间,安排了翠花弄了这一出戏,不管成与不成,都能很快就知道。
我看了看雪地上凌乱的脚印,就知道自己想得没错了。这翠花如此往复,起码做了两次这样的事。
翠花走到了菜窖子旁,陡然就关上了顶板,接着就以极快的速度,将菜窖给锁上了。
我灵机一动,就在她锁上了菜窖的几秒后,抬起脚狠狠地踩了几下,发出了砰砰砰的巨响,制造出了我被关在了里面的假象。
果然,翠花的脸上露出了狂喜,她喃喃地自言自语道抓到了抓到了,其后就捧起一边的积雪,朝着顶板上扔。
她这是想利用积雪来隔音。
我静静地看翠花,用铲子把院子的积雪堆在顶板上,直到堆成了一座小山才肯罢休,而这时天色也已大亮。
看她走回了屋内,我在院中等了一会儿,也走了回去,看来王军今晚才会现身了,而我不能在这里等那么久,刺猬还需要我的照顾。
想及于此,我也走了回去。
回到了王大牛家里,刺猬和王大牛也完全醒了过来,他们一人占着一张长沙发,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在发抖。
而我一上楼,迎面就扑来了一阵热浪,可想而知,王大牛是将暖气开到了最大了。
“我回来了,我,先做点东西给你们吃吧。”
我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做菜我不太在行,却也不至于不会,我想王大牛和刺猬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比较适合吃流食,所以就煮了一锅粥。
半个小时以后,我把粥端了出来,盛了两碗,递过一碗给王大牛以后,我就端起一碗,准备喂刺猬吃。
谁知我刚舀起一勺,就听见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我愕然转头一看,这王大牛竟然把一碗滚烫热辣的粥,几口就吞下了肚子。
我有些担心,问:不烫?
“不烫,不烫,很舒服!”王大牛的神情稍缓,也已着手又舀了一碗,而他的脸色,也泛起了些许红润。
我看了看刺猬,问:不然......你也试试?
原本我还想,一口一口地吹凉了,再给刺猬喂下去的,不过心里想到她中了寒毒,又看到了王大牛的状态,我想或许自己是多此一举。
刺猬看了看我,就点了点头,说:我,我试试。
接着,我就吃惊地看着两人,完全不顾及这锅粥的温度,稀里哗啦地喝了个精光。
我凛了凛,收拾了碗筷之后,我摸了摸刺猬的额头,发现比早上更冷了一点。这不是好消息,但我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孙大师和黑影回来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王大牛叹了口气,说:李兄弟,昨晚,王军闯进来了,大小姐跟他交手,谁知......
听他说完,我不由得捏紧了拳头,这与我想的出入不大,王军是趁虚而入,想杀了王大牛的,万幸孙大师赶回来得及时,要不后果不堪想象。
但是,真的是如此吗?我倒是认为,这孙大师是故意造就了这结果的。那么简单的道理,我都能想明白,他就不能?
他不帮忙对付冰尸,我不怪他,他昨晚跟了我出去,这我也不怪他,因为你不能强求一个外人,来保护你最重要的人,这是道德绑架。
然而在这时,我却发觉了,他好像是有意这么干的,他先让我放心,其后就借故离开,好让王军有机可乘。
他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就是把黑影引入山里,他对黑影的存在感到好奇,才弄了这么一出。
我不大相信,正当千钧一发之际,孙大师就那么刚刚好地把刺猬和王大牛给救了。
电视上有很多,我却是不认为,在现实中会发生这样刚刚好的事。虽然这是个镜面世界,但你要是把这个镜面世界当成是真的,那么它就是真的,所以,不可能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
而且孙大师最后那会儿对我的态度,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哥,我好冷。”刺猬说。
我帮她紧了紧被子,就轻轻地抱住了她,说:那我给你取暖吧。
纵然是隔着那么厚的被子,我都能感受到,从里面透出来的寒气。
“哥,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皱了皱眉头: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孙大师和......孙大师给你找驱除寒毒的解药去了,我想他很快就能回来。
“万一,我说万一,那老忽悠是骗你的呢?”刺猬又问。
“不会的,这个我倒是很有信心,他要是这么干的话,那我就要了他的命。”我淡淡地说。
如果刺猬真发生了什么事,毫不怀疑,我会让那老忽悠后悔来到这世界上,我真的会杀人。
刺猬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她说:哥,那老忽悠也不算太坏,万一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难为他。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傻妞,别想太多,我怎么会为难他呢。
我说谎了。
过了一会儿,刺猬又说:哥,我觉得,我应该就是你的亲妹妹一样,不过我那时候问过干爹干妈,他们说,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当时我在想,我要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那该多好啊。
“你就是我的妹妹啊,你也是我爸妈的女儿,咱们也是一家人,我说你脑袋整天装着些什么呢。”
“不,不是,起码有差别的。”刺猬叹了口气,说:“哥,其实我当初给你说的姓名是假的,是我骗了你。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不想说,但是后来我想说,却又不敢说了。”
我微微一愣,问:为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刺猬问。
我点了点头:嗯。
“因为,我跟你一样,姓李,而且我的名字是......明月。”
我浑身一震,一下子就愣住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我叫李正阳,她叫李明月?
天底下姓李的人何其多,但是名字能凑一对的,却是少之又少,而我和刺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更巧合的是,她与我一样,在彼此的心里,都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这是巧合?还是......不是巧合?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彷徨和不安。
“哥,你怎么没反应?”
我连忙说:不是,我就觉得这也太她妈扯了,咱俩的名字,怎么能凑成一对,我在想,或许我们上辈子,还真是兄妹也不奇怪。
“嗯,我也这么觉得,咯咯咯......。”
刺猬笑了,露出了难得的纯真,她此时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一朵刚刚出水的芙蓉,而她的眼睛,还真是像极了天边那一弯明月。
“哥,我好像有点困了。”
我说你睡吧,哥就在这里哪都不去。
外面的天又暗沉下来,恐怕又是一场大雪。我是个南方人,从我读书时,课本上面的认知来看,春天正是北方冰雪消融的季节,但我不清楚G省也是不是这样的。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孙大师和黑影,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回来,他又会不会带回来驱除寒毒的药。
刺猬睡了,王大牛也是,我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阴沉得像黑夜即将到来的天色,这明明是中午时分。
我的心,也开始急不可耐,刺猬的额头越来越冰,而她脸上的气色,也有转为乌青的迹象。
这么一等,我等到了傍晚。
雪,也开始下了。
我又煮了一锅滚烫的热粥,还准备了两只热水袋,刺猬一醒,我就想要喂她喝粥,可是她一看到我端过来的,热气腾腾的热粥,她就皱起了眉头。
她说:哥,太烫了,我现在也不冷。
我心里一沉,说:刺猬,今早你不是喜欢喝热粥的不?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饿。”刺猬说着,就掀开了被子。
王大牛在这时候也醒了。
他的脸色比刺猬的更为乌青,他一醒过来,就看着我说道:李兄弟,我你煮一锅那么烫的粥干嘛?
我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作答。
妈的,那老忽悠什么时候回来?
这辈子我从来都没遇上过,这种完全不知怎么去应付的情况,我以为自己也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纵然是面对张凡和石浩,甚至是叶秋,我都不曾像这般,手无足措。
我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发现屋内已经快要漆黑一片,我就想起身去开灯。
就在这时,刺猬把脑袋一转,看着我说:哥,你要去干什么?
借着仅余的光亮,我看到刺猬的两只眼睛,闪烁着如同野兽般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