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几秒钟,我突然就抢过了洪武的手机,一看之下,这是朋友圈里的一条段视频。
虽然只有短短的十秒钟,但是拍摄者拍摄的角度很巧妙,因此我很容易就辨认出了那张是老张的面孔。
老张的双眼大睁着,嘴巴微张,好像他一直到死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似地。
他,是被人割喉致死的,地上大片猩红的血迹,还有喉咙那一刀刺目狰狞的伤口,仿佛是黑白无常正在大笑,讽刺我的不自量力,妄想从他们的手中抢回他们指明要死的人。
如果说在前一刻,我还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侥幸,但是看到了这条视频以后,我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好像也就此被无情的击得粉碎。
老张,是真的死了。
洪武好像看出了我的不妥,推搡了我一下,说:傻逼,还愣着干嘛,不是说要去吃饭喝酒吗?
我心中涌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于是就说:洪武,万一,在哪天我也和老张那般死掉了的话,麻烦你把我的银行卡转交给我的父母。
“放你的狗屁,你大爷的,这种麻烦的事我才不替你做。”洪武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你小子命硬得紧,再说有道爷我罩着你,哪怕是阎王爷来了也得撒手。”
看着洪武激动的,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要是遇上老张被人暗杀的这种情况我还有点信心,可是,邪物的头发还留在我身体里,也就是说我分分钟会死掉,或许就是下一秒。
寻思到这里,我突然就楞了楞,老张,他是被人割喉而死的,换一句话来说,他不是邪物杀死的,更不是邪物傀儡。
因为老赵就是邪物傀儡,我想他要杀人好像用不着外力,那么......
我愕然地看着洪武,说:洪武,你猜猜老张是被谁杀了?
“你大爷,你问我我问谁?”洪武两眼一瞪又要开口,却很快就回味过来,他皱起了眉头,说:“老张身无分文,完全可以排除谋财害命......”
我马上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张凡的确是抛弃了他,但他要杀了老张,也不用放他出来,并且过那么多天以后再动手。还记得今天早上,你去叫石浩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洪武有点恍然,却又有些纠结,他说:你的意思是......老赵和老陈两人?
“嗯,不过我更偏向于老陈,当然,老赵也不能排除出去。”
也难怪他不往这边想,因为洪武根本不知道老赵的真正身份,还有可能他也不知道老陈也会法术,有一晚鬼打墙,我算是见识过了。
始终,我都认为凶手就出在太平学校的这几个人之中,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因素。
洪武沉吟了一下,说:或许你说得没错,但是老张已经成为了弃子,为什么还要把他给杀了呢,这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好像你说的毛兴学,被踢出局迟早会人间蒸发不见。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老张的死和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那天晚上不是我强迫他,还为此暴露了他和张凡的关系,那么他也不会被踢出太平学校,那也不会暴尸街头。
“咱们先去天下一品吧,吴小双差不多也该到了。”洪武拍了拍我肩膀,又说:“别把所有的事情都背在身上,错不在于你。”
我和洪武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就走出了太平学校。
谁也决定不了自己的生死,我想多又有什么用,老张是死了,不过我可能也很快就能和他相见了。
去到天下一品,吴小双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我收拾了一下心情,换上一张笑脸就走了上去:小双,好几天没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吴小双听罢就楞了一下,她双颊绯红,慌忙地低下了头,说:几天没见,你倒是学得坏了不少,油嘴滑舌的。
我咧嘴一笑,牵起她的手就走进了天下一品。
菜都上完了之后,洪武突然问:吴小双,你的魂魄也在邪镜里面吧?
吴小双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才转头向洪武说道:嗯,是这样的。
我也楞了一下,完全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本来想开开心心喝一顿酒的,这下兴致倒是没了一大半了。
我说:洪武,该吃饭该喝酒的,挑点开心的说。
“哎,说啥呢,明天我想叫吴小双一起过去,难道她不要找回魂魄了?”洪武白了我一眼,端起酒杯就闷了一口。
明天是石浩施展五鬼搬运法偷邪镜的日子,明明说好了只三个人参与的,洪武这孙子临时临急居然又加一个人进去,讲一句实话,我实在是不想吴小双也掺合进来,因为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死得有多难看,更不想她也有危险。
其实洪武完全可以把魂魄保存好,之后才用法术将魂魄重新安放回各人的体内,所以根本没必要让吴小双也加入进来。
想到这里,我皱了皱眉头,说:洪武,别闹,要是小双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揍死你丫的!
洪武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李正阳,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多一个人搭把手总不是坏事,再说到时我有用到吴小双的地方,总之你反对无效!
吴小双在这时候却提起了兴致,她好奇地问:你们要找回我的魂魄?能不能说说是怎么回事?
“你看看,当事人都问了,你不想让吴小双参与这说不过去吧!”洪武不满地瞥了我一眼,又对吴小双说道:“吴小双,明天我们准备在太平学校把邪镜给偷出来,然后我想法子把所有人的魂魄取出,再毁掉邪镜,所有的不详和诅咒都会结束了。”
“你们疯了吗?”吴小双脸色突然变得煞白,说:“这样太危险了,能不能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对策?我想那面邪镜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的吧?”
事已至此,我也不好再劝阻吴小双,她该怎么选择,自然有自己的分寸,我再反对只会弄得大家不快而已。
我说:小双,邪镜确实很难得手,不过......
“李正阳,到时候吴小双不就知道了,来,咱们先走一个,提前庆祝一下旗开得胜,这次要是顺利的话,你就能找媳妇儿了,而太平学校从此以后,也会成为真正的太平学校。”
洪武说着就举起杯子看向了我。
我有点愕然地看着洪武,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我说下去,但既然他杯子都拿起来了,我也只有端起酒杯,说:来,旗开得胜。
干了一杯以后,洪武又对我说:走吧,先去撒个尿回来再聊。
“不,我暂时还没尿急,你要去自己去。”我尴尬地看了一眼吴小双说道。
房间里有卫生间,却只有一个,撒尿干嘛非得凑在一起,难道撒个尿都要凑热闹?我觉得洪武今晚有些奇怪。
洪武呸了一口,把外套挂在椅子背后,才说:哎哎哎,咱们说好了今晚是来喝酒的,你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咱们尿完了就来斗酒如何?
“去吧,别觉得不好意思。”吴小双捂嘴轻笑。
我说那好吧,那就看好了,今晚谁怂谁孙子。
被他这么一激,我也是来了兴致,因为抱着日子无多,今晚有酒今朝醉心态,我就与洪武一起走进了卫生间。
拉开拉链的时候,洪武却凑近了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李正阳,石浩的存在不能给任何一个人知道,包括吴小双,明白吗?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万一又有谁对吴小双动用了催眠术的话,那么一切就迟了。
我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洪武刚才的做法,于是我点点头说:那好,我记着了。
吃喝完毕了之后,三人都有了些许醉意,洪武让我先送吴小双回家,他先回去。
看他突然深明大义,我想或许他也料想到了明天或许会有相当的风险,因此他特地给了个机会让我和吴小双牵牵小手。
在街上走着,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气氛并没沉寂多久,吴小双就担忧地问我,邪镜那事的把握有多大。
我沉吟了一下说道:不清楚,或许很顺利,也或许都得栽了。
说到这里,吴小双倏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毁了邪镜,我会不会突然变成一个中年大妈,到时候你就不要我了。
我停下了脚步,看着吴小双说道:小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喜欢你的。
“难道......仅仅是喜欢吗?喜欢好像和爱不同,今晚,我想听你说......”吴小双的双颊又红了起来。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
我喜欢吴小双这是肯定的,她人美心地好,人也贤惠,对长辈有礼貌,总之,如果哪个人娶到她一定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就对了。
可是,爱?
讲真的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如今她一问起,我居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更糟糕的是,与此同时的我的脑海里居然闪过了叶秋亲我的场景。
不是说我也喜欢上了叶秋,不是的。这一辈子除了我妈,就只有吴小双也叶秋发生了一些暧昧,现在吴小双一问出来,我自然而然地就想到那边去了。
我叹了口气,说:小双,明天就是偷邪镜的日子,吉凶难料,所以我还不能向你许诺什么,如果一切都顺利,我想我会把你娶过门的。
“嗯。”吴小双听罢就低下了头,她很小声地说道:“正阳,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
她声音太小,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听清楚没有。
吴小双可爱地吐了吐舌头,说:我不告诉你。
几公里不算远,在大半个小时后,也终于走到了吴小双的楼下,她问我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慌忙地摆着手,说不了。
我站在楼下看着吴小双的家亮起了灯,我才转身离开。
可是刚走出东园小区,洪武就来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刚送吴小双到家。
“这样,你现在直接过来我的店里,今晚就不要再回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