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可能,我死了怎么还会活蹦乱跳?”我的脑子几乎都要被吴小双的话捣成了一团浆糊,死了不是成了尸体吗?
我摸了摸自己,发觉虽然冰凉,但还是有温度的,料想是失血过多所致。刚才被吴小双捅穿了心脏,房间里那一地的血实在是让我触目惊心,我不相信自己死了,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可是我还活着啊!”我不甘地说道。
吴小双轻轻地摇着头,踌躇地说:我不知道没了心跳还算不算是活着,但是那个人好像对我说,只要你继续在女生宿舍巡逻,那就一定要死。
妈的,这都什么鬼逻辑!我发觉自己快要疯了,声音也大了起来:那个人是谁,还对你说了多少话,都给我一次性说出来行不行!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吴小双脸色有点发白,我想她肯定也被吓得不轻。换个角度想想,要是我被催眠术控制,做着就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事情,那的确是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我感到伤口上又是一疼,转头一看,洪武那小子还用手在戳着,我无可奈何地问:很好玩吗?
“呃,我只是感到好奇,你都被伤成了这样还能活奔乱跳,你难道不觉得奇怪?他大爷的,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洪武说着,就又兀自不信地伸出了手。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大声的道:妈的,给我严肃点。
这时吴小双拿出医药箱,并对我说:正阳,要不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我看了她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苦恼地点点头。
好像这并不是吴小双的错,我要是对她发脾气那也太不是爷们儿,她也只是被人利用了。不过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我继续在女生宿舍巡逻,那就一定得死?换一句话是不是说,我必须死了才能继续巡逻下去?
还有,吴小双说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老张,而是另有其人。
老张一见吴小双活着,还不想办法在第一时间把吴小双给杀了才怪,而先前我们搭乘出租车,差点把命都搭上了就是这么回事,很明显老张是不准备放过吴小双的,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交代吴小双给我转话呢?
因此我可以确信,有个人在暗中帮着我,如果他让吴小双捅我一刀是帮我的话。
还有一点,那个人也会催眠术,但我看出来了,他的造诣不算高深,起码比不上老张。他应该是比我们早去了一步,在商场里对吴小双进行了催眠。因为高深的催眠术会让那个受术者认为这就是应该干的,而不像吴小双在事后那般感到惶恐和不安。
而那时候我在商场找吴小双,她还跟我玩起了你猜猜我在哪里的游戏,这太过不正常。换做是平时吴小双有这个举动并不奇怪,毕竟她是个女孩子,但是我在出门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语气又重成了那个样子,她怎么听不出是有事情呢?
催眠术这玩意儿,普通人接触不到,却不代表它就是一门如何高深的学问,其中最基础的就是心理暗示。就算突然有十个八个人跳出来说他们会催眠术,而我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只关乎于高低之分罢了。
那个人到底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是就在这几个人当中?我比较倾向于后者。太平学校已知参与的人数就这几个,怎么还会突然多出一个人参与这件事,那不可能吧。
可要是我们当中的一个,那么在十年前杀害吴小双的凶手,就不能再一口咬定是老张了。想想看,除却我和老张之外,还有一个人会用催眠术,说不准吴小双说的那个人是老张也不一定。
这么一来,在十年前杀害吴小双的可能另有其人,那么除却老张,只剩下老陈和老赵。
想到这里我的脑袋又疼了,一个嫌疑人变成了三个,其中两个会催眠术,排除掉那个不会的,还剩下两个等你辩真伪呢。
最糟糕的是,我跟他们三人都喝过酒,一时大意的被他们动了手脚也不是说没可能,因为那时候我一点防备都没有。
这时吴小双已经帮我清理完伤口,接着她拿过缝针帮我缝合伤口,我痛得龇牙咧嘴,她的手法真的太不专业了。我只能马上转移注意力,又把心思放在了这些问题上,继续往下深想。
等等,或许那个人出现过,我说的是催眠吴小双那个人。
那个人把吴小双介绍给了我妈认识,他叫陈汉桥!
姑且不论这是假名还是真名,既然他就隐藏在太平学校的保安当中,又不是张翰和老张的话,那么就只剩下老陈和老赵。
老赵的姓名叫赵青山,老陈叫陈大福。
陈大福,陈汉桥......难道老陈才是催眠吴小双,捅我一刀的人?他要是那个人,就意味着老张对他使用的催眠术再没效果,而他隐忍着继续陪着老赵在老张面前做戏,那也解释得过去了。
这关系网的脉络更是清晰不少。
老张在十年前杀害了吴小双,包括今晚差点车祸,也是他动的手。老陈,他是介绍吴小双给我妈认识的那个人,也是催眠吴小双,在我心脏处捅了一刀,还交代了吴小双对我转告那一番话的那个人。
他们两个的目的很明确,老张杀害吴小双的主要目的,是因为吴小双知道了点什么。而老陈所谓的帮我一把,追根究底还是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嗯,如果他识破了老张的催眠术,那么吴小双也成为了他的棋子。
吴小双,包括我的死而复生,十有八~九是第一任保安的功劳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让我和吴小双阻止他们四人的行动吗?他都那么牛逼了,谁都对女生宿舍没办法,我不认为他需要我的帮忙,再说,我可是被张翰的告示应聘过来的。
这使得我又想起了毛兴学说的那个故事,第一任保安在不停地寻找着那一片埋骨之地,而每一任女生宿舍的保安也是在他的意愿下行事。
“洪武,你说跟在我身后的,是我的上四任?”我瞥了一眼洪武。
他还瞪着眼睛,傻愣愣地看着我左胸的伤口,听我一说,他的眼睛还是眨都不眨:“不是......啊?不,是的,的确是!”
洪武猛然一惊,马上回过了神。
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谁知却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那晚我就觉得他的状态有些异常,现在看来他果然隐瞒了什么。
他也跟我说过,他想帮我并不是为了钱,难不成他也有其他目的?我想了想,也决定了不再对他全部坦白,凡事留个三分还是好的。
我又转头问吴小双:小双,我这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得了?
吴小双偏过脑袋想了想,然后不确定地说:等几天之后结疤,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应该?我有点无语,我以为她好歹也有些经验。要是外伤的话倒是无所谓,这一刀可是捅穿了心脏,我想不会在外沿缝合伤口那么简单就行了吧,那里面怎么办啊。
不过,我现在好像也不是人了,却又算不上是一只鬼......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的前路担心起来。
包扎好了,我穿上外衣就想出去。经过这件事我也想清楚了,你拆穿任何一方没有任何好处,想要活下去,最妥当的做法就是合作,因为他们都需要我。老张那边我也想好了,他现在有把柄在我手里,而他的催眠术,在我有防备的前提下,料想是对我再不起用处。
然而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洪武给叫住了,他说:喂喂,李正阳,你要到哪里去?
我说在这里烦得紧,想出去走走。
洪武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别,你暂时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我奇怪地说道。
洪武翻了翻白眼,说:你的脸白得像纸一样,这大晚上的出去还不把人活活吓死,我建议你还是先消停两天再说,至于怎么搞......你问她。
这时,吴小双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她低着头小声地说:对不起,你,你这样的确不能马上出去,呆上几天多吃点东西就会好了。
几天时间,那都又一番局面了,可是我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但是我不甘心,我相信不管是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让人利用,更何况我被好几个人当成了棋子。于是我打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老陈,我对他说:陈汉桥,吴小双的事谢谢了。我说完后等了两秒他都没有做声,就挂了电话,是他。
第二个电话打给老赵,我就说了两个字,催眠。他嗯了一下,声线有点低沉。
第三个电话打给老张,我说:吴小双也被别人动了手脚,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老张干笑了两声,说: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至于张翰,我没打算对他说些什么,他这人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深浅,暂时来说,我实在不想对他透露什么想法,不然怎么栽了都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打这三个电话,其实用意很简单,我就是向他们申明一点,既然大家都热衷这个游戏,我也干脆掺合一脚进来了。
老张今晚行动失败,他一定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提醒老赵,是向他表达了一个意思,起码我们不是敌人。向老陈道谢,那是我想让他了解,他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一招化被动为主动,我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但我思前想后,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与其在隙缝中挣扎生存,还不如高调登场来平起平坐。现在什么都不想,先把这一潭水搞混了再说。
当晚,我和洪武就在吴小双的家里打了个地铺。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八点,我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三个未接电话,和三条未读信息。分别是老张,老陈,老赵的。
短信上的内容,无非是今天有空,又发工资了,所以请我去天下一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