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明白和苏三娘离开后，方芍药找到一个新思路，切丝神器可以用这样的模式逐步推广，以京都为一个轴心，像四处辐射，一点点地覆盖大齐其余的城池。

　　 一旦老铁匠的其余学徒都能熟练掌握制作切丝神器，方芍药就能成立一个小作坊，这东西看着简单，实则需要成熟的技术。

　　 成本不大，却费时，所以价钱上不会太便宜。

　　 贫苦的百姓买不起，又不是必备品，不过买的起的人，都会对节约时间，省时省力的工具感兴趣的。

　　 趁着现在山寨少，方芍药准备捞一笔。

　　 这第一站，就可以把于先生一家所在暨城划入，她不会忘记自己得去一趟，游说蔡大厨来吉祥富贵楼做工。

　　 主要把蔡大厨请来，周富贵那边，价钱能谈拢，也八九不离十了。

　　 “夫人，有人来府上闹事了！”

　　 方芍药拿着炭笔，正在做生意上的计划，粉桃急匆匆进门，一脸慌张。

　　 门口来了一位夫人，带着丫鬟婆子，还有十几个家丁，正要打上门来，门房拦不住，眼瞅着，人就冲进来了！

　　 “稍安勿躁。”

　　 方芍药很淡定，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才合上自己的小册子。

　　 “夫人，您为什么不着急啊，万一来人进门打砸……”

　　 粉桃见自家夫人平静，就镇定下来，夫人一定有法子的，她作为大丫鬟，慌慌张张的，为自家丢脸。

　　 想到此，粉桃为自己打气，挺直了身板。

　　 “打砸也没事，除了床榻，屋子里的摆件都不值钱。”

　　 打砸别人家，方芍药有经验，她带着人为冯春出头，曾经跑到王珍珍家里砸。

　　 在明知道有人上门找麻烦的时候，还把贵重物品摆出来，那不是傻吗？

　　 所以，家里的花瓶，摆件，都是外观无暇，却是赝品和残次品，连用的茶盏，都换成四喜二十文钱从铺子里淘来的便宜货。

　　 粉桃：“……”

　　 好吧，自家夫人说完，她更不怕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可能还不如一根银簪值钱。

　　 主仆二人正说着，人已经闯进来了。

　　 “你就是方芍药？”

　　 来人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穿着素衣，眼皮红肿着，面色惨白，她看方芍药的眼神，就如刀子一般锋利。

　　 看着来势汹汹的众人，方芍药马上反应过来，高夫人来了。

　　 高雪晴惨死，还是自家的丫鬟认罪，高家成为京都的一大笑柄，有人说，是高雪晴性子刁蛮，苛责丫鬟，这才遭到报应了，活该。

　　 高家和何家是邻居，何夫人上门吊唁，语气满是惋惜，言语中，暗道高雪晴没福气，做不了何家的少夫人。

　　 这等于在高夫人心口扎刀子，她一口气，没地方撒，难受得崩溃。

　　 听下人说，女儿生前，和一个厨娘发生口角，高夫人带着下人上门找茬。

　　 她是不能把方芍药如何，只想打砸，给自己出口气。

　　 “高夫人，快快有请！”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芍药很客气，她是瞧不起高夫人的行为，不过眼下，有用得着对方的地方。

　　 “你知道本夫人来干什么，装这个样子，你以为本夫人就会放过你？”

　　 高夫人憋屈，面色苍白，身子发抖，明明是个艳阳天儿，她却直打哆嗦。

　　 “粉桃，去上一壶好茶来。”

　　 粉桃眼带忧色，怕自家夫人吃亏，看到方糕也在，她放心地甩着帕子出去了。

　　 方芍药吩咐完丫鬟，这才正视高夫人，一改笑脸，正色道：“高夫人，我知道你为何上门，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得找你。”

　　 “为何？”

　　 高夫人被方芍药的态度镇住，高门夫人，脑子都是清醒的，她权衡利弊，最后决定先坐下，打砸不急于一时，听听对方怎么说。

　　 “春雨主动去京兆尹衙门投案，承认自己杀了高小姐，您信吗？”

　　 方芍药不绕圈子，一句话，说得高夫人愣住，她当然不相信了！

　　 不过，她的女儿行事乖张，总爱惩罚下人，春雨又是大丫鬟，怀恨在心，不是不可能。

　　 这些话，高夫人没好意思说，她只认可春雨有杀人动机。

　　 “可是，当时春雨还在找凶手，怎么隔着一晚上，她就承认自己杀人了，难道您不怀疑其中有猫腻？”

　　 方芍药点明其中的关键，高夫人沉默了。

　　 当晚，春雨没有回府，不晓得去了哪里，她以为女儿被杀害，春雨怕被惩罚，才没回来的。

　　 第二日春雨去投案，高夫人同样接受了。

　　 现在，旧事重提，高夫人发觉方芍药说得很对，但是，她苦于没有证据。

　　 春雨一个丫鬟，又在别人地盘上，怎么能滴水不漏，做到把人杀死的？

　　 而且，作为高雪晴的大丫鬟，春雨有很多机会。

　　 “春雨不是家生子。”

　　 方芍药再次出言提醒，高夫人懂了，就要站起身出门，她得派人去春雨的家里看看。

　　 “不用去了，人都在我这边。”

　　 方芍药也没隐瞒，把昨晚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高夫人。

　　 “难怪，难怪了……”

　　 高夫人的手颤抖，有些失神。

　　 凶手是何夫人，一切都能解释的通，可自己女儿是要嫁到何府去的，两家亲事成不成，都在缘分，何夫人有什么理由杀人？

　　 “我还是不相信。”

　　 高夫人镇定了，反问道，“该不会是你和何家有仇，故意挑拨离间吧？”

　　 “您以为，谁都愿意惹事？”

　　 方芍药坦言，若不是何家杀人，还想着把凶手的名头扣在她身上，她也不至于多管闲事。

　　 如果去晚一步，春雨的家人就被何家派的黑衣人杀了。

　　 高夫人低头，春雨不是凶手，替人顶罪，而这个人，肯定不是高家的。

　　 昨晚，春雨就消失了踪影，如果被何家藏起来了，倒也说得过去。

　　 问题的关键在于，高家和何家，无冤无仇，甚至差点结成亲家，何夫人为何下狠手，那刺的刀，一点不留情面，有血海深仇，才能做得出来。

　　 高夫人相信春雨不是凶手，却难以说服自己，何夫人是真凶。

　　 方芍药沉默了，她以为，高夫人是个刁蛮的妇人，不过接触下来，发觉高夫人和她想的不一样。

　　 “我得想法子，去一趟京兆尹衙门。”

　　 高夫人站起身，在房内绕一圈，她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方芍药这，想必已经被凶手暗处盯着了。

　　 方芍药点头，是有这个必要，春雨作为高雪晴的贴身丫鬟，很可能知道点什么。

　　 “夫人……”

　　 四喜在门口探脑探脑，方芍药出门，四喜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京兆尹衙门那边传来消息，春雨在衙门里，服毒身亡了。

　　 “春雨死了？”

　　 高夫人面色大变，服毒身亡，衙门里哪来的毒？定然是，春雨在投案之前，就已经把毒带进去了。

　　 真凶下手真利落，不给己方一点寻找真相的机会。

　　 春雨很可能被忽悠，以为自己死可换家人的平安，一了百了。

　　 方芍药拍了拍大腿，己方下手，又晚一步！

　　 “不过，却也证明，春雨不是凶手。”

　　 高夫人揉揉眉心，有人顶罪，又畏罪自尽了，为了尽快平息风声，高雪晴已经匆匆比下葬。

　　 她的男人高御史，禁止府中人提起此事，为女儿讨公道，那是不存在的。

　　 “春雨的家人，被我藏起来了，不过，那个黑衣人，可以给你见见。”

　　 方芍药让方糕把黑衣人带来，黑衣人经过一夜的折磨，神色萎靡，如提线木偶，三两句话，全部交代。

　　 何家派人给了春雨爹娘大哥一笔银子，然后要把人送离京都，理由是，春雨认罪，高夫人会来报复。而后，人在出京都后，找偏僻的地方，就可以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