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药只想破口大骂，白牡丹是故意耍着她玩是吧？

　　 就在这一刻，方芍药发现，自己改行的理想夭折了。生而富贵，着实是做不了下九流的行当啊！

　　 “人死了，是有灵魂的，死前一刻，总想留下什么，关于凶手，关于不甘心，关于证据，蛛丝马迹，一点点的线索……”

　　 管家说得唾沫横飞，语调激昂，“死之后，一动不动，眼皮不能动，不然被看出来了，呼吸要匀称，平和，否则会被当成诈尸。”

　　 方芍药摸摸下巴，管家或许可以开课，再写出个命题来：关于群众演员的素养与演技培训以及其重要性。

　　 “方小娘子，您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不听！

　　 方芍药一双腿倒腾得飞快，心里暗下决定，下次白牡丹敢上门蹭饭，她一定下点巴豆！

　　 出师未捷，方芍药彻底歇了心思，对此绝口不提。

　　 “娘，你真要去唱大戏吗？”

　　 小多余见娘亲回来了，赶紧上前抱大腿。

　　 “不唱，娘都说了，那是下九流的行当。金钱重要，但是不可折腰，出卖自己的肉体。”

　　 方芍药义正言辞，小多余没太明白，懵懂地点头。

　　 农历四月十六，一大早，方芍药洗漱妥当，换上自己最贵的衣裙，顺便帮着儿子换了身衣裳。

　　 此行出门去东祥酒楼，必须打扮一番，否则该被伙计怠慢了。

　　 “娘子，马车就在门口，你带小多余先去，我稍后就到。”

　　 萧铁山请了车夫，送妻儿去东祥酒楼，自己暗搓搓地在家中布置。

　　 “小山山，你得让嫂夫人听我解释啊，我那管家人蠢还不知道多读书，误会我意思了。”

　　 白牡丹晃晃悠悠地上门，刚进到院落，就被树上挂着火红的灯笼吸引住。

　　 他一定来的太着急，进门的姿势不对。

　　 白牡丹错愕半晌，又走出门再进来，他眨眨眼，还是那红灯笼，没变化。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要不要这么喜庆？而且上面还有“喜”字，莫非萧铁山开窍了，又要纳妾？

　　 “什么误会？”

　　 萧铁山迈着大步出门，头顶上有穿花留下的红纸。

　　 “哈哈哈！”

　　 白牡丹哈哈大笑，直不起腰来，萧铁山则是黑了脸。这么隐蔽的事，他只想给娘子看，半路却杀出个白牡丹。

　　 “你还不去东祥？”

　　 今儿开嗓，白牡丹这么闲，很不对头。

　　 “我这就要去了，还不是我那管家蠢，我怕嫂子心中介怀啊！”

　　 白牡丹昨日出去一趟，等回来听管家报信，哭笑不得。他是说给方芍药安排不说话的角色，是让她举着牌子，当个背景板，不是让她演尸体！

　　 话说，演尸体需要演技的，这么高的水准，就方芍药，也应付不来啊！

　　 方芍药没在，若是她听到，一定第一时间把鸡毛掸子抽出来，先揍白牡丹个生活不能自理！

　　 萧铁山：“……”

　　 “话说，小山山你在干啥，你外头有人，嫂子知道吗？”

　　 白牡丹抱着胳膊看热闹，等他进到屋里，再次笑到哭。

　　 啧啧，龙凤喜烛，穿花，红灯笼，红色的纱帐，床单，入目都是红色，标准的喜房配备。就是这款式，有点老土，为啥不用牡丹花呢，牡丹花多好看呐！

　　 “这是我为她准备的。”

　　 萧铁山沉默片刻，说了实话。

　　 碧水村的洞房花烛，二人无交流，在嘉峪城的花烛夜，二人演戏。

　　 这么久了，夫妻同床共枕，也交流过一些，只因为有儿子在，始终放不开。

　　 萧铁山找人算了日子，选了今日的黄道吉日。等从东祥酒楼出来，就把小多余送孙家，等找到合适的师傅，送到武馆去。

　　 反正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千万不能让小多余夹在中间发光发热。

　　 “你的心意很好，就是品味……一言难尽。”

　　 白牡丹背着手在喜房溜达一圈，充当艺术指导，把窗花的位置移动，看着顺眼多了。

　　 或许，这个惊喜是女子都喜欢。

　　 他要不要学习一下？

　　 白牡丹走出门，还是决定不要学习了，他这么美貌，要什么有什么，还用得着讨小娘子的欢心？

　　 农历四月十六，难得的黄道吉日。

　　 方芍药带着儿子到达东祥酒楼，当即被酒楼的气派所吸引。

　　 不愧是京都第一楼，三层楼，占地广，门口石狮子，烫金的大牌匾，穷人止步，这是有钱人的天下。

　　 几个伙计站在门口，检查帖子，没有帖子，不能入内。

　　 时间还早，后院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马，来者非富即贵。

　　 方芍药拿出帖子，被伙计领进去，他所在的是二楼正对着高台的一处雅间，视线最好的位置。

　　 她刚到没多久，白牡丹也赶到了。

　　 “嫂子，昨儿是误会误会。”

　　 白牡丹一个劲儿的赔不是，万一惹到眼前人，萧铁山答应他帮忙查案的事儿就黄了。

　　 因此，白牡丹姿态很低。

　　 “没什么，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就不是那块料。”

　　 方芍药端茶，做出一副世外高人不问世事的淡然来，声音没有起伏。

　　 装，你就装吧！

　　 白牡丹很不雅地翻个白眼，对比方芍药，萧铁山真是好太多，至少简单粗暴。

　　 “我夫君怎么还没到？”

　　 看时辰，这会儿已经快开始了。

　　 “随后就到。”

　　 白牡丹看着夫妻俩的黏糊劲儿，还有点羡慕，但是他绝对不会承认的。他已经有绝世无双的脸蛋，老天是公平的，让他孤独终老，他没意见。

　　 ……

　　 东祥酒楼很会做生意，雅间包给达官贵人，一层大大厅处，还设置了散台，据说是价高者得，没个千八百两银子，根本进不了东祥酒楼的大门。

　　 因为有何大姑的事在先，方芍药先入为主，对东祥酒楼特别没好感。

　　 “贵客，您看什么时候上菜合适？”

　　 伙计送上茶水点心，态度殷勤。

　　 服务行业，能做到让客人感受到被尊重，不至于很谄媚的不多见，东祥酒楼的确有过人之处。茶水是清淡的白茶，而点心是京都最近比较火热的百年老字号的小京八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