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倒也是,冯璐也就没有再多加质疑。
但是她知道既然席卜生死了,那这条路就是被堵住了,但是她清楚席卜生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死的,只不过要调查席卜生的死因必须花点时间。
她觉得是值得的,只要调查处席卜生怎么死的,可不就能直接证明夜千宠双手染了鲜血?
想到这里,她立刻给唐启山身边的人打了个电话,“监狱那边说,席卜生死了。”
“老爷已经知道了。”那人淡淡的道,然后问:“他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冯璐微微冷哼,“知道我会劫走席卜生,夜千宠就先下手为强,我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一定要让人去找席卜生怎么死的,直接把她踢出局!”
估计是她的这个话被唐启山听到了。
没过会儿,电话那边成了唐启山的声音,语调里略略的不悦或者说是嫌弃,“你要去查席卜生的死?这是帮你自己,还是帮席氏那一帮老骨头查证啊?”
冯璐拧眉,“我查出这件事,夜千宠不就没得逃了么?”
唐启山略微冷笑,“那倘若查不出来你?”
“夜千宠既然能不知不觉的赶在你前面把席卜生解决了,你觉得她有多简单?会一路给你留下证据,让你去查她的把柄么?”
“就算等你真的查到,恐怕人家已经坐在洛森堡女王座椅上了!”
唐启山是越说越气。
冯璐被他点开了,却依旧拧着眉,“那还能怎么办?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在老太太面前把话都放下了,岂不是要变成给自己挖坑?”
唐启山拧着眉,“过去之前我就嘱咐过少说话……”
算了,现在说这些也于事无补,既然他选了这么个傀儡,脑子不够使对他来说,反而算是一件好事。
所以,唐启山凝重的想了半天,才提醒她,“你不是说,李用当初去找过你,他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把控住他,也是一个人证。”
冯璐恍悟,对啊。
“那我这就赶回华盛顿去!”她道。
唐启山又拧了眉,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果然还是太嫩了,虽然有学识,在科研界确实不错,可终究是缺少阅历。
他只得微微舒了一口气,道:“等你赶回去,又是两三天的时间,那边就没有人手了?你弄了那么大一个实验室,连几个办事的心腹都没有?”
冯璐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其实只是觉得这件事她自己去做更为妥当。
可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就道:“家族里有几个人是可以办事的,我联系他们去办,但我自己也得回去一趟,毕竟夜千宠在那边。”
她这么一说,唐启山心里更是叹了一口气。
人家夜千宠人远在华盛顿,却轻轻松松就操控着把远在南都的席卜生要了命,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看来,他当初跟寒愈打赌,如果自己赢了就选择扶夜千宠上位的选择是明智,只可惜他输了。
*
夜千宠没有接到席澈的电话,但是她知道席澈把事情办完了,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不是煎熬。
她还是不得不去一个电话慰问一下。
席澈却笑了一下,“没什么好节哀的,这倒是算成全了我,这么几年拖着,他始终不走,这次成了送他走的好时机。”
换句话说,席澈早就想让他死了,可惜席卜生就是命长,在监狱里受尽了折磨也一直好好活着。
这一次冯璐让满长安动手脚想把他劫出去,席澈一开始顺势而为,但是席卜生一旦脱离那个监室,事情就不是满长安想的那样了。
席澈见她许久没说话,微微蹙眉,“会不会觉得我过于无情?”
夜千宠笑了一下,“并没有,只觉得善恶有报而已。”
他略微勾唇,“所以你这次打算怎么感谢我?”
这还真是把她给问住了。
只听他低低的道:“现在的席澈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女朋友。”
她上次没有明确答复,他也不能强掳。
这话说得夜千宠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的笑一笑,“”肯定会给你记着人情的。
正好她的手里提示有人打电话进来。
“我得挂了,有人来电。”
席澈点头,“好,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她笑了笑,“知道。”
挂了这个电话,夜千宠低眉看着寒愈的备注:oldman。
犹豫了会儿,还是接了,“喂?”
寒愈嗓音很低,“席卜生的事你知道了?”
她笑了一下,“你都能猜到是我让人这么做的,还专门来问一下,是怕我自己亲自动手吗?”
寒愈沉默。
她知道是默认了,才道:“我如果要亲自动手,肯定当初就回南都了,所以我当初坚决不回去,这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冯璐想咬我得把牙齿长得从南都到华盛顿这么长!”
男人似乎是低低的笑了一下,“变聪明了。”
她微微弯了唇角,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寒愈还是提醒她,“既然这边没有让冯璐讨到便宜,一定还会有其他动作,你要注意安全。”
她点了点头,“我知道,谢谢关心。”
寒愈轻轻皱起眉,薄唇几番作弄,终于是道:“不要总跟我说这一类的客气话。”
她倒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然后听到寒愈无辜的对着她道:“我想过去华盛顿。”
夜千宠微蹙眉,“又过来?”
不过话说完,她好像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华盛顿这么大,他那么有钱,全世界哪儿想去就去哪儿,来就来,她干涉干什么?
只得笑了笑,道:“你是南都人,应该最爱那片土地,怎么现在总喜欢往外面跑?”
明知故问。
两秒后,冷不丁的听到寒愈一句:“老太太安排我相亲。”
“……”额,她半晌不知道说什么。
但是一脸想到他刚刚的那副无辜语气,明摆着就是摆脱老太太,可怜兮兮来华盛顿想避风头拒绝相亲的,然后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末了,她笑着,“让你相亲就去呗,说不定真的就碰到命中注定的了呢,你也不小了。”
寒愈那边没吭声。
紧接着,她的电话被挂掉了。
她皱起眉,这男人是跟她生气了。
夜千宠忍不住的有些好笑,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他竟然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生她的气?
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居然不觉得他这么生气有问题?
看来他们俩都有毛病!
但是她也没把电话打过去。
倒是晚上的时候,寒愈自己又把电话拨过来了。
刚接通,直接就是一句:“心里根本腾不出位置,我出去祸害其他女孩子,你也不觉得作孽?”
“……”夜千宠没想到他会直接沉声迸出这么一句,愣了愣。
然后才抿了抿唇,她占了他心里的位置,还是她的错了呗?
哦不对,这人可真会说话,间接表白了一回,还把自己立得高大上起来,反倒是她成罪孽源头了。
“你打个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她只能这么问。
那边沉默着。
她也沉默着,没敢直接撂他的电话。
直到他终于低低的问:“接下来什么安排?”
夜千宠想了想,“见招拆招,正好不知道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洛澜跟我说冯璐的实验室有违规,我让人去查查,这个节骨眼上捅一下她的金窟,效果应该会很好。”
寒愈勾弄了一下嘴角,“原来你不只是对我恶劣。”
夜千宠下意识的不赞同,“我对你恶劣?”
行吧,这个事情不能多聊。
她简单扯了两句就准备挂了,寒愈倒是没有多加纠缠,“晚安!”
她没有回“晚安!”只是说:“嗯,你也是。”
电话那边又是沉默,没挂电话,但她想了想,自己先挂了。
冯璐那边本来第二天就要动身回华盛顿的,但是她的证件怎么也没找到,补办又需要花点时间,所以给耽误了。
满长安坐在车里,看着护照上冯璐的那张脸,正在跟夜千宠通电话,一脸不悦,“我这样的人才,你让我去做个扒手是真的侮辱我,下不为例!”
电话那头的女孩笑一笑,“小满爷就算是扒手,也必须称之为飞贼,没那么下流。”
哼,还挺会说话。
满长安把证件往置物格里一扔,“所以,你让我偷这个东西做什么?”
夜千宠也不多说,“两天之后你给她放回去就行,其他的就不要问了,知道越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确实是,两天之后,冯璐又在自己的屋子里找了一通,竟然在沙发底下找到了护照。
也正好,那边来电话说她补办的证件好了。
冯璐有气也没处发,“不用了。”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订机票,准备立即启程,因为这两天她给那边的人打过电话,也给李用打过电话,结果就是接不通。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冯璐才走出酒店呢,华盛顿那边一位长者给她来电,“有人看到李用是被人强行绑走了的,因为是晚上,看不清脸,我们让人查了监控,应该错不了是李用。”
被绑走了?
冯璐只觉得一瞬间脑门上阴云厚重。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夜千宠的人!
她不就一个药联屁大点的员工么,哪里来这么多未卜先知?
此时此刻,夜千宠确实把李用给绑了。
但也没对他怎么样,还算是挺好的。
“当初你也没对我用粗,所以我现在也对你很客气。”她看着李用,“找你真不容易,我还以为你和冯璐是一体呢,原来你没正式加入她的实验室?”
李用微微抿唇,看了她一会儿,才道:“我至少还是搞研究的,她的实验室打着幌子,把式太多,不是我愿意待的地方。”
真是怪人一个,明明看起来没什么坚持,偏偏又好像挺有原则。
夜千宠也很坦白,道:“冯璐就是想从你嘴里知道当年你和席卜生、乔鸣合伙害我的事,我不想让你成为她的证人,你应该知道,这其实是在救你。”
“当初那件事一被揭露,你就趁乱跑得无影无踪,但不代表大伙全都忘了,如果现在你被告了,照样要吃牢饭的,所以,给冯璐当证人,无异于你自己揭发你自己,你应该不至于这么蠢?”
李用皱着眉,“我当然知道。”
她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不至于死活要逃出去找冯璐了。
李用看了她,“我之前就给你通风报信过,现在也是,你确定还是不考虑招我?”
夜千宠看了他一会儿,“你其实做研究的心思是很纯粹的,这我知道,但其他方面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哪天就算要招你,肯定也是你忽然做了什么,跟我有关的、惊天动地的大好事。”
李用皱着眉,也道:“我会记着你这个话。”
末了,问她:“你把我抓过来,关多久?”
夜千宠摇头,“不知道,哪天没必要了,自然就会有人放你出去的。”
李用点了点头,因为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也不着不急的样子。
*
冯璐在南都打了几个电话,都没能知道李用的消息,整个人难免有点焦躁,毕竟,她觉得自己一下子就很明显的处于劣势了。
以前的夜千宠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谁知道她移动起来却像醒了的狮子似的,这么利索、直中要害?
她没有了别的办法,就只能再打电话给唐启山,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想。
唐启山知道那个李用消失之后,虽然拧了眉,但好像也不诧异,都能轻而易举把席卜生弄死,要让李用消失有多难?
他也别无选择。
只听他考虑良久,道:“既然这些法子都行不通,那就在下次洛森堡老太太召你们过去之前,给夜千宠制造出令她必死的局面。”
制造令她必死的局面?
这得多难,对冯璐来说,比调查席卜生的死都还要。
唐启山想了想,终于道:“夜千宠的父亲,当年是被寒愈亲手枪决的,这是目前能利用最锋利的匕首。”
只要冯璐用得好,完全可以轻轻松松坐收渔翁之利,让寒愈和夜千宠都一夜崩塌。
可唐启山又担心冯璐搞砸了,沉默半天,道:“你听我安排吧,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乱来。”
冯璐点头,“既然寒愈是她的杀父仇人,让他们俩自相残杀就是最好的办法?”
“明白就好。”唐启山挂了电话,叹了口气,真是操心。
但是冯璐一时间依旧没回过味来,寒愈竟然是夜千宠的杀父仇人?
她立刻去网上查了相关的资料,但是结果,寥寥无几的信息,根本连不起来。
倒是她想起来,夜千宠先前说过她身上流的血也是查理家族的,所以夜千宠的爹和查理先生是兄弟?
那查理夫人还先后跟了一堆亲兄弟?
想到这里,冯璐都觉得震惊,又好像捏住了一些打击查理夫人退出夫人之位的道德把柄,笑了笑。
那天,冯璐终于抵达华盛顿,晚餐桌上,依旧只有她和查理先生,她直接就看了查理先生,毫不避讳的道:“我实在是不清楚,一个水性杨花,前脚跟了你兄长,后脚就勾引你的女人,您居然还满心欢喜的接着一只破鞋,视若珍宝?这样的女人怎么配查理家族的主母之位?”
查理先生乍听到这个话,脸色倏地一变,特别难看,手里的刀叉“啪”的拍回桌面,“你说什么?”
冯璐不卑不亢的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
查理先生表情前所未有的冷漠,“冯璐,你是我亲女儿没错,但她才是要伴随我一生的女人,我可以把位置让给你,但你千万不要让我觉得继承人之位,你受之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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