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他第一个拿到药?
“寒总是商人,据我所知,第一集团并没有涉及医药领域,为什么要这个东西呢?”夜千宠听完这话,微微蹙着眉,语调却没有太多起伏,也没有表现出过分诧异。
但她确实是好奇的。
她以为,伍叔当初投资小组做RLV的研究,是因为跟师父有战友情。但这个刻薄男无情冷漠,绝不可能念及这些。
所以他要这个,做什么?
男人手里的核桃缓缓搓弄,动作看起来温和又漫不经心,“既然是商人,当然是无利不往,RLV这种几十年都没被弄出来的东西,商业价值绝对不低,你说我怎么会不重视?”
夜千宠微微勾唇,“并不是对商人有什么偏见,不过寒总……我说实话,这个药目前我并没打算走商业利益,而是救人为主。”
“你打算?”男人似乎是笑了一下。
如果没看到,夜千宠从他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种嘲讽。
然后男人看向她,道:“叶博士的确是一个高复合型人才,但药物出来后的用途、销路,你这个研究人员是根本无法干涉的。”
有哪个做研究的人员,后期还能参与成品的定价、定性,甚至是经销商、销路的问题,根本就不可能的。
她简直是想的太天真了。
夜千宠倒是忘了这个问题。
事实的确如此,但那只针对于身份只是个研究人员的人,可她不是。
她完全有权力、有能力能决定药物的去向,甚至最后的定价,经销商就更不用说了,她只看中了一个席氏,其他人不可能代理。
显然他低估了她的身份,但夜千宠也不能多说什么,保持沉默。
“这么说,叶博士是同意了?”男人问。
夜千宠只好道:“这件事,我可能没法跟寒总保证,你也知道,我只负责研究,其余所有事宜,都是和药联高层接洽。”
“Alva?”寒愈问。
她想了想,浅笑,道:“Alva差不多该退居二线了,如果不出意外,夜千宠会成为这一任主席。”
然后她故意看向身边的男人,“不过,寒总要控制这些,应该也不难?我听说,夜小姐和寒总属于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关系?”
听到这个话,寒愈略微蹙眉。
他是压根就没想到夜千宠竟然还能坐上药联的主席位置?
“她难道不过是你手底下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可有可无的那种。
夜千宠听完轻轻一笑,“也可以这么说,她确实是我手里一个小成员,至于怎么上位的……也许她有特殊手段?”
总之她就是不明说。
明显可见男人眉峰微微蹙着。
他才刚刚与她闹翻,想着往后只需要叶博士这一个王牌也够,谁知道,又绕回她身上去了?
难道他还舔着脸去求她?
开玩笑!不可能。
他似是而非的玩笑语调,“如若我扶持叶博士去坐那个位置,你觉得可行么?”
叶博士这个人能力不必怀疑,而且常年听她全世界跑却不带人,可见身份或者身手必然也不一般。
夜千宠听到他这个提议,面纱下的笑意更甚。
为了笼络、最后利用她,也真是舍得下血本。
她笑了笑,“寒总不怕到时候我身居高位,翅膀硬了,反而选了别人?”
男人勾唇,“怕?”
他忽然朝她靠过去,“叶博士,全世界没有第二个寒愈,无论资力、脸、身材,或者三者综合,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比我优秀的男人,你说呢?”
夜千宠没想到他会陡然靠这么近,近得她停了呼吸。
不得不往旁边避开了一下,然后缓缓吐息,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带着面纱,但也能看清你,不用靠这么近。”
他今天洗完澡,应该是闷骚的、特地喷过香水,尤其领口那么低,靠近过来才发现味道陌生而浓重,完全不是她喜欢的兰草香。
男人勾了一下嘴角,并没有拉开特别远的距离,而是问:“你一直这副打扮?”
她点头。
“如果叶博士不反对,咱们今天是不是可以算谈得很顺利?”
顺利?
夜千宠在考虑。
他只是口头说以后RLV出来第一个到他手里,并没有什么文书,她随便点个头也不算什么难事。
何况,到那个时候,他这个男人还在不在是另一回事。
“我不会亏待你。”在她考虑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
说话的同时,他很友好的拍了拍她的肩,却没有拍完就撤,而是正好勾住她散下来的发丝。
所谓的不亏待,就是用他的肉体予以补偿?
她心底不由得冷哼,挺豁的出去,其实也挺诱人,可惜现在诱惑不到她。
但不想跟他磨蹭时间,她简单点了一下头,“到时候保持联络。”
见她终于点头,男人嘴角一弯,直接从茶几下变出一份类似合同的东西。
夜千宠一下皱了眉,“这是什么?”
“协议。”男人把笔也拿了上来。
她抿了唇,没说话。
“叶博士可是刚刚点了头的。”
夜千宠忽然有些想笑,“寒总有没有想过,把我请过来不让走,逼着签这么一份协议,是犯法的?”
“你这话不对,我并没有逼迫叶博士,可以给你充分的时间考虑,哪怕你今晚留宿我反而十分欢迎!”
她一下子说不出反驳理由,只道:“我不可能签。”
男人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很明显:不签你就走不出这儿。
夜千宠侧首从面纱下瞪着他,但很明显,那个人看不见,所以感觉不到。
反而勾着嘴角,“好好考虑,晚饭我请了。”
现在连午饭都没吃,这意思,就是一整天,她都必须待在这里!
她很清楚,吃饭得摘面纱,她不可能留在这里。
可是如果不吃东西,她低血糖一犯,直接晕过去,一切都暴露了。
后来她想明白了,跟他签协议的是叶博士,她又不写夜千宠的名字,到时候追究起来,她只说自己是夜千宠就行。
叶博士是谁?
不过是外界流传的人物,只要她不认,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个名字她又没有经过认证,纯属一个外号。
开口之际,她也说:“反正我没得选,但我也有条件。”
“你说。”
夜千宠想了想,其实她没有可以提的,只是觉得完全不提要求,显得她太蠢,或者答应的价值太低。
最终也只是看了他道:“我和寒总之间的关系……?”
关系……
男人听完勾了勾嘴角,“当然对外保密。”他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送到一个女人嘴边这种事,拿出去说也没什么脸。
然后微微的暧昧,“但我可以保证,叶博士若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想来她也不会随时想就随时叫他,毕竟是搞研究的人,只有闲暇会放纵,换句话说,之所以会放纵,是因为闲暇时间太少。
再者,她死活不摘面纱,总没有带着面纱亲热的?
说起亲热……
男人目光略暗,他给自己定位,的确并没有那么随便,但……再说吧,总归男人对这个东西没必要太执拧,怎么都是占便宜的那一个。
他都说到这一步了,夜千宠只好笑了笑,签字。
“叶思危”三个字被她龙飞凤舞的写在了那张纸的一角。
潦草到男人都看不出她写的是什么,不耻下问:“请问,叶博士全名?”
她柔唇微启:“叶思危。”
伍叔都想不到居安、思危这个成语会被她拿来这样用,这个刻薄男必然也想不到了。
果然,他没有过分反应。
夜千宠以为就这么完了。
但是并没有,她看着男人又拿了印泥出来。
要按手印?
寒愈将印泥放在了桌面上,“都是正常程序,叶博士虽然不是南都人,这些东西应该是国际通用?”
说着,他自己先在签名上按了个清晰的手印,然后看了她。
夜千宠面纱下轻蹙眉,“按照习俗,我不得在外人面前脫掉面纱或者手套。”
他倒是勾了嘴角,“到现在,你我还是外人么?”
见她还满是为难。
他接着道:“或者,你按你的手印,我转过去不看就是。”
这么说着,他确实是一旁回避的样子。
夜千宠知道这一关怎么都要过的,只好解下左边的手套。
这个季节,衣服本就不用穿太长袖,她一摘手套,一截藕臂露在外面,在全身上下都是黑色蕾丝材质衣服衬托下,越发显得白皙透亮。
她刚用拇指沾了印泥,准备按到纸张上,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转了过来,“手挺好看!”
听到声音,她下意识的转过去,已然蹙了眉。
可男人根本视而不见,反而靠了过来,从高处俯低身子,几乎圈了她半个人,更是握了她的手。
不是普通的握,而是直接包裹了她整个手背,然后捏着她的拇指,帮她把那个指印按上去。
她身体顿时有些僵。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他会忽然这样暧昧的姿势靠近他,就算是为达目的,他这些行为也真的实在是过于越矩。
心里隐隐有着愤怒,但她按完了手印,才略温冷的调子,“还怕我不肯按?”
“自然不是!”男人并没有要和她拉开距离的意思。
夜千宠把手缩了回来,也没有擦掉印泥,直接戴上手套。
男人挑了挑眉,“不过,我这是实话。”
她的手,确实漂亮。
至少在这之前,男人并没有留意过其他女人的手,大概是因为她全身包裹的缘故,摘下手套,一截藕臂太容易引人注目。
听到他这样的话,夜千宠索性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行为之间已经带上了不悦,跟他退开了距离。
可能是气他带着这副身躯过于随便。
她声调都清冷几分,“我怎么听闻,寒总和夜千宠关系不一般,甚至寒总是要追求她的,你在外这样,她知道么?”
刻薄男忽然听到这样的问话,先是表情略略的归于湮没。
因为他刚刚靠近这个女人的时候,一是感觉不排斥,二,他脑子里闪出来的,依旧是那天在席澈的公寓和夜千宠亲密贴身的画面。
他最近一想那个小女人就会觉得烦闷,偏偏,接触别人脑子里也会想到她,还就不信抹不去了。
事实证明,至少目前,他为了证明对那个小女人的印象没那么深而去靠近别的女人,但越是一靠近别人,越容易想到她。
怎么回事?
听了叶博士的话,男人倒也忽然勾唇笑着,“你这是……已经开始吃醋了?”
吃醋……
夜千宠听到这个话,确定自己已经没办法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
然而,她打算告别时,他拦住了她。
是那种近乎于解释和保证的表情,“外界谣言有时候一文不值,夜千宠那种稚嫩到还透着腥味的女娃娃,我怎会喜欢?”
“至于追求……”男人微挑眉,“流言罢了,也不过是商业需求,否则,这种女孩黏上就很麻烦,我倒恨不得离得远些,奈何,她对我倒是情有独钟?”
夜千宠越听越觉得空气变得太稀薄。
微握手心,按捺着脾气,“寒总的午餐就免了,我还有事,再见!”
寒愈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自证清白,她已经转身往大门口,然后又一次当着他的面,直接轻轻松松解密、开门、离开。
张驰在门口不远处,看着这位叶博士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步伐大了一倍,挑了挑眉。
客厅里,男人已然面无表情,只低眉扫了一眼协议。
“去查查,这位叶博士多大年纪,确实擅长解密么?”
张弛听完点了点头,“明白。”
男人信手捻起那张协议,漫不经心的迈步上楼。
夜千宠回到药联大楼,换掉那身衣服,摘了面纱,总算觉得没有东西挡着她的呼吸了。
恰逢埃文打电话过来,“会面怎么样?”
她捏着电话,“不怎么样。”
埃文一愣,“不愉快?怎么了?”
按照他的设定,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帮我买一瓶洗手液传上来,谢了!”夜千宠说完就要挂。
但是埃文不挂,洗手液?“干什么用?”
“洗手液自然是洗手还能用来洗菜不成?”
埃文听出来了,她这会儿确实有些火大。
然后,终于听到她说了一句“被摸了。”
埃文呼吸一滞,顿时炸了,“什么?!”
然后他在检讨,而且面对她,他一向都特别的诚实和诚恳,“你说,会不会是跟我有关系?”
夜千宠压根没在意,后来埃文送洗手液上来的时候又给她打了电话,说了他前两天散布的’谣言’。
她一下子没忍住,“你再给我说一遍,我什么?”
埃文哪敢再说一遍她浪荡成性,男色来者不拒之类的话?
夜千宠闭了闭目,难怪,难怪那刻薄男会那么闷骚,手上一点都不安分,原来是把她当做那种人了?
“加一整月的班。”她给埃文扔了一句,后挂掉。
反正话已经出去了,她不可能专门过去解释。
更甚至,她这趟过来,就是为了应付这个男人,今天就要返回华盛顿。
*
男人刚和叶博士说了他对夜千宠没兴趣,恨不得远离,但是只过了两天,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夏季将过,一到下午,天气会稍微变得凉快。
那天略微下着雨,空气里一丝丝寒凉。
男人在楼顶的棚屋下的躺椅上靠着,望着漫天细细的雨丝儿,目光悠悠的又落在对面那栋高楼上,好不惬意。
电话就在他手边的桌面上响起。
满月楼打过来的。
“喂?”男人慵懒的拿起电话,嗓音低迷。
“你是不是对千千做什么了?”满月楼语调里带着冷肃和焦急。
男人微微挑眉,“我和她没交集了,怎么?”
“最好是!”满月楼略咬牙,“虽然你是我兄弟,但千千如同我亲妹妹,她这次受伤最好和你无关!”
“嘟!”的电话被挂掉。
刻薄男却拧起了眉,也就在一听到满月楼说她受伤的时候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她受伤?
“张驰!”张驰在楼下,忽然听到了男人一边下楼一边低喊的声音。
转过身去,“先生。”
“夜千宠出什么事了?”
张驰如果没有看错,伍先生下楼脚步略急,神色稍微透着些许的不安。
但他没有记错和听错的话,先生和大小姐在南都那会儿就跟决裂似的,这几天也丝毫没联系,先生在叶博士面前说的话,张驰还是听到了的。
“你聋了?”没听到张驰应声,男人不悦的眯起眼,侧首望过去。
不得不说,刻薄男阴狠起来,和那个伍先生确实并不是一种感觉,刻薄男的阴狠让人感觉实实在在的冷厉。
张驰这才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情况似乎还没解决,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从纽约去华盛顿,少说得要两个小时。
不过,张驰补充了,“大小姐出事的地点,是在纽约郊外,不是华盛顿。”
男人一听,眉头紧了紧,一言不发,但依然拿了外套准备出门。
张驰紧跟其后。
华盛顿还在下雨,阴雨的缘故,天色越发的昏暗。
“地点知道么?”一上车,后座的男人沉沉的问。
张驰点头,“知道,林介跟我说了。”
男人点了一下头,“开快点!”
直到那个时间,男人脑子里并没有想太多,他听到她受伤的第一反应就是赶过去看看,下意识的反应。
哪怕是车子开出去二十分钟,男人想了想,也没想明白。
但胸口切切实实的紧绷着,总有种呼吸不大顺畅的错觉。
想到她那次掉进海里,上来后难受到眼眶发红,给了他一巴掌的场景,越发觉得郁闷,抬手把窗户降了下来。
冷风瞬间灌入,男人无动于衷的坐于窗边,侧脸被夹杂细雨丝儿的风刮得一片冷硬。
车子一直往郊外走。
张驰慢慢的把车停了下来,“好像堵车了先生。”
然后又道:“听林介的意思,好像大小姐那边本身就是因为堵车而出了事情受伤,她一出事,堵车更厉害了。”
男人深墨色的瞳孔在雨里显得很晦暗,“堵车原因。”
张驰从开车出来伊始,其实都在打探这件事,这会儿多多少少能理出一些头绪。
犹豫了会儿,还是道:“好像是纽约一个高层晋升,外出庆祝,车队回城强势占道。”
听到这样的理由,刻薄男一张脸越发的阴沉。
“你下去看。”
张驰点了点头,堵车成这样,肯定不能一直等着。
他拿了伞,走之前又低身凑到车窗前,问:“如果见到大小姐,是直接带到咱们车上来?”
不知道大小姐受伤情况,看样子,这占道堵很久,万一伤重,失血过多什么的,肯定得先去医院,也就他们的车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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