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了解我。”席澈不咸不淡的声音,就是简单的随口一句。
夜千宠笑了笑。
了解谈不上,但是这种日子的这个时间居然都还没下班,那显然是连个饭都没时间吃的在公司加班。
她原本以为是席澈这个孤家寡人自己加班,所以去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改变形象,路上订的夜宵也直接拎在手里就上去了。
等到了他那个楼层,她就有些发愣。
整个楼层多数办公室是亮着灯的,她对公司还算了解,毕竟实习了不短的时间,依着席澈的话去了那个会议室,才知道他们竟然在开会。
她的身影一出现在门口,席澈便转了头过来,对着大伙一句:“先暂停,也都去喝杯水、吃点东西。”
众人像得到解放似的,又因为她忽然出现,齐刷刷的朝门口的她看过来。
谁都看得出来了,一直忙忙碌碌没吃饭忙着加班的席总这会儿舍得放大家休息,完全是因为她带着夜宵过来看老板了。
所以,不是夜宵比工作重要,也不是自己的身体比工作重要,而是,在席总心里,她比工作重要。
潜意识的这种共识下,看她的眼神越发密集了。
虽然知道席总这个人清俊淡漠,但见他好容易这么宽容,还是有人忍不住开启了玩笑,“席总,能不能分我们大伙也吃一口啊?”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胆子也就肥了。
“就是,大家都饿着呢!”
席澈从座位朝她走,起初没搭理他们,倒是又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跟平时一样不怎么有表情的俊雅,“你们没人送么?”
“哇!”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秀恩爱,明显就是嘲笑一众员工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大家伙都哗然开了。
但是引起这样的热闹后,席澈反而抛下一众人带着她去了办公室。
会议室里还在议论纷纷,“席总这算不算变相承认谈恋爱?”
“公司得多少小姑娘哭死过去?”
也有人说:“人家不是老早就谈着呢嘛?实习的时候就开始了。”
只是最近已经几乎听不到关于之前那位副助理的消息,大家也都以为没什么后续了。
原来是变得低调了。
办公室里。
夜千宠一脸尴尬,“你怎么没早说不是你一个人?”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她刚刚就算来了,也不应该直接找到会议室去。
席澈目光如常的看向她,“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出去再做个解释。”
她又不傻,再出去专门做个解释,到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真的解释,别人根本不在意了好么?
拆了她带过来的食盒,把菜都摆成一排,又拆了热着的米饭,席澈也正跟她说着话,“怎么忽然过来了?”
算他知道她是忽然过来的,而不是专程过来。
夜千宠站在不远处,回头看他,“觉得你当初是帮我才后背受伤,所以过来慰问一下。”
他略微点头,“好得差不多了。”
别的话题,她一时半会也不敢多说,想着等他吃完饭再聊。
办公室外面不知道议论成什么样了,她也懒得出去,就一直在里面陪着,看他吃饭无聊,想着随便找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目光触及书架的第一时间,其实她并没有看到那儿摆着的照片。
她走过去的时候,席澈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像是带着某些期待。
结果她没有提起照片,也什么都没问,所以继续慢条斯理用着自己的夜宵。
不大会儿,却果然听到了她略略的诧异,“这什么时候的?”
席澈抬头,不意外的看到她抱着那张照片。
相框是她买了送过来的,照片是他自己弄进去的。
他眉头清清淡淡的,也只是说:“记不清了。”
“记不清你摆这儿?”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还用我买的相框。”
一想到她当初把照片打了的时候那股子紧张,现在想回去都觉得有些委屈,白紧张了。
也正好说到这个,她终于看向席澈,抱着那个照片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你今天,没去看看匡娇么?”
席澈用餐的动作有几不可闻的停顿。
然后目光抬起来,落在了她身上。
她勉强一笑,“怎么说,你们之间的关系都不简单,应该没人去看她,我以为你会去看看。”
他们俩可以说是兄妹,而且又做过未婚夫妻的关系,席澈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对匡娇应该还是有感情,不论这种感情归于哪一类。
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为匡娇,甚至替她报仇,对席卜生下了狠手。
好一会儿,才听他说:“早上去过一趟。”
哦。
办公室里忽然变得安静。
夜千宠问过他的伤势了,也给他带了夜宵,也聊了匡娇,感觉没什么要说的了,跟席澈这种人在一起,如果不聊正事就这么坐着,几乎能把人憋死。
等桌上的夜宵收拾完,席澈去关了电脑,也把外套穿上了。
她正纳闷着,就听他道:“我送你回去。”
夜千宠摆手,带着客气,“不用,已经耽误你好一会儿了,我自己打车就回去了,你继续忙吧。”
席澈薄唇微微弄了一下,“让我加班到第二天?”
“要不你也回家早点休息,我真的自己回去就好。”
他那个态度就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跟底下的人说了一声,在大伙异常暧昧的目光里跟她一块儿进的电梯。
夜千宠实习的那段时间,基本是没怎么加班过,就算加班,也没有这么大规模,所以有些好奇。
“是公司接了什么大项目么?”
席澈似乎不想多聊,“去年的项目了。”
偏偏,虽然他只是这么一句,但是这么多人力加班,夜千宠忽然就想到了去年席卜生和乔鸣的’方樾’达成的国际项目。
这一问,果然问准了。
有些担心的看了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的安排了,真的没关系?”
席澈已经给她拉开了车门,等坐进车里,系好了安全带,才淡淡的道:“结局就那样,做得再多,无非是为了表面上能好看一些。”
席氏毕竟刚从风口浪尖上下来,不少人都盯着,怎么也得做到表面漂亮,惨也别惨到让人可怜的地步。
夜千宠轻轻蹙着眉,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但是市面上,其实一点关于这件事的新闻都没有,至少她是没有听到。
最近她在南都,算是闲人一个,按说应该是最能接收各种传闻的,却一个字都没听到过。
席澈把她送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是酒店,蹙了眉,“不是买房了么?”
她笑了一下,“我伍叔暂时不知道,也没想这么快让他知道,我现在是清明放假回来,所以只能先住酒店。”
“也就是说,我最近没什么时间跟你见面,之前给了你的三、四手札没问题的话,就电话里交流。”
席澈点了一下头。
因为他最近也忙,进程会很慢。
她下了车,走到酒店门前的台阶上,回头的时候他的车还在原地,于是摆了摆手,这才进去了。
那个时候,是晚上九点半了。
进了酒店房间,她把外套脱掉,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和短讯。
估计他回老宅就没时间跟她联络了。
前段时间听到说老太太身体不太好,别墅里现在上上下下应该都比较顺着她,老人毕竟年纪大了,都不敢掉以轻心。
她也没有主动找他,怕他不方便接听。
可能是这一天太过充实,有点累,于是在床上躺着躺着,也就睡过去了。
等她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机里依旧没有他的只言片语。
总觉得她这次回来他有哪里不一样,可是说不上来,看着干净的屏幕,那张脸依旧俊美如斯,侧脸的安静沉稳,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洗漱完,自己点了早餐。
在等待早餐送上来的时间里,夜千宠终于留意到了跟自己有关的新闻。
虽然是零零碎碎,不大不小的杂志,但是网络那么发达,文章点击量一上去,小新闻也足够被传开了。
她成了席澈的女朋友。
或者说,之前他们就半公开的被认可过,当时为了堵老太太的嘴,也是应付席卜生,他们两个当事人都是默认状态。
这事过去那么久,中途并没有人出来说明这段关系怎么发展。
这会儿,媒体已经替她写好了。
“被默认为最年轻总裁的席氏当家人席澈与小女友恋情低调稳定……”
或者开头都会被冠以“据公司内部人员透露”这样的字眼,加强可信度。
说实话,夜千宠本人向来与绯闻和八卦都没有任何关系,她个人不喜欢,寒愈更是不喜欢,所以她的脸,所有媒体没有任何一家能够捕捉到,关于她的新闻也是。
除了那些不实的种种传闻,从来没有过关于她的实锤。
所以她皱着眉,不知道伍叔看到会作何感想。
匆匆的吃过早餐,她打了寒公馆的座机,雯姨说他并没有回来,那就应该是直接去公司了。
夜千宠打车去了第一集团。
她刚去的时候,萧遥说他还在开会,所以她只好在办公室等着。
这个会议不算长,她只等了七八分钟,他就推门回来了。
她站在沙发的那头,稍微打量了他的脸色,没见他手头有文件要忙,于是也不拐弯,“你看到新闻没有?”
寒愈把东西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迈步朝她走过去,“昨晚找他去了?”
夜千宠点了点头,表情上没有太多的胆战心惊或者小心翼翼,毕竟她很坦荡,也知道他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
“你应该不会误会我?”不过她还是确认的口吻。
成熟和某种幼稚,在他身上其实都有,他最爱生闷气,她知道。
男人似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剔了剔她的鼻尖,“你说我就信。”
她柔眉微微挑起,仰脸看了他几乎是毫无波澜的一张脸,看不到任何阴郁和不悦的影子,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
“我要是真的脚踏两条船,肯定不可能让人捉到。”
这算是另类解释?
寒愈瞧着她的眼神,薄唇间嗓音低沉好听,“我这条船够大,你也跨不出去。”
听出来了,他根本就一点都没在意。
这么一看,她反而就觉得失望了,他要是稍微吃个醋,摆个臭脸,还有点意思。
“早饭吃过了?”他问。
她点头。
“陪我吃。”他握着她的肩,让她坐到了沙发上。
夜千宠也就坐在了那儿,她也不可能走,因为还有别的事想跟他说说。
他的早餐来了之后,她在旁边看着他吃,差不多了才提起她想说的事情。
“席氏之前跟’方樾’的项目是不是出问题了,听说是申报的环节纰漏,追究起来,双方可能都要接受警方的调查?”
那么大一个项目,只差一步就迈出国际的大门槛了,结果恰恰被卡在了那儿。
很巧。
“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商界事了?”寒愈语调平稳,也带着一些不明的意味。
“席澈是我朋友,多少是了解一点的,这个项目是他接手后能彻底稳固整个集团的关键。”
不能说是看上了席澈的钱,但她确实看重他的未来,因为一个药物界首屈一指的席氏集团,未来才能最大限度的为她所用。
谈这种话题,寒愈不免看了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商会派来跟我谈判的。”寒愈薄唇微动,嗓音低低的。
夜千宠笑了笑,“这算是你在夸我成长了还是成熟了?”
毕竟,没几个人能坐在他对面谈判。
他略微的低哼,“都有。”
好吧,既然这么说了,她直接道:“商会负责衔接申报的,其实商会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对吗?”
“而你当时可以把席卜生推上去,那肯定在商会里说话足够有力度。”
话说到这里,她也就停了下来。
寒愈抽了纸巾,优雅的擦拭嘴角。
目光没在她脸上,“想让我帮他?”
杭礼进来有一会儿了,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其实是捏了一把汗的,这本来就是寒总就想要的局面,这也本来就是寒总当初就挖好的坑,他又怎么可能解救任何人?
别人就算了,一个陈驯良走了,居然大小姐来了。
唯一能求到寒总的是她,唯一能惹怒寒总的还是她。
你说急人不急人?
见着他不回答,夜千宠手心微微的收紧。
其实她来的时候没有想过结果,并不算帮席澈,因为她压根没跟席澈提过半句。
但是看着他现在这长时间的沉默,心里有点沉。
“把东西收拾了。”寒愈这样的一句。
杭礼过去把桌上的早餐,连带杯子,以及烟灰缸什么的,全部拿走了。
生怕一会儿吵起来,万一砸东西,心疼事小,伤到人就是大事了!
寒愈微微瞥了他一眼,对他心思视而不见,低笑了一声,“你拿我烟灰缸做什么?去给我泡茶,还是觉得它值钱?”
杭礼硬生生被他这话给扯住了步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给您处理一下烟灰老板!”
没有再理会。
寒愈把视线拉了回来,落在他的女孩脸上,依旧没什么动怒的迹象,只是斟酌数秒后,问她:“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忽然爆出你和他的绯闻了么?”
她那么聪明,不应该不知道。
刚刚夜千宠确实是没多想,也是这会儿,经过他这样的一句提醒,脸色微微变了变。
“席澈不是那种人。”
他不会借着跟她的绯闻,来威胁伍叔替他去解决席氏的难题。
“如果他是抱着这种心思,这些天根本用不着日夜不分的加班。”她也不是跟他急,不是替席澈辩解。
语调清淡,不想跟他起冲突
【结局就那样,做得再多,无非是为了表面上能好看一些。】
这是席澈的原话,可见他知道结果会怎么样,而且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听到这些,寒愈低眉望着她,那双深黑色的眸子里承载着沉淀的内敛,又有几分不明的嘲讽,“你更了解他,还是我?”
夜千宠微微抿唇,“当然是你。”
男人点头,“那就对了,你觉得我会骗你么?”
她没有别的回答。
“不会。”
又道:“席澈也没有骗我的必要。”
寒愈握了她的手,指尖漫不经心,又像很仔细的描摹着她掌心的纹路。
“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自己也没有替他求情的必要。”他合上她的掌心,嗓音依旧不疾不徐,温温淡淡,“或者,你想为了他而为难我?”
夜千宠仰起脸,尽可能的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除了表情冷淡了一些,其实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那双眼眸深得望不到底,好像随时都能从那片黑暗的尽头翻出巨浪。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柔唇出声。
她不能说席澈的公司不能垮掉,席澈不能一蹶不振,她找不到比席澈更好的制药人了,那不仅仅是她自己的损失。
这些都没办法跟他说。
“会让你很为难么?”她只是问。
这样一句,已经表示着,她还是想替席澈争取他的帮助。
“席澈知道你为他做的事?”寒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但是以为她会作罢的时候却多问了这样一句,已经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握着她的手松开,别进了西裤兜里。
她摇头,“不知道。”
“那他以后是该感激你的恩情,还是我的慷慨?”他淡淡的问着,走到办公桌边。
右手从兜里抽出来,拉开抽屉,拿了一盒香烟,又拿了打火机,走回来的时候,却很认真的问她,“能抽么?”
夜千宠看着他走到了窗户边,四十五度的侧身对着窗户。
很完美的角度,也同样很完美,很冷峻的五官。
“你是生气了么?”她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男人微侧首,“没有。”
她伸手,把打火机拿走,香烟按照他抽出来的位置放回去,“那就先别抽了。”
寒愈似是低笑一下,“生气了才能抽?”
放下东西,她略略吸了一口气,反正都谈到这里了。
“如果在商会里做这件事不会让你很为难,那你帮他一次吧。”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
男人把她拉到跟前,双手微微握着她的肩,“如果为难呢?”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为难,他也肯定有办法的。
只是这话她说出来就不一样,会惹怒他。
寒愈松开她的同时,轻轻拍了她的肩,“乖,商业上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就谈到这儿为止,我就当你没说过。”
又道:“绯闻下午一点之前都会处理好,不用担心,嗯?”
他这是避重就轻,把她的话直接抹过去了。
识趣的话,她应该绝口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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