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松口中的毒计,自然就是撺掇魏麒麟造反,让魏麒麟成为大明新的中原正朔。
就算郑松再怎么高估魏麒麟,可脸上总是一副淡然,甚至胜券在握的模样。
单单这份气定神闲,就足以让手底下士卒文士信心大增,这是底气与城府的表现。
听到这话,郑松斟酌了一下词汇,答道:“那人说,咱们的诚意不足,这事儿先搁置一旁。
不过我可以感觉到,他对咱们这提议一点兴趣都不感,反而还有些蔑视,丝毫不认为咱们能帮他走到那一步,当一个笑话在听。明以为,咱们得提前思虑其他对策才好,若是任由他在新宁生根落脚,对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可不太好。”
听到这里,郑松畅快大笑起来,道:“年轻气盛啊!他若是蔑视我们,我反而越开心。
之前那曹达不正是轻敌大意,才出了事情。所以这姓魏的,越将位置放的高,越是对我们有利。只要再啃掉这个硬骨头,咱们安南大军便可以一路畅通无阻了。”
听到这话,黄明低眉顺眼没有任何表达。
“姓魏的有说怎样才将郑梉放回来吗?”郑松又问道。
“他没把事情说太明确,说是让咱们去开价,他到是随意点了一口,让咱们拿忠州和他交换。
我想这段时间,他是准备让我们拿钱去赎其他俘虏吧。这次咱们送去的那些见面礼,他强行作价一人一千两,给了我一百俘虏,明以为,他是想以此作价,让王爷您拿更多的钱,去从他手里赎那些大越的士卒。”黄明又道。
听到这话,郑松又哈哈大笑了起来,道:“有意思,目中无人,又贪财!只怕你之前的毒计并没有失败。
但凡贪财之人都恋权,只要咱们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实力,他肯定会重新考虑。
我猜这才是他所说的‘诚意’吧!这个年轻人到是有点意思,要比我家那梉儿好多了。
梉儿这没用的东西自己死活无所谓,我还有椿儿和楷儿,到是因为他自己的愚蠢,让阮家人看了笑话,这就太蠢了。”
郑松口中的阮家人,是安南的另外一家势力。
当初在莫家篡夺了黎朝以后,还有很多黎朝的旧臣站出来支持黎朝反莫,而这阮家也是其一。
后来随着几番乱战,武家人和莫家人相继败亡。
所留下两股势力只有郑松一派,和阮潢一派。而名义上的黎朝则早就成了傀儡,真正有话事权的人,是这郑阮两家。
双方以灵江为界,江北归郑氏统治,江南归阮氏统治,在安南的历史中,他们被成为郑阮之争又或者南北之争。
这会儿打开了大明的大门,有更加辽阔的土地让他们去争夺,也变相的减缓了安南的内部矛盾。
可是这样并不代表着,郑阮之间,就不存在问题。
“王爷,这样不正好吗?只有示敌以弱,阮家人才肯跟着咱们好好跟大明人斗。若是他们发现咱们比他们强大太多,吓的直接跑掉了,这样可对咱们的大局不太利啊。
世子殿下这么做,也是舍去自身荣辱,在为咱们做事呢。”黄明慌忙说道。
“我知道你平时与梉儿走的近,若是他真的能够因为这次的跟头有些长进,我也就高看他一眼,若还是跟之前一般,那我这把老骨头说不得,得多撑几年了。”郑松又道。
黄明闻言黄明伏在地上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了起来吧,跟姓魏的交涉的事儿,就由你去办,花一些钱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只要能将他稳下来就行。
至于忠州的事儿,他敢要,咱们就给他,我还不信他能守得住忠州不成?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等那件事情准备好了。我便能将他一网打尽,到时候就算有再多的钱,不还是咱们的。”说着郑松又莫名了笑了起来。
有些话并没有直接跟黄明道。
因为到了他这个级别,钱已经只是一串数字,对他来说没有多少意义。
他想要考虑的是,能够拥有多少土地,并且对这些土地的统治权是否牢固。至于钱的事儿,大明不是富裕吗?老子去枪就行了。
而那姓魏的这会儿还钻着牛角尖的想要钱,显然境界上就输了不止一筹。
黄明也没有去打探“那件事情”的具体细节,而是低眉顺眼道:“明知道了。”
“好了,你也忙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郑家以后仰仗明先生的时候还多着呢,可千万不能坏了身体。”郑松语气柔和的说道。
“明晓得了,多谢郑主关爱,明这就下去了。”说着黄明一步步退出郑松的帐中。
来到帐外后,才站定身子,看着天空上繁多的星云,久久后长叹一口,才抬步离去。
在黄明心中,魏麒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郑松又何尝不是一代雄主?若是不郑松太过年迈,他又用得着这般犹豫?
有时候年龄是优势,可有些时候,年龄也是劣势。
与此同时,南宁城的知府张西元家中依旧灯火通明。
一匹快马在深夜中敲开了南京城的大门,进入城内后,直奔张西元家中。
门口无一人敢拦,就这样任由他纵马进入府中。
当他来到醉仙亭的时候,慌忙翻身下马,小跑几步进入厅内,看着此刻坐在厅内的两人,抱拳道:“指挥使大人,知府大人。”
“说说吧,你都搜集到了什么情报。”南宁知府张西元率先开口道。
闻言这人才有条不紊的将他在新宁州发现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部告诉眼前的两人。
足足说了近一刻钟后他才停了下来,道:“以上就是小人在新宁亲眼所见或者由眼线告诉我的事情了。”
“行了,你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记得等下去李管家那里领一些赏钱。”张西元说着摆了摆手。
等这探子离开后,张西元才看着眼前的南宁卫指挥使酆东轩叹道:“这些人真的太废物了,那么多人,连一个新宁城都守不住,让人家安南几百人就攻破,若不是经略使提前赶到,只怕这会儿,咱们南宁都被人家兵临城下了吧。你这个南宁卫的指挥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旁的酆东轩闻言面上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