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吻到他的唇角边,兴许就差那么一毫一厘而已,徐卓忽然手一抬直接就把她抱坐到自己身上了。顾宁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发力的,车子虽然比普通的车型是要宽敞一些,其实两人这样对面而视,还是觉得空间逼仄,顾宁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好在她穿的是运动裤和T恤衫,他只是象征性的捏了下她腰侧的痒痒肉而已,掌心多半有茧,隔着T恤面料,还有点糙砺的麻痒感传来,她觉得自己像是被电流触过,不可控制地哆嗦了下。
然而也就仅此而已,离得太近,她反倒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更准确的说法,是没有贼胆去看。
外面就是车道人流,时不时会有新的车子开了进来。顾宁觉得自己刚才多半是脑袋发热了才会突然做出怎么抽风的举动,而他闲闲等着,就看她能耍出什么花头。
顾宁定了定心,咬咬牙打算眼睛一闭重新落吻过去。
原本端端坐着的徐卓微侧,她只蹭过他的脸颊,还有点胡渣的挠刺感,她还没想明白,耳边已经传来他不置可否的调侃声,“磨牙嚯嚯的,你是想吃了我不成?”
同样一句话,经他嘴里出来,总是分分钟能让顾宁气急败坏起来。
她被徐卓点评地面红耳赤,正准备从他大腿上下来坐回到旁边的座位上去,才刚挪动了下,徐卓忽然抬手在她后背上的BRA带子捏起轻轻回弹了一下,动静不大,只是瞬间让顾宁浑身戒备起来。
“不觉得勒吗,以后记得买大一个码。”某人随口说道,视线毫不避讳地盯着她饱满的胸前看去,明明说着上不了台面的话,厚沉的嗓音落到耳边依旧痞而不色。
几年不见,发育的倒是挺好。
顾宁不傻,当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下一秒就满脸涨红起来。
徐卓的车子正好停在大厦正门的前面,这会临近上班时间,往来大厦周遭的人流车子已经逐渐多了起来。
顾宁一边要应付徐卓,一边还要目视八方留意外面的人流往来,忙的分.身无术。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不想去挽救眼前的局面了,正准备从他大腿上溜下来,没想到紧接着眼前就有阴影俯了下来,男人热吻将至,还有闲工夫和她说笑,“接吻的时候别咬牙切齿――不好看。”
顾宁不敢躲闪,眼睁睁的等着温热的吐息顷刻间喷拂到她自己的脖颈上。
砰砰。
副驾车窗那边忽然传来敲击声。
是张新远。
顾宁条件反射地从徐卓身上溜回到他的身侧端正坐好,前后不到几秒钟时间,而她因为动作太快幅度太大,下溜的时候右脚尖不小心勾在徐卓的小腿上,嗖得一下缩回脚尖的时候不啻于重踢了一脚在徐卓的小腿上。力道相互作用,顾宁自己都疼得龇牙咧嘴还得摆出无事人的模样,而毫不知情的张新远已经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都坐在后排这里,接着走到了徐卓坐着的那边继续用手背在敲车窗。
车窗缓缓摇下,徐卓微微舒展了下被顾宁踢过的长腿,右手大拇指闲适的摩挲了下他自己的唇角边,也许就差那么零一秒,他就碰到水蜜桃上的绒毛尖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吞咽就已远离。
她动作倒是够快。
眼前这么摩挲了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回味那点绒毛尖的蚀心麻痒,有点意犹未尽,下一秒他就放下右手,凉凉知会顾宁,“你的好同事找你。”
“呀,你们两个怎么都坐后排啦?”张新远一脸茫然的问道,显然他刚才顾着去看空荡荡的副驾位置了,视线压根没带到顾宁紧急撤离的场景,他紧接着开口,“刚刚检测了下是强碱性,还带有腐蚀性,其余重金属有害物质方面的报告实验室已经加急安排了,结果要下午出来到时候发我们邮箱,老大打不通你电话,让我两紧急回去把备用稿重新改一遍,中午之前要搞定。我们赶紧走吧。”
“哦好的。”本来正愁无处脱身的顾宁如遇大赦,点头后正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徐卓已经开口,“那我送你去单位吧。”
“你要是不方便的话让顾宁搭我车去单位就行了。”张新远爽快开口。
“方便。”徐卓凉薄应了两个字就已经绕过车头坐回到主驾位置上,砰得一下关好车门,力道重的车身都有震感,即便站在外面的张新远都吓了一跳,随着车子引擎发动,张新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走回到他自己车子的主驾那边坐进去也往外面开去。
顾宁本来以为到测试公司这里就可以和徐卓分道扬镳了,没想到后续没完没了,她弯身下去按压了下刚才混乱中撞痛的脚踝,愁眉不展。
不到二十分钟,徐卓就把顾宁送到了单位前面。
“东泰生物的事情,别乱碰。”下车前,他忽然提了一句。
顾宁不想让他担心,昨晚和他聊起工作也只是含糊以工业区带过,其实那片工业区挨着有好几个大的企业,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清楚,“你怎么知道是东泰生物?”
“保安的员工服上穿着,凡事量力而行。”
这话没毛病,顾宁受教地点点头,“那我去上班了。”
“嗯。”
下车的时候离得最近的香樟树上的知了又激昂高歌起来,顾宁下车的时候看了眼头顶上的艳阳天,唇角动了动还是把话给咽了回去。
到单位后不久,张新宁也接着到了,顾宁赶紧打开电脑把那篇备用稿找出来,并且根据章老大的指示把短短的一篇稿子改得面目全非,而张新宁则是负责排版。
快到傍晚的时候,备用稿终于被师父章老大通过了,而东泰生物的泥土送样报告也出来了。
里面果然检测出多种致癌重金属污染物。
章豫是顾宁和张新远的直系领导,干这行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是顾宁她们这个事业单位里唯一一位没有官.僚作风的领导,他本来之前已经带了个得力爱徒出来,不管是调查方法还是写文都已经深得他的真传精髓,只是年初的时候爱徒转行跳槽后,不得已才招了顾宁和张新远两个新面孔过来,一切都手把手重新教起。
“初步判定是原始污水未处理就直接排放了。”章豫看着测试公司发过来的检测报告,神色凝重,但是又有一丢丢兴奋的意味在里面,调查记者的职业通病,“东泰生物是这里的龙头企业,这事要命了。”他多年的就职经验里,见过数不其数的荒诞真相,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要命了’的口头禅,不过现实是他五十初头,虽然是个老烟枪,身体状况还不赖,“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我先去探探领导的口风下一期能不能弄个东泰生物的专版报道。”章豫上头还有领导,真正能定夺的还是他的领导。毕竟他们这种事业编制的单位,和那些猎奇的娱乐刊物不一样,即便手上有证据,还是会有很多不可说的限制雷.区。
“哦。”顾宁和张新远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毕竟跟进东泰生物还是他们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参与选题的工作,两人都挺上心这事的。
“对了,你们带回取样这事应该还没被东泰那边知道吧?”
“就是有个保安追过我们,不过没追上我们两,肯定不知道我们单位的。”张新远自信满满地打包票起来。
“那就行,这几天辛苦你们两了,今天早点回去吧。”章豫点点头,拿起打印出来的测试报告往大领导办公室那边走去。
徐卓上午等顾宁离开后就开走了,直到中午过后他才开回到原位等着。
以前训练的时候,外面四十多度的酷暑高温,他们都能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干等上一天,有时候到正午时分,地表温度都能直接飙到五十度,一天下来就能脱层皮。毕竟他们这种岗位,要的就是极端的意志力和控制力。眼前这样安逸的坐在车里,于他其实就跟休假没什么差别。
更何况,他等的还是顾宁。
一直等到傍晚,他才看到顾宁从单位大门里出来,背着双肩包戴着耳机,她过了个路口,刷了辆小黄车就顺着江陵大道那边骑了过去,徐卓这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顾宁骑了半个小时后,到了一处半新不旧的小区前面,她放好小黄车到指定点,之后顺路走近公交站后面的便利店。
顾宁在放小黄车的时候,徐卓就已经飞快停车,巨大的刹车制动使得轮胎和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而戴着耳塞的顾宁依旧对此浑然不知。
不到一分钟,原本平静的便利店里就传来了受惊的尖叫声,不过不是顾宁的声音。
本来随便经过的路人纷纷停下,好奇的朝里面围观起来,只是没有一人敢往门口里面走去,好奇心满满又不敢涉险其中。
徐卓风驰狂奔到便利店门口的时候骤然刹住,调整呼吸,云淡风轻进去。
果然顾宁就站在蒙面歹徒和店主之间,歹徒手上明晃晃的利器就抵在顾宁的脖颈间,顾宁石化地一动未动。
“今天下班这么早。”徐卓随口和顾宁打招呼,一边随手拿过货架上的一瓶饮料,置身事外的朝已经受惊到结巴的店主面前走去。
而顾宁拼了命的暗示他尽快远离眼前的复杂状况,完全被他忽略。
“我说了不准进来!”歹徒对于面前之人的挑衅行为相当不满,狂躁的大声嘶吼起来,情绪一激动,手上的刀锋就无意识的往顾宁脖颈上靠近。
歹徒话音未落,顾宁就觉得前面闪过一道人影,紧接着刀锋落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五大三粗的歹徒瞬间被扑倒在地上发出闷实的声响。
这一切快得顾宁和受惊的店主都没看清具体的进展,只有脸上坠落下来的大颗汗珠应景的从锁骨直线下滑到衣领里面。
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