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冷,比林楠想象中要来的更快。
他无法确定现在是几点,但面前的邓启已经打开始哆嗦,抱着膀子取暖。
恐怕接近零度了,换成华国北方得穿大棉袄。
可林楠和邓启两人,只有一身单薄囚服,翻遍背包也只是多找到一个火石。
还好他们运气不错,走了一会路找到几簇干枯的灌木,应该是被沙尘暴卷过来的,否则挖挖地下可能有水源。
点燃之后暖和了许多,邓启贪婪的靠在上面取暖,夜晚中的沙漠中亮起一团火光,显得并不是那么孤单了。
林楠抬头,望着稀疏的夜空,繁星点点如银河一般,这让他的心情平和了许多。
“如果去军方那里,我就算赚到两百战功也不一定重获自由,干脆穿越这片沙漠,去别的地方算了。”邓启满脸不舍的抿了一小口矿泉水,唉声叹气的说道。
林楠愣了愣,他又一次听到战功这个东西,看来法官的审判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被遣送到沙漠里的死囚,都有着‘战功’的标准!
不同的是,普通人的邓启仅仅要求两百战功,而他却是一万!
这个数字绝对很多,林楠深深的意识到。
不过反着一想,一万战功,只是比普通人的邓启难50倍罢了,貌似挺容易的?
这样一来就更不能临阵脱逃了,华国军方对待逃兵的态度异常严格,还不如安安稳稳赚到一万战功。
“我们去找军方吧。”林楠沉声说道。
“为什么?”邓启好奇的看着他。
语气里没有多少质疑的意思,其实邓启自己根本拿捏不准走哪条路,只是需要有个人替他做出选择,并告知缘由即可。
“很简单。”
林楠说道:“直升机在进入撒哈拉以后,又笔直飞行了将近二十分钟,以当时直升机的速度来判断,我们很可能在这片沙漠的中部。”
“你知道撒哈拉有多大?面积906万平方千米,无论我们朝哪个方向走,都相当于徒步穿越半个美洲大陆。”
说到这,林楠还是有点私心的,毕竟漫无目的的寻找华国军方,一个人太慢,多个邓启也算是个帮手,便谎道:
“那可是半个美洲大陆!我们没有食物和水,这段旅途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做不到,你也做不到!”
“所以,尽快找到华国军方的驻地,才是活命的唯一机会!”
“何况你想想看,我们经历了坠机明明有逃亡的机会,却还是受命前往军方,也许那里的老兵会对我们刮目相看,这也是一个表达忠心的机会。”
在林楠的劝说下,邓启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林楠说的很有道理,徒步穿越半个撒哈拉沙漠,这世界上有人能做到,却不包括他这个普通人,邓启顶多是当了三年兵,其他的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好,我同意你的想法,去找华国军方!”邓启抬起头,目光炯炯。
“可沙漠这么大,我们从哪里开始找?简直和大海捞针差不多。”
林楠笑了笑:“我知道具体的方向。”
邓启惊讶的看着他。
“直升机向着正西飞行,它准备把我们送到军方营地,这说明我们只要朝着西边走,大方向是没错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肚子。”林楠淡淡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沙子,取出背包里附带的钢制小刀,闪电般戳了出去。
邓启一愣:“你这是干什么?”
“食物。”
林楠平静的将小刀拿了起来,上面挑着一只黄褐色的蛇,大概有五十公分长。
“响尾蛇?”邓启脸色一变。
他还是有点眼力的,这是干燥沙漠中常见的蛇类,在尾巴处宛如长了一个锥螺,攻击敌人时会发出强烈的噪音。
看着那条响尾蛇,邓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这是食物?”
它是一条毒蛇,能在六小时内杀死被咬伤的人,可林楠面色不变,单手捏住响尾蛇的七寸,小刀轻轻一划,利索的割掉了蛇头。
最后用刀挑着,放在篝火上烤。
“不吃这个,吃什么?”林楠无奈的耸了耸肩。
沙漠中没有灵力,以他化境的内气最多不吃不喝三个月,如果是在外界有灵力补充的前提下,一辈子不吃饭都没事。
可这片沙漠太大了,林楠已经做好长久打算。
之前空中的‘脚踏背包’,还有砸出深坑的仙法破空拳,大约耗费了他十分之一的内气,剩下的虽然很多,但能省则省,毕竟那一万军功到底怎么才能得来,林楠一无所知,保守点总是好的。
深夜。
篝火熄灭了。
捡来的灌木就那么点,烧完便没了。
沙漠中的温度下降到零度,林楠闭着眼盘膝打坐,而邓启则哆哆嗦嗦的抱着那些烧完的灰,渴望得到一些温暖。
撒哈拉沙漠里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的人满头大汗,晚上穿棉袄都觉得冷,不少体质差的人很快就适应不了得感冒。
而在沙漠这种残酷的环境下,一个小小的感冒,很容易发展成致死的病症。
月亮落下。
一丝鱼肚白从天边升起。
翌日正午。
太阳高悬在空中释放着火辣辣的温度,沙子滚烫的就像烧红的烙铁,空气也因为高温,导致视线产生轻微扭曲。
这片大火炉尽情的释放着光与热,残酷的考验着一切生命。
一个巨大沙丘的上边,缓缓出现了两个小黑点。
他们越来越近,步履瞒珊,头上围着一层布条,将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黝黑的眼睛。
炎热、干渴、疲劳,它们像是死神手下的小鬼,考验着大沙漠里的旅人,无论身体还是意志只要有其中一个支撑不住,闭上眼睛就会永远的失去性命。
但这并不包括林楠,他是修仙者。
可邓启就不一样了,放在背包里的那个矿泉水瓶他取出来好几次,盯着瓶口深处清澈的水源犹豫再三,舍不得喝又放进去。
可第四次他终究是取出来,用快要干裂的嘴唇轻轻的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