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过后。
天缘宗四长老冯墨风,神色更为惊讶。
他成名多年,横行于雁荡山难有敌手,又贵为天缘宗长老,也罕见如此凌厉的剑意。
方才那一掌,他自问没有轻视两人,用出了八成修为,加上临行前宗主叮嘱,故而出手极为迅捷,就想打地方一个出其不意!
不知多少年,他没有这般认真出手了。
没想到。
眼下这两个青年,不仅对战经验丰富,瞬间就出招对轰,全无丝毫慌乱,而且还拥有超乎想象的剑意。
经历过刚才一招,他深刻体会到了剑意和找那个凌厉肃杀之气,没有千锤百炼的死战,绝不能有这种造诣!
眼前两人如此年轻,修为就已达天阳境,甚至还有这种剑意,种种非凡之处集于一身,都足以称之为妖孽了!
雁荡山,何时冒出这么两个非凡存在?
哪怕冯墨风这等人物,心头也惊得不轻,眼中浮现出一抹忌惮!
相比之下。
易枫和黑衣青年却好像神色轻松不少。
经历方才一战,他们明显体会到,彼此的差距并没有想象那般大,这老翁虽然境界略胜一丝,也不至于高过一介,他们两人共同对敌,未必没有胜算。
一念至此,两人悄声对视。
多年的默契加持,无需任何言语,便同时踏步凌空,两道剑意划破星夜!
冯墨风见状也全力应战!
一时间。
当空剑芒翻飞,深夜都被照亮!震响如惊雷扩散,恐怖灵力的碰撞大战,足以让在场众人铭记终生。
随着时间流逝,易枫和黑衣青年越战越勇,虽说修炼时日尚短,修为稍逊一丝,但年轻在此刻的优势便体现了出来。
这两个从血海冲杀出来的兄弟,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灵力,战意也源源不竭,一招比一招凌厉。
明明是在生死相搏,两人却好像有了更多感悟,宛如修炼般成长不停,加上彼此默契十足,渐渐竟开始有了占据上风的苗头!
这种妖孽般的战力,直接看呆了在场众人。
满是断壁残垣的新剑宗地面,双方人马呆望夜空,心中的震撼一浪高过一浪。
眼见又是一道剑芒迎面而来。
当空的冯墨风心头大惊,愈发感到对战吃力,他突然有种不妙预感,若是如此死耗下去,恐有落败之危!
闪身躲避之际,余光扫到地面众人。
顿时。
冯墨风心生一计,眼露阴沉之色。
猛然一掌打出,恐怖灵力直向着新剑宗弟子们碾压而去!
在那种恐怖修为面前,众弟子只觉如泰山压顶般可怕,就算突然惊醒,也根本无力抵挡,死亡的绝望涌现众人眼底!
易枫一剑刺出,回身救援已是有心无力,黑衣青年见此情形,连忙持剑回挑,挥出一道剑芒抵挡掌力!
奈何情急救援为时已晚。
那一剑纵然威势不俗,也只挡住了些许掌力!
“嘭!”
惊人音爆过后,余波不断向着四周倾斜,十余新剑宗弟子当场身亡,血雾四散开来!
易枫看得怒火大作,就要持剑猛攻!
这几年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愤怒,彻底被这卑鄙的手段激发出了死战之意!
瞬间。
易枫宛如回到了当初的断魂崖,浑身散发出令人战栗的寒意,明明此刻一身白衣,却好像周身浴血般让人惊惧!
感受着那股非凡战意,消耗极大的冯墨风当即遁逃!
哪怕是黑衣青年持剑猛追,也再无踪迹可寻。
眼见这卑鄙小人脱逃,他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得持剑冲向地面,与天缘宗来犯之敌厮杀起来!
血色浸透了新剑宗的武场,不甘地嘶吼回荡夜空。
良久。
这场夜袭大战终于完结,却是以无比憋屈的惨胜收场。
长老和弟子们收敛同门尸首,久久没有出言,都一脸不甘憋屈的神情,在绝对实力的差距面前,他们只感到了一阵无力和自责,除了将这份血仇铭记心头,安葬好失去的同门,再也做不到其他事。
眼看已是破晓时分。
新剑宗已面目全非,仅剩几十人建立废墟面前,咬牙凝望着易枫。
“宗主!”
“若非我们连累,就算那老贼是天源宗长老,也定非您和大护法的敌手!”
“都怪我等无能!”
不甘自责的言语,伴随着滑落的热泪陷入沉寂,新剑宗的士气遭遇了沉重打击,残酷的现实击碎了以往的种种美梦。
望着大家一脸低沉的模样,易枫并未有任何责怪之意,只是沉声付出出言,叮嘱着今后的诸多事宜。
“经历此战,想必你们也已清楚,天缘宗绝非目前的我们能抗衡。”
“从今日起,新剑宗暂时解散,大家各自离去保留实力,但我们新剑宗绝不会消亡,所有人都要铭记今日的血仇,潜心苦修,清点宗内的所有财物,即刻分发下去!”
“待到他日重聚,定要打上天缘宗!”
此言一出,众人眼中才有了几分战意,待到财物分发完毕,不少紧紧握着手中的灵石,接连问话出声!
“打上天缘宗!”
“不忘血仇,打上天缘宗!”
“宗主,我们何时才能重聚?”
随着问话,大家都抬眸望向易枫,眼中浮现期待之色。
易枫略一沉吟,当场约定出声。
“一年。”
“一年之后,若是大家还没忘记今日血仇,便在此重聚,届时再行商议,将来何去何从!”
一年……
众弟子和长老们悄声对视,眼中流露出坚定光芒,齐齐做礼道别,就此各自离去。
待到众人离去。
四周突然静得出奇,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寂寥和无奈。
昨日还是欢庆酒宴,人人都对未来充满期待,不过一ye之隔,竟是遍地废墟宗门凋零。
这巨大的落差,看得黑衣青年暗暗握紧双拳,回眸望向易枫,出言语气里有些急切。
“这一年的约定,你不会是随便说说的,对吧?”
话音刚落,易枫坚定点头。
“这是自然。”
“如今大家都已离去,我们再无后顾之忧,也该出手报仇了!”
听到这话,青年微微点头。
“本大爷就知道,你是为了不连累大家,才解散新剑宗的……”
话说到一半,他又想起什么,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是你的作风,你是个讲义气的人。”
“不过,就算我们再没有牵挂,能够战胜先前那个卑鄙的老六,但仅凭我们两人,恐怕还远远不够打上天缘宗报仇雪恨。”
“有勇无谋可不像你,赶紧给本大爷说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好点子!”
易枫闻声露出笑意。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而后凑近耳畔,细细讲述起来。
“我们确实可能无法和天缘宗硬碰硬,但打不过可以跑啊,如今我们再无牵挂,隔三差五就去寻仇捣乱,他们能拿我们怎么办?”
一听这话,黑衣青年眼眸开始转动,脸上也有了光彩。
“打不过就跑?”
“这也行?”
“细细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他们天缘宗就算高手多,也架不住偷袭吧?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倒是可行!”
“就算他们有高手,我们溜之大吉还不行嘛!当年连南离国都能逃出来,一个宗门的力量还能抓住我们不成?”
眼见兄弟已经明白了精髓所在,易枫也笑着点头。
“正是如此。”
“如今我们新剑宗已化整为零,只有我们两人露面,很难被他们查到踪迹。”
“正所谓,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我们以后就以暗杀破坏为主,根本无需恋战,但凡遇上天阳境的长老,直接撒腿就溜!他们追不上,咱们再溜回去搞破坏,顺手弄点灵宝财物!”
“哪怕他们找来这里,也不过是一堆废墟,随他们撒气好了。最糟糕的情形,也无非就是天缘宗动用一切力量追杀,咱们也不怕,就跟他们耗下去!”
“反正我们就两个人,没他们家大业大,耗得起!此消彼长下去,看谁能占便宜!”
这番解释下来,黑衣青年听得脸上已露出笑意。
“好一个敌进我退,敌疲我打啊。”
“说得好啊!咱们就这么搞偷袭,看他们能怎么办!这计策属实精妙,比先前那个卑鄙长老还要老六,本大爷可太喜欢了!”
“兄弟,你从哪学来的这招啊?有没有什么说法?”
闻声,易枫微微一笑,随口应了一声。
“这就叫游击战。”
“走吧,咱们先去天缘宗附近打探打探,给这所谓的最强宗门上一课!”
话音落下。
黑衣青年彻底乐开了花,哼着小曲跟了上去。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悠哉翻山越岭。
很快,便已来到天缘宗所在。
天荡山北麓。
靠着天缘宗的影响里,这里果然繁盛非常,明明是烈火国边境山间,竟坐落着一出城池,城中往来商旅修士比比皆是,路边酒馆鳞次栉比,上街飘散出酒菜醇香,热议谈话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景。
易枫和黑衣青年暗笑对视,向着路边一处热闹酒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