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作为一个人气艺人，郑智雍再不轻易交出自己的联系方式, 只把它给朋友或者交集比较多的工作伙伴, 也难免要面对通讯录列表的迅速膨胀。消息当然是有的, 比如那个《idol补习班》的学习群，学生们一般会用他们自己的群说，遇到了问题才会当着老师的面讲。

　　 也是非常有学校生活的实感了。

　　 这期节目的反响好, 他们在郑智雍面前也活跃了一点。郑智雍的鸡汤只有利于调整心态，丝毫无损大家的学习热情, 反之, 趁着节目评价好热度高继续努力一把, 换来善始善终的结果，才是明智的选择。大家学习的热情高涨, 不过郑智雍现在精力不济，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病倒的事，所以一直在潜水没有说话。

　　 除了学生们……嗯？安希妍也发消息了？

　　 “近期消息会公开。”

　　 消息？

　　 郑智雍一时没反应过来, 脑抽地回复了一个“什么？”。

　　 安希妍恰好在线，立即回复：“你现在方便吗？”

　　 这可不好说。

　　 郑智雍犹豫了一会儿：“还好，在家休息。”

　　 安希妍发来了视频邀请，郑智雍点击接受。

　　 安希妍此时应该是在宿舍里, 视频接通的那一刻郑智雍还看见她一边拿着手机一边锁上了门, “你在宿舍？”他问, “做什么呢？”

　　 “嗯, 背一下首尔电视剧大赏的稿子, 没有别的什么事”, 安希妍说，“你这是在家？已经休息了？”

　　 “最近换季有点发烧，没别的事情就提前回去了，不过睡不着。”郑智雍说。

　　 安・耿直・希妍：“能休息已经很好了。”

　　 “嗯，贤胜哥把我从工作室押回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想到当初安希妍强撑着赶行程最后肠炎发作的场面，郑智雍的目光越来越柔软，“我只是觉得还不至于那么糟吧，想趁着这两天不用录节目把收录曲的制作收尾，身体恢复以后录完音，就可以回归了”。只要不搞MV和大量宣传活动这种“配套设施”，回归并不是一件特别麻烦的事，靠音源和公演活动的那些hip-hop歌手，突袭发新歌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参见AOMG，这一次郑智雍虽然需要打歌，可是他需要的那点曝光量对CJ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题。

　　 “这次不拍MV？”

　　 “不拍，都是比较抒情的歌，没有什么需要影像配合的。”

　　 “我看《to you》的效果不错，你在日本都有些人气了。”安希妍说。

　　 “别和记者或者综艺作家学。”

　　 “我又没有用‘亚洲天王’这样的词”，安希妍不服气地说，“日本人的目光不怎么投向国外，你没有进军日本市场，但《to you》的热度算不错吧”。

　　 娱乐产业不比芯片材料电子管，好用就是好用便宜就是便宜，放之四海而皆准，品牌没有经营到好莱坞那个程度，语言文化的隔阂带来的影响还是挺大的，KPOP如今在海外越来越有名气，但是显然还不够。但无论一个国家的人民多么“支持国货”，偶尔也是会有一些国外的东西流行的，《to you》就属于这一类。虽然比不上当年《冬季恋歌》或者《原来是美男》戳中日本女性的心，在那些本来就比较喜欢韩流的妹子中间混个脸熟加路人好感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那时郑智雍要忙的事情多，顾不上对此产生什么想法，他在录《idol补习班》的时候，都还没有往日本方面使劲的学生们倒和他说了这件事：“老师有没有想过进军日本？语言绝对不是问题。”

　　 “你们让我用日语说rap吗？”郑智雍笑着回答道，“让我在韩国稳定了‘信听’的称号，再考虑海外吧”。

　　 韩国歌手跑海外主要分两种情况，在本国没有上升空间出去开拓市场，或者在本国混得不好出去换条路钻研。郑智雍当然要选前面那一种。何况KPOP的招牌不是一点用也没有，至少郑智雍在韩国做到顶级，颜值作风背景又都不缺，在亚洲是可以吸引一些主动投来的关注视线的。YG对中国市场没怎么下过功夫，BigBang在中国却取得了高人气，2012年《alive》那张专辑的大受欢迎固然有几分运气成分，BigBang在韩国的人气地位国民度所起到的作用，却也是不可忽视的。

　　 总而言之就是，郑智雍不着急。与其针对性地发展某个国家的粉丝群体，他更想先集中于歌曲的质量。

　　 “我们就不一样了”，安希妍说，“EXID已经到了瓶颈期，必须要往外看”。

　　 “和中国公司的合作，我听说了”，手机屏幕的亮光对眼睛的刺激有点大，郑智雍的双眼几乎要阖上了，“政治环境不太好，那种合作……让我有点担心”。

　　 “往外发展一直不容易，事情很难完美无缺，公司还曾经想过让我借《黎明降临》的势走欧美的路线，但那更不现实，三大都没有一个成功的”，安希妍注意到了郑智雍的不适，“眼睛不舒服？”

　　 “看手机屏幕时间长了会有些胀，你不介意我闭着眼睛说话对吧”，郑智雍满不在乎地继续刚才的话题，“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你们如果要出中文歌的话，交给我来做，你们的那个投资商资本上没问题，制作方面没有底蕴，你也知道，不是像S.M.那样有足够的积累的话，出外文歌容易尴尬”。

　　 “我知道，我还记得你给我放的《男子汉》呢”，安希妍笑道，“不过我们短时间内不会到把海外视为重点的地步，到时候如果你忙不过来，也不要勉强”。

　　 “那就让这件事先做我们之间的秘密？将来情况允许的话，你再帮我和你们公司提吧。”

　　 “我会看着办的，智雍……要公开的消息，你还没有想起来吗？”

　　 郑智雍叹了口气：“可能是真的被烧糊涂了吧，我真没想起来。”

　　 “那你真的应该休息了”，安希妍说，“我分手的消息”。

　　 郑智雍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另一端安希妍的神情仍然平静，对郑智雍的“想不起来”没有丝毫的其他看法。

　　 于是郑智雍的心也平静了下来，“是不是有点早？”他说。

　　 “传闻已经很多了。”安希妍说。

　　 这个郑智雍当然知道，娱乐圈里难有永远的秘密，安希妍和金俊秀在公开不久后联系就变少了，而且他们当初不是自然而然地相识，分手后做不回普通朋友，消息更不可能瞒住，当初他们分手没两天方基赫就知道了消息，如今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这事估计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了。

　　 即使如此，郑智雍仍然有些担心：“证明恋爱拍到照片就可以，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分手呢？前辈又恋爱了？”

　　 “没有”，安希妍摇摇头，“他没有那么不要命，只不过如果传出了圈，再公开就不好看了，我总不能等他要入伍了，再说分手的事吧”。

　　 “也是……”损失已经是必然的，问题是如何止损，安希妍选择的时机不能说是糟糕，只是郑智雍出于关心，总觉得有点不甘罢了，“我这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这段时间在忙自己的事情，都没怎么和你联系，应该没有大碍吧”。

　　 郑智雍当然清楚接连出恋爱新闻对于idol来说不是好事，哪怕是和上一个分手以后才找下一个谈，也是比丑闻好不了多少的新闻。虽然他自认堂堂正正，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难免还是要屈从于现实，做一些掩饰。

　　 “我也是这么想的”，郑智雍与安希妍现在的关系，说是单纯的好朋友有点奇怪，说成暧昧期同样名不副实，按说安希妍是无须太担心的，但是在九个月前成为dispatch的元旦大礼包之后，安希妍比起以前要谨小慎微许多――或者说疑神疑鬼也行，“但是最近记者们好像对你比较有兴趣，我不是说以前就没有兴趣了，这些日子听到的风声比较多，也可能是因为我变得清闲了吧，你有时间的话，留意一下《勇敢的记者们》”。

　　 记者就是靠找新闻来吃饭的，郑智雍人气与国民度都很高，经历又极具戏剧性，平时还比较深居简出，公开的全是他愿意让人知道的东西，而非需要经纪公司出面公关的“秘辛”。他不像一些高调的艺人一样，有什么消息圈里全都知道，因此被记者们盯上再正常不过，郑智雍不会为此大惊小怪，可是如果到了有人要上《勇敢的记者们》那个知名爆料节目讲故事的程度，那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我会的，谢谢提醒。”郑智雍说。

　　 “我现在好像可以体会到你的心情了，希望我的事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安希妍叹道，“我……我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感受”。

　　 “那就不要说了，一切顺其自然，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安希妍放下手机，眼前浮现的是郑智雍那张疲倦憔悴又温柔平和的脸。

　　 艺人们的健康情况普遍不怎么样，安希妍这样标榜健康美的真・运动好手，也免不了为了工作昼夜颠倒连续熬夜或者平时饿肚子节食减肥需要的时候又暴饮暴食，要不然也不会有年初急性肠炎的事了。郑智雍既然只是普通的发烧，还是能够休息的那种，她表现得太过小心翼翼的话反而有点像是嘲讽，所以安希妍只是普通程度地关心了一下，接着就开始说她想和郑智雍说的事情。

　　 挂断电话以后安希妍才想到不对的地方――她为什么要考虑郑智雍能接受什么程度的关心？难道郑智雍分不清善意与恶意，或者会在她的表达不得法的时候嘴上不说，暗中怀恨在心吗？

　　 独自一人，她再度长叹了一声，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嫉妒，对郑智雍的坦荡。

　　 郑智雍愿意为她付出，也能接受她的拒绝与疏远，因此不必欺骗或者隐瞒，可以大方地将自己的不完美在安希妍的面前展现。郑智雍的态度几乎是全然的放纵，安希妍反而越来越不敢挥霍。

　　 郑智雍早就安慰过她，如果一开始就将话说清楚，两个人之间怎么玩暧昧又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完全不需要有道德上的负罪感。当时安希妍认可了郑智雍的话，那她现在介意的是什么呢？

　　 能够确定的只有，关于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样的行为会带来遗憾，什么样的行为会通向后悔……关于这些事情，安希妍远远没有郑智雍明白。

　　 郑智雍的回应没有间隔太久。

　　 “我拜托方基赫去查了一下”，视频里的郑智雍看起来仍然有点疲惫，但比起前一天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今天靠在转椅上的他明显已经好多了，“我必须要说，早点公开分手的消息是明智的，消息传得太快了”。

　　 “怎么回事？”

　　 “首尔歌谣大赏的事，不知道是同桌的人说出去了，还是现场的摄影和导播”，郑智雍说，“没有证据，想成单纯的朋友之情也没问题，也有人会往其他的地方想，再根据有限的信息编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