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转述的故事一开始，苏缘就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不过因为对接下来的事情好奇，他并未出言打断，而是一直认真的倾听着。
保险起见，他还扯了张“消声符”，让他俩说话的声音不会传到其他学员那里。
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手段对山长那个修为的人来说，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不过人家马高教既然和牛德讲了，说明山长并不在意被人知晓。
再说了，是小明和小玄的故事，和山长又有什么关系？
小明和小玄在青阳武院求学的时候，武国正是女王临朝时期。
女王励精图治，武国国力强盛，青阳武院的修行资源要比现在丰富的多。
那个时候，一届英才班可达三四十人，竞争激烈的很。
不过这与小明和小玄关系不大，他们的成绩非常一般，常年在乙丙等级的班里厮混。
然而造化弄人，他们相继觉醒了灵体。
小明能够觉醒灵体，他并不意外。
他本来就是王都白象城修行大家族子弟。
不过因为家族在王都剧烈的政治斗争中站错了队，他的家族屡屡被女王一系所打压，从而没落下来，不得不背井离乡，流落青阳。
倒是小玄也能觉醒灵体，让小明啧啧称奇。
因为他不过青阳下属某县的没落修行家族出身，没想到也能有这等强力血脉觉醒。
觉醒灵体后，他们的修为也开始快速提升，这也激起了兄弟俩的野心。
两人言谈之间，豪情万千，俨然整个修行界都是他们的。
一般的道院，他们已经看不上了。
山海道院，才是他们的目标。
拒绝了一次次的道院特招后，山海道院终于有招生管事光顾了这里。
可是整个青阳郡，他们只肯提供一个特招名额，还要择优选取。
托关系说情，或者暗送好处。他们甚至发动家族关系，做过多次努力，想让山海道院的人网开一面，再给一个名额，多招一个灵体岂不皆大欢喜？
然而，人家东西一样不落，照单全收。
请求却还是淡漠的拒绝了。
对人家来说，灵体似乎并不是什么稀罕资质。
看在东西的份上，那人提醒了他们一句，机会千载难逢，若是错过了就可能会抱憾终生，要他们好自为之。
那时，他们兄弟也是有脾气的。
当场就对山海道院的人表示，没有什么择优特招，他们二人一体，要留一起留，要走一起走！
山海道院的管事拂袖而去，没有半点可惜和犹豫。
此事之后，兄弟俩也爆发了斗志，他们想要去龙门大考上走一遭，凭自己的本事考入山海道院。
可是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小明的灵体主要强化的并非修行增幅方向。
小玄的灵体虽然在修行增幅上不错，可是初期却要拖慢一些修行速度。
龙门大考越来越迫近，两人哪怕拼尽全力，也不过才进入了青阳武院的第一梯队。
他们都是天资聪颖之辈，绝招秘术都不缺乏。
可偏偏修为不够，连参加山海道院选拔测试的标准都达不到。
快到龙门大考的某一天，小明突然得到了消息。小玄已经答应了白象道院的特招邀请。
他突然泄了气，失去了一切前进的动力。
小明知道，白象道院是不可能特招他的，他甚至都不会报考那所道院。
因为当时执掌白象道院的，正是针对打压他们家族的那一批人。
更让小明无法忍受的是小玄的做法。
当时说好同进同退，如今你却一人单飞。
既然如此，索性各走各的路去吧。
此后，小玄多次来找他，都在小明这里吃了闭门羹。
一直到大考完成后，各所道院开学，他也没听小玄的任何解释。
自此，两人一在青阳，一在白象，就断了联系。
小玄倒是来过一些信，可是小明拆都没拆。
他已经能够把里面的内容猜测个七八分。
无非就是就是那一套花言巧语。
什么全家的希望啊，身不由己啊，白象道院给了承诺啦，参加大考也不一定过啊，我特招了可以全力支持你啊，到时候你也考过咱们同赴王都啊……
所谓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他只记得最初的约定，与最后的结局。
……
“所以说，小明就是指的黄某明，小玄就是苏某玄喽？”
消化了一下牛德所讲的故事，苏缘就开口问道。
牛德摊了摊手：“马高教没说！不过灵体毕竟不是大白菜，一年同时出现两个这种事情，在武院历史上也不多见。”
苏缘点了点头。
“我承认，这故事有点儿意思。可是这和大哥应该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你也苦大仇深的样子？”
牛德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开口问道：“你难道没有觉得，故事里情形和咱们兄弟有点儿像吗？”
“像吗？”
“不像吗？”
“要是真有山海道院来特招大哥，大哥肯为了兄弟放弃这机会么？”
牛德顿时一滞。
半晌，他才感叹道：“这么说，咱们兄弟的感情还不如人家那？”
苏缘摇头。
“话可不能这样说，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大哥若是有机会起飞，兄弟唯有祝福送上，怎会成为大哥的拖累。”
“同样，小弟若是有机会起飞，想必大哥也是倍感欣喜的，你说是不是？”
牛德闻言，毫不犹豫的给了回应。
“那是，我还指望着兄弟发达了将来拉我一把那！”
苏缘也是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
“巧了，我也等着大哥起飞时带带我呢！”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尴尬气氛荡然无存。
最终，苏缘总结道：“你看，咱们与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种人。所以也自然不会有他们那等结局。”
牛德也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我们还是要好好吸取他们的教训。努力修行，勤于沟通。总之，无论发生什么，尽力提高修为总是没错的。”
苏缘也表示认同，却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刚才的疑惑。
“可是这个故事，与学习山长的秘术有什么关系么？”
牛德跟苏缘说，关于山长的秘术，他怕直接提起少了回旋的余地，于是先找马高教旁敲侧击了一下。
在青阳修星界曾经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秘传段子。
比如说“白天山长说了算，晚上高教说了算。”
还有什么“下马山长，上马高叫”之类的。
这些事情谁也不知真假，可是有的时候宁可信其有啊。
根据马高教指点的信息，山长确有“八识归元”这门辅助修行的密法。而且马高教还说，山长从不敝帚自珍，往届有不少学员都得到了他的传授。”
可是他也有些忌讳，平生有两不教！
也就是说，有两类学员，他是不会教的。”
“平生两不教？”苏缘疑惑问道：“那是哪两类学员他不教呢？”
“第一类人，是走特招路线的学员。”牛德解释道：“他似乎对特招学员心怀芥蒂。虽然也支持一些学员走特招路线。却更青睐一心一意扎实提升修为的学员。有着修为至上的思想。”
苏缘想起了校训，也不由点头承认他说的对。
这个时候，牛德突然压低了声音。
“知道莫青青么，她就是因为太过钻研医道，有走特招路线的嫌疑。所以一直没被传授这门秘术。”
“除了她，刘冠宇和秦念真都已经学过了。所以那孙子才这么快晋升练气中期。”
“这老东西！”苏缘有点不高兴了。
不过他还是接着问了下去。
“这才一不教啊，第二个不教是哪一类人呢？”
这时候，他发现牛德奇怪的看着他。
“这么看我干吗？你倒是说呀？”
牛德后退了一步，离他远了些许，然后幽幽开口。
“姓苏的不教！尤其是白沙苏，是绝对绝对不教！”
“听说莫青青未曾得传，与她来自白沙县也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