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戍对蘅芷这种态度很满意,点头,道:“好,依你!”
两人回到厅堂,楚侧妃也到了。
楚侧妃一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殿下,妾身有罪!”
宋君戍和蘅芷都颇感惊讶。
“雎儿,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有罪了?”宋君戍诧异地问。
“绮罗宫的贺才人自尽了,绮罗宫是我主事,却让贺才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悬梁自尽,实在是妾身之过,请殿下责罚!”楚雎儿一脸自责。
蘅芷不免觉得楚雎儿太过轻描淡写,何止是失察,她难道不知道贺才人自尽的原因吗?
宋君戍却并没为此纠结,而是道:“雎儿,你言重了,起来说话!”
楚雎儿这才缓缓起身,但依旧是自责不已,道:“对不起,殿下,绮罗宫又死人了,总觉得是妾身不祥,身边的人一个个出事,妾身真希望出事的人是我自己才好!”
楚雎儿说着,就用帕子抹起眼泪,悲伤地呜咽起来。
宋君戍忙安抚道:“雎儿,你心地善良,但也不能乱发慈悲心,她是自己要自尽的,怎么怪得了你,别哭了!”
宋君戍对楚雎儿一直都是很照顾的,见她这样难过,也不忍心为了贺才人的死责备她了。
楚雎儿哽咽道:“多谢殿下体恤,可是雎儿真的很难过,我此前与贺才人相处地极好,她如今突然就这么自尽了,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孤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悲伤!”宋君戍安慰道。
楚雎儿微微点头,抹了眼泪,道:“殿下,我听说贺才人家中老母病重,常年要喝药,妾身这几年也存了一点儿体己钱,本想着拿出来给贺才人的,可她……”
这么一说,宋君戍就更觉得是贺才人自己想不开,楚雎儿为人一向善良,怎么会逼死她呢?
蘅芷却并不这么以为,不是她以恶意来揣度楚雎儿,若是她早些这样对贺才人说,又怎么会让贺才人绝望到必须要一死了之呢?
双珠可是说了,贺才人为这件事已经郁郁好几天了。
可这话,她要如何当着宋君戍的面说?说出来,反而显得她故意和楚雎儿过不去,存心找茬儿。
宋君戍对楚雎儿道:“她的死不关你的事儿,孤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你没做错什么,她是自己钻了牛角尖,死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会给家人和朋友带来悲痛!”
楚雎儿道:“哪知道她这样想不开,听说她的丫头双珠声称是我逼死她的,妾身也不敢说冤枉,可绝非我本意啊!”
“孤说了,你没做错!”宋君戍坚定地道。
楚雎儿感激涕零,道:“殿下,您这么相信妾身,妾身太感动了!”
宋君戍面露微笑,道:“孤自然是相信你的!”
楚雎儿这才破涕为笑,道:“多谢殿下,妾身以后一定多加注意,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嗯,话虽如此,但做事还是要按规矩来,不必顾忌太多,今儿有个寻死觅活的,你网开一面,明儿就会有人用死相逼,那岂不是没规矩可言了?”
宋君戍还是很讲究规矩和章法的,不想让一个贺才人坏了规矩。
所以他虽然同情贺才人的遭遇,但也不会苛责楚雎儿,因为楚雎儿的确是按规矩来办事。
蘅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没有对楚雎儿出言挑刺,尽管内心里,她认为楚雎儿可以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要惩治贺才人私自变卖公物,也要照顾一下贺才人的困难。
况且贺才人和楚雎儿同居绮罗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法外也该容情。
不过这话都是蘅芷心里想的,却不便说出来,说出来就是得罪人了。
她和贺才人素无交情,可不想为了她得罪楚雎儿,更不愿意让宋君戍以为她“恃宠而骄”,故意针对楚雎儿。
楚雎儿听了宋君戍的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宋君戍因为这件事而觉得她太严苛了。
好在宋君戍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并不会偏听偏信,也不会同情心泛滥。
“有殿下这句话,雎儿就放心了,雎儿必不辜负殿下的信任,会替殿下打理好东宫!”楚雎儿郑重道。
宋君戍点头,道:“嗯,你这样想就对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楚雎儿看了一眼蘅芷,似乎有话要说,又不太方便的样子。
蘅芷很识趣,道:“楚侧妃定然有悄悄话要和殿下说,我就不留殿下了!”
宋君戍听蘅芷的意思,好像是要送客了,心头微微不舒服。
她也未免太大度了吧?
不仅不阻拦楚雎儿抢人,还乐意帮一把手?
宋君戍故意道:“雎儿,太子妃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楚雎儿听了,眼神微微黯淡了几分,但很快又露出温柔的浅笑,道:“瞧我,真是不懂事,太子妃本就不是外人,竟还避讳您,请太子妃见谅!”
“哪里的话,也不是什么事都该当着我的面说的,我这个人好奇心不重,并不想知道太多秘密,殿下和楚侧妃还是避着我一点儿吧!”
蘅芷笑着,半真半假地道。
楚雎儿赶紧道:“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听说今年淇河灾情严重,殿下往年都会从东宫拿出一部分银两献出来赈济灾民,今年想必也不会例外,但东宫今年的账目有些紧张,所以……妾身才想问殿下的意思!”
宋君戍想到淇河的灾情,也是忧心忡忡,听说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灾,两岸的天地被淹,庄稼都毁了,百姓的房屋也被冲散了不少,流离失所。
宋君戍曾经青眼目睹过灾后灾区的惨况,所以想到那些情景,也倍觉揪心。
他很想去做点儿什么,可却只能秘密进行,公开的,也只有捐财捐物。
可这些财物捐出去,却多半都要落入贪官污吏之手,而真正到灾民手里的,百不足一。
“今年灾情严重,应该要多拿些出来才行,怎么账目就吃紧了?”宋君戍问。
楚雎儿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蘅芷,然后道:“太子妃今年卧病几个月,殿下都一直用最好的药和补品,都是从公中出的,再有就是楚侧妃……她此前也病了几个月,也是好药好汤地用着,都需要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