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我师兄,他对你对我都有恩!”蘅芷觉得宋君戍有些难以沟通。
宋君戍怅然地叹息,道:“如果当时我有半点选择的权力,我宁可死掉,也不要被他救!”
被自己的情敌救了,还不得不背负这份人情债,对宋君戍而言,才特别痛苦和纠结。
否则他何必告诉蘅芷,穆华楠对她的心意呢?
他恨透了当时说出那句话的自己,可是如果不说出来,他也会觉得自己太卑鄙狭隘。
他说出口了,却如同在自己心上悬了一柄剑,随时有经受穿心之痛的危险。
蘅芷看着宋君戍,有些失望,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呢?难道师兄救你还错了吗?我拼死为你输血,也错了吗?你宁可死掉,这样的话也能随便说的吗?那我拼命救你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蘅芷很伤心,觉得自己一片赤诚之心,就这么被辜负了。
宋君戍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蘅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欠他的人情,然后要你去偿还,我舍不得!”宋君戍无奈地道。
蘅芷抿着嘴,不说话。
宋君戍也沉默,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甚至根本就不想触及穆华楠这三个字。
蘅芷却并不能就此打住,她坚持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
“君戍,我希望你能够体谅我,我不管师兄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他是我的师兄,于情于理我都要去南蛮见他一面,如果他心甘情愿留在那里,我会立即回来,如果他过得不好,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带他离开!”
蘅芷执拗的眼神,已经说明了她主意已定,无可更改。
宋君戍露出一抹苦笑,道:“你并非跟我商议,你只是通知我而已,所以……我能说什么呢?”
蘅芷道:“你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呢?我并没有要和师兄怎么样,我不会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也没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信任你,也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可我依然无法接受你为他不顾一切奔赴南蛮,那里有多危险,你不是不知道,你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给穆华楠传递了什么信息,你想过吗?”
宋君戍直直地看着蘅芷,但凡她有丝毫犹豫,他都会感到欣慰,然后点头陪她一起去。
可是蘅芷并没有。
她依然坚定不移,有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我问心无愧,师兄也绝非强人所难的人,我去南蛮,对我和他的关系来说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
蘅芷态度坚决,不容置疑。
宋君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飘忽,眼神也越来越凉,然后问:“蘅儿,我问你,如果我不同意你去,你会怎么做?依然会去,对不对?”
蘅芷沉默,算是默认了。
“我再问你,如果你去了,就会失去我,你还是不会改变主意吗?”宋君戍起身,站在地上,地板的凉意从脚底一直穿透到心口。
能不能为他妥协一次。
能不能也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哪怕只有一次。
蘅芷很苦恼地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反对呢?你难道就无法体会我的心情吗?我也很为难,你是我的夫君,他是对我有恩的师兄,你要我怎么选?为什么要给我出难题呢?”
宋君戍回头,露出一抹笑容,道:“我懂了,蘅儿……你去吧!”
宋君戍的笑容,却让蘅芷心头一紧,有股说不出的悲伤涌出来,让她觉得憋屈极了。
“你懂什么了?是不是我去了,你就真的放弃我们的感情了?”蘅芷不安地问。
她并不想要这种结果。
对她而言,宋君戍也是不可替代的,她愿意为他死,又怎么舍得失去他?
可如果她放任穆华楠在南蛮,却不闻不问,她也会良心不安,会非常痛苦。
她只想求一个问心无愧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傻瓜,我怎么舍得呢,我说过……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宋君戍弯腰,将蘅芷搂入怀中,紧紧的,像是要把她融入身体里一样。
蘅芷嗔怪地锤了他两下,道:“你真讨厌,吓唬我,我还真以为你打算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你不要我,我也要你!”宋君戍喃喃道,眼神里有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
蘅芷破涕为笑,道:“那你以后也不许跟我说会失去你这种话了,我会当真,会生气,会心痛!”
宋君戍轻轻地“嗯”了一声。
蘅芷才安心了,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并且我保证,一定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然后就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宋君戍又“嗯”了一声。
蘅芷心满意足地计划着何时出发,带哪些人去,带什么行李,计划着见到了穆华楠,要如何与他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蘅芷满心都在计划着去南蛮的事儿,完全没有注意到宋君戍异乎寻常的沉默。
在秦太医的劝说下,蘅芷还是坚持在王都休养了一个月,然后才出发去南蛮。
宋君戍不仅让惊雷和惊云跟着蘅芷,还多派了一队人马跟着,都是周伊人亲自训练出来的高手。
周伊人也以女官身份跟随蘅芷一起前往南蛮。
一开始蘅芷并不打算带紫苏去,毕竟紫苏要准备嫁人了,可是没想到紫苏却强烈要求跟着蘅芷一起去南蛮。
“紫苏,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你已经要成亲了,再跟着我东奔四跑的,不合适,况且这一次去说不定有危险,我可不想让李重恨我!”蘅芷劝导紫苏放弃。
紫苏却坚持道:“太子妃,你如果不带我去,那我宁可不嫁人了,正因为有危险,我才要跟着您一起,不瞒您说,我去过南蛮,还可以给你做个向导!”
“那也不行啊,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归来,会耽误你的婚期!”蘅芷还是觉得不合适,她带的人已经够多了,不差紫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