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雎儿忙掩嘴,然后道:“妾身不是这个意思,从前的事情到底是谁干的,妾身不敢妄言,但这一次,我的婢女的确听见了柳侧妃想要加害太子妃的事儿,才特意过来禀告姐姐的!”
“你别害怕,我又不会说什么,从前谁害了谁,真相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自保尚且如此艰难,别说再去管别人的闲事了!”蘅芷安抚道。
楚雎儿道:“这话若传到柳侧妃耳朵里,她定要责怪妾身,所以……姐姐可千万别说是我来告诉你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蘅芷道。
楚雎儿露出松了一口气的微笑,道:“姐姐,您多加小心便是!”
“嗯,有劳你惦记着,我会小心的!”蘅芷点头应了。
楚雎儿道:“姐姐能平安无事,我就心安了!”
楚雎儿又陪着蘅芷聊了一会儿,蘅芷见她精神不太好,便劝她回去休息了。
楚雎儿一走,陈美人就进来问:“楚侧妃与太子妃说什么了?还神神秘秘的呢?”
“她说柳如昔要害我!”蘅芷笑道。
陈美人一惊,赶紧道:“那怎么办?”
“怎么大惊小怪的,这不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事儿吗?她几次三番找茬,我都没有理会,她必不会善罢甘休!”蘅芷倒是显得很轻松。
陈美人却很紧张,道:“不行啊,还是和殿下说一声吧,若柳如昔真的要对您动手,可是防不胜防,弄不好性命也保不住,太子妃,您可不能掉以轻心了!”
“你放心,我这个人命硬的很,想死还真没那么容易!”蘅芷玩笑道。
陈美人见她如此不放在心上,就越发替她着急,道:“太子妃,这不是玩笑的时候,性命攸关,如何能够不紧张?您已经一身是伤,若再出什么差错,可怎么办啊?”
蘅芷见她真心为自己担心,感到些许欣慰。
“阿姜,你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命是我自己的,我怎么会不珍惜呢?”蘅芷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陈美人第一次听她唤自己的闺名,心中竟生出无限的亲切,一股莫名的泪意上涌。
“你怎么了?还要哭了不成?”蘅芷诧异地问。
“没有,很多年没有人喊过我的名字了,在这东宫里,我就像个摆设一般,陈美人也不过是个虚无的符号,我上一次听到人唤我阿姜,还是……”陈美人揉了揉眼角的泪,觉得自己有些太多愁善感。
蘅芷道:“世上的人谁不是如此呢?能掏出真心相待的实在太少,在大多数人眼里,我们都不过是一件摆设,一个微不足道的符号,可以随侍被牺牲被遗忘的物件儿!”
陈美人道:“所以太子妃,您才要努力保重自己,珍惜自己,不能让人害了性命,在这世上,唯有我们自己,才能把自己当人看!”
蘅芷露出微笑,道:“你说的对,所以你别替我担心,我会保护我自己!”
陈美人听了,这才道:“看来太子妃是有了主意,那我就放心了!”
“嗯!”蘅芷点了点头。
她要的就是柳如昔忍不住出手,她越是急躁,蘅芷反倒越觉得安心。
如果柳如昔一直按捺住不动手,蘅芷反而倒觉得她难对付,防不胜防了。
蘅芷很期待,柳如昔到底会如何出手,是想置她于死地,还是想把她赶出东宫去?
这一等一个月就过去了,柳如昔竟然毫无动静,而蘅芷的伤却恢复得很好。
大约是宋君戍总是会送各种良药给她,加上她自己懂得医理,伤口逐渐愈合结痂,腿折了的地方,也逐渐好转了。
“这双手,总算可以动了!”蘅芷拆了手指上的纱布,那原本红肿如胡萝卜的手指,又恢复了往日的纤细,指甲脱落了,又生出了新的来,只是还需要时间长好。
陈美人道:“幸好有殿下赐的金疮药,对外伤的愈合疗效极好,否则哪能恢复得这么快呢?”
“是啊,的确要多谢他!”蘅芷道,可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希望否极泰来,以后再不要受伤了!”陈美人道。
蘅芷笑了,道:“但愿吧!”
“今儿天气好,太子妃要不要出去走动走动?已经在屋子里憋了这么久了,肯定憋坏了!”陈美人建议道。
蘅芷点头,的确在这里待得有些久了,虽然此前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但她身体虚弱,便也一直在屋子里走走,并未出去过。
换了一身衣裳,拄着拐杖,就出门去了。
双燕和碧鸢陪在左右,陈美人搀扶着她,几人一起往园子里走去。
“今儿阳光真舒服,晒得人暖洋洋的!”蘅芷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感受了。
陈美人笑道:“大病初愈,就该晒晒太阳,好杀杀霉气!”
“是啊,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蘅芷故意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自嘲道。
陈美人噗嗤笑出来,道:“太子妃真爱玩笑,您身上除了药味儿,可没有半分其他味道!”
“也是,都被药味儿掩盖了,咱们到前面石凳那里坐坐吧,我这腿到底不行,走这么一会儿就撑不住了!”蘅芷道。
陈美人扶她到石凳上坐下来。
双燕和碧鸢去取了茶水和果品过来,让蘅芷边休息边吃。
陈美人和蘅芷闲聊家常,倒也觉得日子难得地惬意。
正说着话,柳如昔和巧云便从另一边走来,柳如昔还抱着她新养了不久的一只波斯猫。
柳如昔见到蘅芷,便走了过来,还似模似样地福了福,道:“太子妃也在这里啊?真是巧了!”
蘅芷温婉一笑,道:“柳侧妃多礼!”
“你是太子妃,我是侧妃,理应多礼,否则岂不是让人说我柳如昔不懂礼数?”柳如昔说话时居高临下,一点儿也没有她说的那般“多礼”。
蘅芷不动声色,继续保持微笑,道:“柳太傅家的教养,自然是极好,不可能养出不懂礼数的女儿来!”
柳如昔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就难看了,谁都能听出蘅芷话里的讽刺。
“太子妃这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不懂礼数了?”柳如昔可不是那种能忍气吞声的人,当场就质问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