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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十公主阳滋

大秦宠婢 amoky 9033 2024-10-21 17:34

  由于饥荒还未解,秦王政二十年的年节过得极为简单。

   为了彰显秦王与百姓同甘共苦,咸阳宫内甚至取消了例行的所有酒宴。

   赵政终日忙碌于赈灾和安抚百姓,也就只有怀抱着梁儿的时候,才能让他觉得放松些许。

   寝殿中,烛火微亮,盈盈摇曳。

   赵政仅披一件薄薄的里衣趴在榻上,极是享受的任由梁儿一双细白的柔荑在他的肩背之上揉捏游走。

   梁儿让夏无且教了她许多按摩的手法,这样就可以随时帮赵政舒筋活血,舒缓压力了。

   “郭开死了。”

   赵政忽然开口说话,语气略显随意。

   “死了?”

   梁儿手下稍有一顿。

   那个凭借谗言几次三番祸害忠良,最后又卖国求荣的郭开死了?

   “他在回邯郸搬运家中财物的时候被沿途的盗贼所杀。”

   赵政的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可他面上却流露出一丝阴邪的笑意来。

   梁儿愣了愣,问道:

   “'盗贼'……是你派去的?”

   赵政抿唇一笑,起身坐靠在床柱边。

   黑亮的缎布里衣松散的搭在身上,露出宽阔健美的胸腹。

   他未束发。

   黑长的头发顺滑的散落下来,配上那一张精致如琢的俊逸面容和深如墨潭的幽亮眸子,当真是惑人至极,使人沉迷。

   “我怎会让郭开那等无知又贪财的祸水在我大秦为官,乱我秦国秩序?”

   赵政满面揶揄蔑视。

   梁儿凑到赵政身边抱膝而坐。

   她唇角轻轻牵了牵。

   “杀了也好,如此,也算是替恩人报了仇了。”

   “恩人?”

   赵政与梁儿相识这么久,还从未听她提到过什么“恩人”。

   梁儿淡淡一吁,眸光不经意间已变得有些悠远。

   “其实,当年若非廉颇老将军将我救下送入朱家巷,恐怕我早已被坑杀在了邯郸近郊。”

   赵政微微垂眸,看向梁儿。

   “竟然是廉颇……那如此说来,我也欠他一声谢。”

   闻言,梁儿不解的对上赵政的眼。

   赵政徐徐一笑,温热宽厚的掌心轻轻覆在梁儿如脂如玉的面上,柔声道:

   “若不是他救下你,送你来到朱家巷,我怎有机会与你相见?又怎有机会与你相知相惜、相爱相守?”

   梁儿心间微动,本就剔透的眸子愈发晶莹。

   她伸出手臂轻柔的勾住赵政的脖颈,将头缓缓贴在了他的胸口,此时入耳的强有力的心跳声便是这世上最能抚慰她心灵的声音。

   赵政面上亦有暖意漾开,他抬手轻抚梁儿的墨发,修长的手指不经意的滑入她的发间。

   “廉颇葬于楚,待到攻灭楚国,我便命人为他扩墓造陵,以感他之恩德。”

   “嗯。”

   梁儿应声。

   廉颇身为战国名将,死得确实凄凉了些,若能为他修造一个好一些的陵墓,也算是勉强填补了一些遗憾。

   此时,赵政的声音又起。

   “说起陵墓……李斯说,骊山脚下我的陵寝现已修建的初具规模,我打算这几日就过去看看,顺便再去骊山宫住上个几日,你觉得如何?”

   听到赵政的陵墓,梁儿心中莫名的一堵。

   秦始皇陵在现代是谜一般的建筑。若是放在从前,能有机会亲眼见到这世界之谜建造的过程,她定是会高兴到跳脚。

   可如今,一想到那是为迎接赵政的死亡而建的,她就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

   她将环着赵政的手臂紧了紧,低低道:

   “我……不想去……”

   “为何?”

   赵政不明白,历代君王都热衷于修造陵墓。那将会是他的长眠之所,他的梁儿怎会不想去看看?

   梁儿轻咬了唇,心里越发不舒服。

   “修建它是为了等着你死,那种地方,我不喜欢。”

   听她如此说,赵政心中一热,反身压上了梁儿的身,却见她面上隐有委屈之色,赵政顿生疼惜,语声百般温柔:

   “你若不喜欢,那我也不喜欢了。但就算再不喜欢,陵寝该建还是要建的,大不了我们往后都不去看便是。”

   梁儿婉婉点头,赵政轻声问道:

   “那骊山宫,还去吗?”

   梁儿调整了心中不适,抬眼望他。

   “虽然梨园还没到开花的时节,但是你最近几个月一直都很劳累,去泡泡汤解解乏也好。”

   “主要是山顶那个汤池……我想念那里了。上一次去,也是差不多这个时候……”

   赵政的语气越发轻柔,好看的凤眸脉脉含情。

   骊山山顶的汤池……那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拥有彼此的地方。

   那夜星河灿灿,白雾袅袅,两情依依,爱意浓浓。如梦如幻,真的好美……

   梁儿如此想着,透白的脸上就不觉晕开一抹粉红。

   赵政见她面如春桃,娇羞可爱,便忍不住低头,将唇轻轻吻在了她的额上,转瞬又点在鼻尖上,最后终于落在了唇上……

   由于赵政的政务太过繁忙,真正去往骊山宫时,已在一个月以后。

   此时的骊山宫,梨花虽然未到花期,但梅林的梅花却是开得正盛。

   清晨,梁儿趁赵政还未醒来,独自一人去往梅林采摘梅花,想要为他做些好吃又好看的梅花糕。

   “啊!”

   梁儿忽觉背上一疼,竟是有人向她掷了石子。

   她猛然回头,却在附近只见到了一个还不及她腰高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生得很好看,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蜀锦制的袍子,一看便知身份尊贵。

   “奴婢拜见公主。”

   此次骊山宫之行,赵政特许两位公子和一位公主同行。

   分别是十二岁的长公子扶苏、九岁的五公子将闾,还有五岁的十公主阳滋。

   而眼前的这个小女孩,便定是那韩美人韩娪之女阳滋了。

   “大胆贱婢!本公主在此赏梅,你竟敢在我面前将花枝折去,坏我雅兴,还不跪下谢罪!”

   梁儿心中一嗤。

   雅兴?五岁的小孩知道什么是雅兴?

   还真不愧是韩娪教出来的女儿,果然刁钻任性。

   梁儿不想与一个不明事理的小孩计较,便忍下不痛快,屈膝跪地,恭顺道:

   “奴婢采摘红梅是欲为大王制作点心所用,却不知公主在此,无意打扰到公主,确是奴婢的错。”

   阳滋的小脸扬得老高,手中握着石子鄙夷道:

   “哼!原来是个膳房出来的。既然你已知错,那你就跪在这里,受本公主二十颗石子作为惩戒吧。”

   梁儿眼看阳滋已经举起了石子,就要向自己扔来,她蹙紧了眉头,咬牙抿唇,难道真要任她一个小孩子欺负?

   “公主且慢!”

   梁儿忽然开口,阳滋本能的停住,不解的看着梁儿。

   只见她眸光晶亮,气定神闲,缓声道:

   “我大秦一向刑罚严明,王宫之中更是设有明确的法度。无论身份尊卑,任何人皆不可枉法,亦不可无故施以刑罚。”

   阳滋作为王室公主,虽是早慧于寻常孩童,但年仅五岁的她对于梁儿的话还是理解有限。

   她听得懵懵懂懂,问道:

   “那是什么意思?”

   还不及梁儿回答,便不知从何处走出一人,替她答了出来。

   “意思是,梁儿姑娘妨碍到公主赏梅确有错处,可纵观宫内之法,她却没有触犯其中任意一条,公主若因此而向她掷石,那便是有法不依,犯了大错,是要遭受责罚的。”

   阳滋被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吓了一跳,气急败坏道:

   “你又是何人?竟敢教训本公主?”

   那人腰系锦带,衣冠楚楚,对着小小的阳滋深施一礼,态度看似十分恭敬。

   “中车府令兼职符玺令,赵高,拜见公主。”

   阳滋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

   “你是父王的臣子?”

   “正是。”

   阳滋瞪向赵高。

   “身为臣子,你竟敢帮着这个贱婢欺负本公主?”

   “赵高不敢,不过是说些实情罢了。”

   赵高低眉顺眼,语气十分平淡。

   可这般态度却是令阳滋更加生气,指着二人怒道:

   “放肆,大秦尊卑有别。本公主是秦王之女,身份尊贵,岂容你们这些卑贱之人……”

   “阳滋!住口!”

   忽有一个好听的少年声音打断了阳滋。

   阳滋回眸看去,来人竟是扶苏和将闾。

   “扶苏哥哥,将闾哥哥?”

   将闾对着阳滋轻轻点了一下头,而扶苏却是绕过了阳滋,大步走到梁儿的面前。

   “梁儿姑娘,快起来!”

   他双手将梁儿扶起,歉声道:

   “抱歉,阳滋还小,不懂事,还望你莫怪……”

   谁知扶苏话音还未落,身后的阳滋就大着嗓子娇声嗔道:

   “扶苏哥哥为何也站在她那一边?分明是那个贱婢不让阳滋赏梅!”

   扶苏也是动了气,转头吼道:

   “够了!阳滋你太胡闹了!快回去!”

   “扶苏哥哥……你竟然吼阳滋……就只为了一个贱婢……呜呜呜……”

   阳滋觉得委屈非常,眼泪倏的就流了出来。

   要知道,扶苏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位哥哥。

   一旁的将闾看得揪心,上前劝道:

   “兄长,阳滋她还小,无需对她如此严苛吧?……”

   “这也叫严苛?”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沉稳宏亮的声音,众人举目望去,一惊之下皆纷纷施礼。

   “父王。”

   “大王。”

   阳滋见赵政面目严峻、眸光幽寒的盯着自己,她心中恐惧,不由得退了几步。

   “父……父王……”

   赵政垂眼看着眼前瑟缩发抖的小小孩童,沉声道:

   “阳滋,你娇纵任性,随意伤人,毫无礼数,自今日起,寡人不准你再入骊山宫。”

   “父王!”

   将闾不禁失声喊出,他没有想到父王竟会只因阳滋欺负了一个宫婢就如此惩罚于她。

   因为一个宫婢被赶出骊山宫,这于公主而言,可谓莫大的羞辱。

   更何况,阳滋才只有五岁……

   扶苏和赵高亦是一震,他们知道赵政对梁儿的宠爱极盛,却不成想,在赵政的心里,竟是连他的子女也不及梁儿分毫……

   赵政沉着脸,冷声道:

   “扶苏,将闾,此事交由你们去办,明日一早就安排人将阳滋送回韩美人身边,让她以后管好自己的好女儿!”

   “诺。”

   扶苏与将闾敛头领命,心中已是百般叹息。

   当赵政与梁儿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梅林之中,扶苏用手抚了抚阳滋的头。

   “阳滋,走吧。”

   阳滋未动,大大的双眼依旧擎着泪水紧紧盯着梁儿远去的方向,恨恨道:

   “她叫梁儿?”

   “没错。”

   扶苏回道。

   将闾亦是满心的疑问。

   “她不是普通的宫婢吧?不然父王怎会如此惩罚阳滋?”

   扶苏不禁一叹。

   “我想,你们回去后,你们的母亲应当会告诉你们她是谁……这一次,阳滋是真的惹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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