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嘻嘻哈哈一笑,跑去把空调开了,又洗了一块热毛巾过来,递给李毅,说道:“她到底是来当保姆的呢?还是来当主母的?反过来还要我们来伺候她呢!”
李毅道:“去喊个医生来看看。这孩子别被冻坏了吧。”
钱多道:“哪里有那么娇气的女孩子啊!你掐她人中,她就醒过来了。”
李毅依言掐了掐戚蔽的人中,戚蔽果然苏醒过来,见李毅和钱多,尤自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刚才晕倒在外面的地上。”李毅温和的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呢?是有病还是?”
戚蔽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说道:“我没有病。我身体好着呢。”
李毅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关心你。”
戚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饿晕了。”
李毅道:“饿晕了?你没吃中午饭吗?”
戚蔽道:“董县长说你中午会回来,我就有饭了,所以,没有留钱给我。”
李毅道:“呵呵,你饿一餐,就饿晕了啊?你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吗?”
戚蔽点点头,说道:“我是农村来的。”然后又弱弱的说道:“我连早餐都还没有吃呢。我家里离县城远,董县长叫我过来的时候,时间很赶,我凌晨四点钟就起床,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才赶到镇上,然后从镇上坐车到县城,再从县城来到市里。”
李毅道:“那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又在外面受了半天的风寒。唉,真是造孽。这个董森林啊!回头我一定严厉的批评他!”
“别啊。李市长,董县长说您是个好市长,不会胡乱批评人的。董县长也是为了帮我。我很感谢他呢。”戚蔽说道。
李毅道:“你还感谢他?怎么回事?”
戚蔽道:“董县长跟我是一个村的,论辈份,我还得喊他一声舅舅呢。他见我家弈得揭不开锅了,所以才有意关照我,给我介绍了这么好的一份工作……”她说着说着,忽然哭了起来李毅道:“你哭什么啊?”
戚蔽道:“我不争气,我连工作都还没有做呢,就被你给赶回去了。我身上没有钱,我得从市里走到县里,再从县里走到镇里,然后再从镇里走到家里川,川。”
李毅惊讶的张大了嘴,心想自己一个考虑不周,差点把这孩子给害死了!
“你家乡是吉县哪里的?”李毅问。
“苦菜乡。”戚蔽道:“我们那里,地不好,种出来的菜都是苦的,所以就叫做苦菜乡。”
李毅道:“有这么苦吗?嗯,那你多大了?”
戚蔽道:“我十八岁了。”
李毅沉声道:“说实话。
戚蔽怯怯的说道:“十六。”还没满。”
李毅皱眉道:“那你这今年纪,应该还在读初中才对,怎么就跑出来打工了?你父母亲都同意吗?”
戚蔽神情黯然,说道:“我爸爸为了谋生,一个人到外面去挖煤,矿里出事故,死了。”
李毅也不由得有些凄凄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生活,他伸手拍拍戚蔽的瘦削的肩膀,说道:“生活给了你黑暗的一面,但你一定要用你的双眼,去寻找光明。你要相信,你的命运,就在你的手心里,通过你的不懈努力的坚持追求,你一定会过上一种幸福的生活。”
戚蔽道:“我懂,所以我就出来工作了啊。李市长,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李毅没有回答她,转身对站在身边的钱多道:“还不快去买菜做饭啊?”
钱多道:“毅少,我看她怪可怜,你就收留了她吧!”
李毅道:“我这里是收容所吗?”
戚蔽道:“我不会让你白留我的,我会工作,我会做饭,我还会洗衣,会扫地,我什么都会。”
李毅道:“这个先不谈。让让你吃饱喝足,好好睡上一觉再说吧!”
戚蔽道:“那您是留下我,还是不留下我啊?”
钱多道:“还不快谢过李市长,他这么说,当然是留下你了。”
戚蔽喜上眉梢,苍白的俏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激动的向李毅道谢。
李毅摆手道:“行了,既然你想出来工作,为家里挣一份钱,那就留下来吧。钱多,你也不必去买菜了,咱们上外面下馆子吃去!”
钱多笑道:“行,那就托戚姑娘的福,我省事了。”
戚蔽腼腆的笑笑,不好接口。
三个)人出来,李毅叫钱多找一家僻静一点的饭店吃饭。
钱多知道李毅是怕被人认出来,便开远一点,找了一家酒店。
下了车,李毅径直往里面走,进了门,回头一看,却不见戚蔽跟上来,向外面一张望,却见她还蜘驸在门口呢!
李毅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戚蔽看了那灯光明亮金碧辉煌的酒店一眼,说道:“我不敢进去。”
李毅心有戚戚然,说道:“别怕,这就是一个吃饭的场所,没有什么的。来,跟我走。”拉起她的手,往里面走进去。
戚蔽就像一个灰姑娘走进字宫殿,满脸的羞怯。
渐渐的,她发现,别人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关注她,就算偶尔有人看过来,也是含着笑意,以示欢迎,并没有人瞧不起她。她才放松了心情,紧跟在李毅身侧往里走。
李毅笑道:“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你不必太在乎别人的目光。”
他想到了自己刚刚转生时,为了谋生赚钱,拖着有病的身体,背着沉重的画筒,孤身前往钢铁峰会的情景。
那时的他,只怕跟现在的戚蔽一样的落魄,一样的寒酸吧?
只不过,李毅拥有一颗强大无比的灵魂,所以,他才能无视众多鄙视他的目光,傲然前行,昂首阔步的迈进了那个大会场。
当时的南方省委一号温玉溪同志,也就是看到了李毅身上这种不同凡响的精神,才发自心底的欣赏他,信任他!
人类之间,或者说,英雄之间,有种相惜之情吧?
戚蔽现在的心情,李毅是完全理解的。所以,他在开导她。
钱多笑道:“毅少说话,就是高深。
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一定要看重自己,别人才会看重你。”
戚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问道:“黑脸哥哥,毅少是个什么东西啊?他说话为什么很高深?”
“噗!”钱多忍禁不住的笑了,乐道:“毅少不是个东西。哦,不对,毅少,就是李市长。”
李毅瞪了他一眼,心想这个钱多啊,跟小车班那些司机相处久了,也渐渐变得油滑起来了。不过,钱多的这种转变,李毅还是很乐意看到的。一个人,总不能死板的过一生,有时候,放开一点,活泼一点,生活会更加美好。
菜上来了,李毅笑道:“戚蔽,你不要客气,只管吃。这顿是我请客。”
戚蔽道:“不从我工资里扣?”
钱多又乐了:“你的工资?只怕刚好付这顿饭钱吧!”
“啊!”戚蔽举起的筷子,僵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去了。
李毅道:“别听他瞎说,菜已经点了,不吃完,才是最大的浪费。多吃一点。”
“哈哈。”钱多笑道:“我开玩笑呢。以前上官小姐在这里时,我经常跟她开玩笑,习惯了,一时收不住嘴。你只管吃。”
李毅心想,上官谨这个时候应该回到京城家里了吧?刚才跟林馨通话时,正想说这个事情,结果被钱多的一声大喊给打断了。此刻有空,便摸出手机,又打给林馨,跟她说到了上官谨的事情。
“小谨回京了?没有啊!”林馨讶然相问。
李毅道:“没有回京?那她去了哪里?”
林馨道:“我怎么知道啊。我把人交给你了,你倒好,把人家一个小姑娘家的赶出家门去,叫她怎么生活?”
李毅道:“是她收拾行礼要走的,我能拦得住她啊?我也没有得罪她啊,真是莫名其妙呢!”
林馨道:“嗯,我跟她联系一下看看。她肯定没有回京。她要是回来了,肯定会来找我。”
李毅的心,忽然变得有些七上八下起来,心想她一个姑娘家,不会在外面出什么事故吧?便说道:“行,那你赶紧联系一下她。我打她电话,她不接我的。”
林馨道:“嗯。那你保重啊。”
挂断电话后,李毅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吃了一点东西,便放下了筷子,摸出烟来抽。
戚蔽看着满桌子的菜,心想李市长刚才说了,点了不吃,就是最大的浪费,加上她实在是饿坏了,便放开肚量来吃,一个人把几个菜全给吃光了,连盘子里的汤汁都没剩一滴。
钱多像看怪物似的看她,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看见一个女吃货!
“还要不要来一点?”钱多问。
“不要啦。”戚蔽连连摇手:“我吃撑了。但又怕浪费,所以就拼命在吃。”
李毅和钱多相顾无语。
回家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幽静的僻静的马路,这条马路两边没有什么商铺和住户,平时也只有稀疏的几盏路灯亮着。
今天回来时,连这几盏路灯都罢工了,长长的路上,只有李毅的车子在行驶,车灯像两只巨大的眼睛,投射向前方。
“毅少,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开车的钱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