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军和天曜军发现贺狄突围,虽然有心去拦,但一来大军调动中根本不来不及,二来贺狄身边那些人虽少,却个个都是刀尖舔血过来的,普通的士兵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天曜军和长风军虽然联手,但还是一军一边,泾渭分明,只是把戎**夹在中间剿杀。
贺狄所选的突围之处十分刁钻,既是天曜军最薄弱的地方,又是离长风军最远的地方,长风军就是赶过去也来不急。
“让长风军不要追。”看到这一幕,阮烟罗果断下令。
追不追得上不说,就算追上了,贺狄这种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万一逼得及了临死一扑,造成的损失绝对难以估量。
而这种情况,是阮烟罗最不愿意看到的。
贺狄杀了她这么多人,她是一定不会放过贺狄的,可是那是要在她谋划清楚之后,想个最好的法子,用最少的代价,把他干脆利落的杀了,而不是再用自己这边的人命去堆去换。
长风军得了阮烟罗的令,看到确实也追不上,也就干脆不去追,反正场中还有数千戎**,也够他们忙一阵子了。
戎**本来就只是苦苦支撑,看到主帅逃跑,心里的一鼓劲立刻泻下来,不过片刻就被两方联军剿杀殆尽。
阮烟罗和南宫凌站在一边看着众人打扫战场,忽然谷内一个长风军跌跌撞撞的跑出业,头上还有血迹。
跑到阮烟罗跟前单膝一跪,又是焦急又是羞愧地说道:“主子,属下无用,水迎春和罗贝儿逃走了!”
事到如今,他连一句水姨都不叫了。
刚才水迎春说要水喝,他好心出去帮她拿,却被她在后面用重物砸了头,直接晕过去,醒来之后看到另一个兄弟也晕在地上,而水迎春母女却不见了。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他们再叫一声姨。
听到长风军的汇报,阮烟罗和南宫凌均是微微变了面色。
他们都没想到水迎春这么不安分,到这个时候了还要跑。
其实以她的心思,应该能想明白,她把整个长风军都卖了,如果阮烟罗要杀她,早就下手了,不会还留着她和罗贝儿的命。
可是她还是要跑,那必然就是仗着手中的秘道,以为能以此为交换找个人保住她和罗贝儿的命,顺道换些荣华富贵。
水迎春大概是以为他们根本没有能力毁了秘道,可是她想不到阮烟罗手中雷火弹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更不知道几千年以后的世界上有种叫做工程力学的东西。
山体里那么多细缝,只要选好了地方,就是把整座山炸掉,也不是什么难事。
阮烟罗几乎可以想象,当水迎春带着人来,却看到塌了半边的谷壁,完全清理不出来的样子,会是种什么样的表情,而她和罗贝儿,又会有种什么样的下场。
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她们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她看在当年她娘的份上罗将军的份上,其实根本不会下狠手。
“随她们去吧。”阮烟罗淡声说道。
人各有命,水迎春现在的命,也是她自己选的。
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派一小队人去山里找找,能找到尽量毫发无伤地带回来,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算了。”
水迎春她可以不管,但罗贝儿可是罗将军唯一的女儿,罗将军对长风军恩重如山,阮烟罗不忍心见着罗将军连个后人都没有。
长风军听了应了一声,立刻领命点人去了,同时心里对阮烟罗的敬服也多了一层,自阮烟罗来了之后,水迎春和罗贝儿一直和她做对,但她却能不计前嫌,还特地强调了毫发无伤几个字,可见是个心胸宽阔的。
也只有这样的心胸,才能带领长风军。
水迎春和罗贝儿偷偷摸摸地入了山,在山林里焦急的跋涉。
“娘,我们要去哪里?”罗贝儿问道。
“戎国。”水迎春回了一声,忽又转过身,对着罗贝儿问道:“贝儿,你爹房间里那些阵图,你全都看到,也全都背在脑子里了,没忘记吧?”
长安谷通往戎国密林里的阵法,共有十二种变化,其实九种是日常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以防有人误打语撞的走对又记下路线,而另有三种则是严格保密,防的就是像这次这样的情况,谷内出了内奸,把阵法的情况全都透露了出去。
这三种阵法本来水迎春也不知道,而且对于长风军的事情,罗将军一直隐隐约约的防着她,连书房也不允许她进,倒是罗贝儿因为喜欢兵书,常常可以进罗将军的书房看书。
几个月前罗贝儿在罗将军的书房里找书,不小心撞开一个小暗阁,里面就放着这三张阵图。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把暗阁合上之后当闲话和水迎春说了。
水迎春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知道丈夫仔细,如果想拓印什么的一定会留下痕迹,因此就叫罗贝儿找罗将军不在的机会进去,把那三张图强行记下来。
那三张阵图十分复杂,罗贝儿虽然算是个聪明的,但也看了好几次才勉强记住,而最后一次不知怎么露了马脚,罗贝儿想再看看那些图巩固一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图已经不见了。
那之后没多久,就传来阮烟罗要来长安谷的消息,再然后罗将军就出了意外。
现在那三张图谁也不知道在哪里,但好在罗贝儿曾经看过并且记过。
罗贝儿脸色微微僵了一下,那些图那么复杂,她哪能记的完全无错,只是模模糊糊记得大致的东西罢了。
但看水迎春这么紧张的看着她,她也知道事关重大,因此咬牙说道:“当然没忘记。”
“那就好。”水迎春长舒了一口气,说道:“阮军师最后三张图除了迷阵,还有杀阵,可不是好走的,万一走不对,丢了小命都有可能。”
罗贝儿听了脸色更差,勉强笑了一下,死命在脑中回忆曾经看过的内容。
母女二人匆匆朝戎国方向的密林行去,忽听前面叫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