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兰星,陆秀一和李侠,俱都齐齐的望着南宫凌,这里面,只有李侠因为自幼在宫中,多少了解里面的一些门道,面上现出了凝重之色。
南宫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让陆秀一和兰月兰星照顾好阮烟罗,就走了出去。
“凌王……”
南宫凌一出去,李侠就追了出来,他清秀的脸上一派明了,顿了下说道:“还是,我现在该叫皇上了?”
南宫凌并没有回答李侠的话,只是说道:“本王知道你一直都想出宫,但是,为了烟罗,你能不能再在皇宫里呆一段时间。”
李侠眉头微挑,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抿着唇问道:“凌王,为什么?”
为什么继位,为什么抛弃阮烟罗?
凌王明不明白,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就注定不可能娶阮烟罗,皇帝的圣旨摆在那里,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会同意南宫凌这么做的。
做上皇帝的位置,就要有皇帝的顾忌,南宫凌要顾着天曜的江山社稷,就不可能再像当凌王时一样为所欲为,更不可能像新年夜那样,一事不合,就干脆拂袖出走。
李侠自幼生长在宫里,看多了尔虞我诈的事情,虽然和陆秀一兰月兰星一样,只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但心智却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所以,陆秀一和兰星兰月一时想不到的事情,他想得到,别人不敢问的事情,他敢问。
他要代替阮烟罗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接下帝位,抛弃阮烟罗。
南宫凌仍是不回答李侠,这个问题,除了阮烟罗,谁也没有资格问,可是以他对阮烟罗的了解,那条小鱼,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
“本王把王妃交给你,保护好她的安全。”南宫凌面无表情地说道:“除了王妃的安全,其他的,你什么都不必顾忌。”
这也就是说,只要是为了阮烟罗,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杀了什么人,都不用怕。
李侠本来就不是个怕事的人,否则的话,他也不敢几次三番的从宫里向阮烟罗通报消息,可是此时南宫凌这句话,却是更为他添了一重保障。
李侠迷惑了,凌王明明是对郡主有情的,事到如今,还竭尽所能的护着她,可是为何,又要接下帝王之位呢?
他想为阮烟罗问出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南宫凌已开口叫道:“来人!”
纵然经历一夜宫变,但皇宫之中,恢复力是最强的,叛乱平定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里面的规矩已恢复的和平日差不多。
南宫凌现在已经是实质上的帝王,只不过差一个册封大典而已,他一叫,立刻有人上前一步,出现在南宫凌身侧。
南宫凌看了一眼这个人,目中现出冷意。
高培盛,他还真敢,是仗着自己是影卫的首领,以为他不敢对他做什么吗?
南宫凌目光滑过他,却视若无物,只是淡声说道:“传朕旨意,朕旧居凌风阁更名凌烟阁,供王妃居住,王妃身边一应伺候的人等及用物,皆由王妃自主,未得王妃同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凌烟阁十丈之内。”
“井潇,十丈之外,由你带凌王府暗卫轮班值守,凡有擅自靠近者,立斩不赦。”
“原内侍李侠,调往凌烟阁,供王妃听用。”
南宫凌一连下了三道旨意,件件都是围绕着阮烟罗。
高培盛立刻说道:“这恐怕不妥。”、
皇帝是要杀阮烟罗而后快的啊,南宫凌这么做了,谁还杀得了她。
“高培盛,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南宫凌眸光一厉,冷冷开腔,身上的气势如千重山岳,毫不留情俯压下来。
高培盛蓦地一个激灵。
他怎么忘了,刚才说的所有话里,南宫凌都是自称朕的啊。
现在的南宫凌,已经不再凌王,而是货真价实的,天曜之主。
他刚才说的话,其实是在违逆圣意,如果南宫凌怪罪下来,他真是死都没处伸冤。
一时间冷汗涔涔而下,高培盛躬身说道:“奴才该死。”
“你的确该死!”南宫凌毫不留情。
高培盛扑通一声跪下,一个字也不敢说。
南宫凌冷冷看着他,忽然问道:“高培盛,皇家影卫是由你率领的?”
这在皇家高层里并不是什么秘密,高培盛垂头说道:“是!”
“影卫的使命是什么?”
“效忠皇上,至死不移!”
“现在的皇上是朕,这么说,朕是可以信任你了?”南宫凌问道,语气很随意,可是高培盛却不敢有半点怠慢,立刻说道:“请皇上放心,奴才绝不敢对皇上有半点不忠。”
“好。那朕问你一个问题。”南宫凌俯下身,一字一字清晰问道:“既然你对朕这么忠心,若是朕让你终止对王妃的追杀令,你当如何?”
高培盛猛地抬起头,脱口说道:“这怎么可以?”
对阮烟罗的追杀令,是皇帝临终之前,把他叫到身边,亲口说的。
皇帝这个人,心性之狠,之绝,世所罕有。就算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会有半分手软。
阮烟罗,他得不到,他的儿子也别想得到。
若是他的命还长,他一定会顾忌老神仙的预言,而不敢对阮烟罗做什么,而且他也有那个自信把阮烟罗捏在手里,让她什么风浪也翻不出来。
可是那个时候他就要死了,一个都要死了人的人,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于是他咬牙切齿地,对着高培盛下了阮烟罗的诛杀令。
那道令,下的是绝杀,要影卫不惜一切代价,杀死阮烟罗。
南宫凌看到高培盛的反应,目中的神色更冷。
他根本没见过皇帝,如何会知道皇帝的命令,刚才,只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这么多年的父子,他太了解皇帝,他不相信,皇帝真的只会在明面上留那么一份圣旨,而不做别的手脚。
此时高培盛的反应无疑是告诉他,他猜对了。
直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高培盛。
高培盛冷汗几乎浸透衣衫,这个主子,比盛安帝,还要精明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