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先走。”颜风赶在阮烟罗发话之前,先说了出来。
阮烟罗惯常喜欢把这样的事情留给自己,颜风这一次是论如何不能让她在这么做了,再说留下来的人要负责去把暗‘门’的机关放下来,再在石‘门’闭合前跃进滑道里去,总归是要有武功的人做起来要好一点。
阮烟罗想说还是由她来,可是看着颜风眼睛中一片坚定,想着她要是执意这么做,倒是伤了他的一片心意,加上颜月也在边上劝,便点点头,先一步进了滑道。
阮烟罗进去后,李侠和颜月也跃了进去,只留下颜风和罗贝儿在外面。
到了这种时候,颜风终于正眼看了罗贝儿一眼,他虽然口中说的绝情,但罗贝儿终究是罗将军的‘女’儿,罗将军又是他的授业恩师,他多少本领武功,都是罗将军手把手的教会他。
马蹄得得,近在耳边。
“你也下去吧,我断后。”颜风冷冰冰说道。
虽然只是这么冷的话语,罗贝儿眼睛却已像是被阳光照耀一般亮了起来。
连忙往前奔了几步,正要往滑道上跃,忽然听到后面一片尖锐的声响,像有什么东西把空气都撕的裂了。
一回头,就见漫天的箭雨似飞蟥一般,密密麻麻地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射’过来。
‘洞’口便在眼前,只要跳下去,那些箭就一点也伤不着她。
可是风哥哥呢?他要扳动了关‘门’的机关再过来,在这种情况下,可还来得及?
罗贝儿挣扎着,眉头全都纠结在一起,正在取舍之间,忽见贺狄亲自张弓搭箭,一箭往颜风的方向‘射’过来。
颜风正用佩刀抵挡着箭雨,这么多的箭,早就有些力不从心,甚至左臂上已经中了一箭,贺狄的那只箭劲力十足,呼啸而来,竟仿佛要毁天灭地一般。
颜风站在原地,一时间居然只能看着,完全法做出反应。
“风哥哥!”
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也想不了了。
她宁可自己死,也不希望颜风受一点点伤。
飞扑过去,张开双臂挡在颜风的身前。
嗤……箭枝入‘肉’,发出清晰的声响。
“贝儿……”颜风失声大叫,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关头罗贝儿会出来为他挡一箭。
看到长箭从罗贝儿身后一直穿到身前,颜风连忙伸手要去扶她,可是罗贝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颜风刚一碰到她,就被她用力一推,竟是硬生生倒退几步,一脚踩空,直退到滑道里面。
“风哥哥,我说过我会挡住追兵的,我做给你看。”
罗贝儿合身往机关的方向一扑,全身的力气都压在上面,硬是将机关压下去。
“贝儿……”
颜风倒退着向下,眼看着石‘门’在眼前一点点合上。石‘门’合拢的一瞬间,就只看到罗贝儿带笑的脸,还有贺狄高扬起的马蹄,重重往她身上踏下去。
滑道下,南宫凌接颜风的时候,险些接个措手不及。其实人都是面朝下如坐滑梯一般滑下来的,唯有颜风是背朝后,南宫凌习惯‘性’的伸手,险些就没有接到他,幸好他见机的,及时换了方向,才让颜风平平安安地落在了地面上。
颜风方一落地,就听到上面石‘门’重重关闭的声音,阮烟罗面‘色’一变,上前问道:“贝儿在你后面?”
颜风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阮烟罗的神‘色’凝重下来,她了解颜风,纵然他嘴上说的绝情,但真到了做的时候,一定还是会让罗贝儿先下来的,此时罗贝儿没有下来,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了。
“贝儿若是死了,我认她为妻。她若是还活着,我照顾她一辈子。”颜风终于出声,一字字说道。
对于罗贝儿,他的情绪是复杂的,他把她当妹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觉得自己对她有责任。
他从未想过放弃她,直到她做了那件事情,彻底惹恼了他。
他想,那个曾经天真可爱的‘女’孩子,竟然变的这么不知廉耻,做出那种事情的罗贝儿,已经是连自尊都不要了。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不知廉耻,连自尊也不要的‘女’人,会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想也不想地扑向他,用她的命,换他的命。
他仍然不喜欢罗贝儿,如果罗贝儿死了,他就满足她的心愿,以他发妻的身份,为她立一块碑。
如果罗贝儿活着,他虽然不会娶她,但会照顾她一辈子,她一日不嫁,他就一日不娶,哪怕就如此,孤单终老。
事实上,见过阮烟罗之后,孤单终老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还可以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为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颜风的决定如此突然,众人都知道上面必然是发生了些他们所不知道的事。而现在石‘门’关了,罗贝儿却没有下来,从某种程度上亦说明,罗贝儿真的拦住了追兵。
阮烟罗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又再次明亮起来。
“只要罗贝儿还活着,我必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她回来。”
被惯坏了的罗贝儿,一直犯蠢的罗贝儿,终于也有一件事,值得阮烟罗正眼去看她,也再一次把她,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祭坛极为厚实,石‘门’足有一米多厚,所以关闭一定要借助外面的机关,那道机关能关不能开,现如今他们到是真的不怕贺狄再追上来。
地道里通风良好,并不滞闷,不仅两则有夜明珠照亮,每隔一段距离,还有一间间小小的石室,里面备着‘床’塌桌子等物,似是给人休息用的。
想也是,这个地下‘交’通遍及王庭附近各个部落,有些足足要走一两日的路程,中间的确是需要歇上一歇,只看这工程的浩大和设施的完备,也可以看得出,当初的神教是何等的富有与繁荣,难怪神教在戎国有近千年的历史,最终还是被戎国王室所不容。
南宫凌曾经自己探过这里,对下面的路很熟悉,‘胸’有成竹地牵着阮烟罗的手往前走。阮烟罗不用猜也知道这必然是沙漠的方向,因为只有从那里,才最方便回到天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