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被南宫瑾这样看着,阮烟罗转头往四方馆里面走去,却迎面碰上一个人。
“庄师兄。”阮烟罗一笑,先开口打招呼。
庄青岚呼吸微滞,他虽是阮老爷的学生,但毕竟有自己的职务,还是京都府尹这样重要的位置,不可能时常往阮府跑。
月余不见,这个女子更美了。
她只有十五岁,如今每长大一天,那份独属于少女的青春风情就更突显一分,再加上她本身所特有的那种雍容与宁静,让个女子娇而不艳,坦荡大方,别具一格。
庄青岚点一点头,说道:“烟罗郡主。”
“柔公主要拜堂了,我要去里面看,庄师兄和我一起进去?”
阮烟罗及笄礼上庄青岚是唯一一个不畏华妃权势坚持前来的,又是阮老爷的学生,阮烟罗心里一直记着他这一份情,也把他当作自己人,说话随意且亲密。
庄青岚被阮烟罗这样对待着,只觉得心底深处说不出的柔软,他颔首轻声应道:“好。”
阮烟罗与庄青岚微笑交谈着,并肩走向四方馆里面,看也未看南宫瑾一眼。
南宫瑾胸口如被人隔着数寸厚的棉垫子砸过,又是疼,又是闷的说不出话来。
这边柯敬之行完了礼数,要接南宫柔入四方馆,南宫瑾只好收了心思,先送自己这个妹妹。
南宫柔大婚,皇帝特意安排了宗亲里极尊贵的人来主婚,随着主婚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声音,南宫柔和柯敬之恭恭敬敬的鞠了两个躬。
到主婚人喊出夫妻对拜,饶是柯敬之一向冷硬,此时的眼睛里也温柔的如能化出水来,盯着红巾盖头的娇妻,庄重的弯下腰身。
而南宫柔虽然蒙着脸看不见表情,可从她微微颤动的身子里,也可看得出她和柯敬之一样激动。
周围恭贺声轰然而起,人人都说着吉祥话,祝福这对新人。
柯敬之直起身子,抱拳与周围人道谢,但脑中恍恍惚惚的,只觉得如在梦中。
没有想过,从来没有想过,他有一天竟真的能娶到这个小人儿,还是如此之快。
本以为,钟情时就是情断时,怎么料得到,他竟能与她堂堂正正的拜堂成亲,成为可以携手一生的伴侣。
忍不住转头往阮烟罗望过去,柯敬之知道,如果不是阮烟罗,他与南宫柔绝不会有今天这样美好的结局,无论阮烟罗如何表明绝不因此事居恩,但这份恩情,柯敬之都记下了。
阮烟罗玲珑心思,自然看得懂柯敬之眼中的感激,但却只是微微一笑,和周围人一样轻声说了句恭喜。
“烟罗郡主!”一道利落干脆的声音响起,阮烟罗一转头,看到是哈雅,而南宫瑾也在她的身边。
“哈雅女皇,你这是要启程了?”阮烟罗问道。
哈雅定在今天回国,如今南宫柔拜堂也拜完了,自然差不多该走了。
“不错,我特地来跟你告个别。”哈雅忽然倾身,在阮烟罗耳边说道:“这次在天曜多亏烟罗郡主照顾了。”
“各取所需,谈不上照顾不照顾。”阮烟罗亦小声回道。
哈雅哈哈一笑,直起身子说道:“烟罗郡主与瑾王虽然解除了婚约,终究是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想必也有些话要说,本皇先去与其他人告个别,你们聊聊。”
说着话,居然真的走到一边,只留下南宫瑾和阮烟罗两个人。
哈雅是为皇的人,胸襟自然与其他人不一样,她知道南宫瑾的心思,而此地又大厅广众的根本说不了什么,她乐得故作大方送个人情给南宫瑾,也好让他对自己留下个好印象。
阮烟罗有些无奈,该说的早在昨天夜里都说完了,她和南宫瑾还能有什么好说?
南宫瑾大概也是一样的想法,不看阮烟罗,只是看着被围在正当中的一对新人。
众人正对他们说着吉祥的话,不断恭祝着,人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
南宫瑾不说话,阮烟罗也不好开口,更不可能出言赶他走,只好也陪他站着。
“你有没有想过样的场景?”就在阮烟罗以为南宫瑾打算跟她这样一直站到哈雅回来的时候,南宫瑾忽然开口了。
一开口,就倏地撞痛了她的心。
有天夜里,阮烟罗曾经梦到喜乐喧天,锣鼓齐鸣,十里红妆。
她穿着大红的礼服,走在长长的红毯上,有个男子骄傲挺拔的站在红毯的另一端,对她伸出手。
而那个人,正是南宫瑾。
她怎么会没有想过这样的场景,郡主的执念深且执拗,就算醒着的时候不想,在梦里,也终究要实现一次才好。
可惜梦终究是梦,阮烟罗不会忘记,那天梦醒了之后,她等来的南宫瑾带着杜惜文上门问罪,清晰狠绝的告诉她,要妻妾同入。
心脏又是抽痛一下,阮烟罗强压下去,说道:“瑾王,都过去了。”
“不会过去!”南宫瑾立刻开口,目光霸道的望着她:“不过是出了些差错而已,离过去,离结束,都还早得很。”
目光再望一眼场中的新人,南宫瑾说道:“阮烟罗,那身嫁衣,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本王穿上。”
说完话,再不理阮烟罗,大步出了礼堂。
哈雅虽然和别人说着话,但眼睛一直望着这里。看到南宫瑾离开,哈雅连忙过来。
“阮烟罗,虽然你帮了本皇,但本皇希望以后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和你有见面的机会,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话,匆匆追着南宫瑾出去了。
阮烟罗有些气闷地看着二人的背影,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对夫妻着实让人无语。
不过幸好她就要离开天曜了,和这对夫妻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这么一想,她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柯敬之拜完堂,让喜娘把南宫柔送入洞房,自己就打马去皇宫谢恩,自然有邯国使团的人来帮他张罗宾客。
而那个邯国太子虽然年纪小小,但待人接物已经很有章程,这么大一个场面也没慌张,虽然中规中矩的,却也一点错处都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