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啊…痛死了…你们怎么抬轿子的…”裴骏被三老爷接回来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儿的抱怨着,呼天抢地的,毫无半点儿世家公子的气度。舒悫鹉琻
三老爷黑沉着脸,极力的隐忍着。若不是看在他摔断了腿的份儿上,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儿子给痛揍一顿。
“是谁这么狠心,将骏儿还成这副模样…老爷…您可得为骏儿做主啊…”马氏似乎是嫌三老爷还不够烦,也在一旁帮腔道。
三老爷冷着一张脸,狠狠地瞪了马氏一眼之后,才训斥道:“你们还有脸在这儿喊冤?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什么不好学,偏偏学那些流氓泼皮,流连青楼楚馆就够丢人的了,居然还为了一个妓子大打出手,真是丢尽了我裴燕山的脸!”
刚才还大呼小叫的裴骏这会儿倒是乖了,不时地拿眼神往马氏身上睃,目的昭然若揭。马氏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似乎对这个说辞感到十分震惊。“老…老爷…您说什么?什么青楼楚馆?什么妓子?我的骏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哼…还不给你惯出来的!”三老爷衣袖一挥,侧过身去对着那软轿上的儿子又骂道:“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若不是学堂里的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你早就被逐出学堂了,你居然还有脸喊痛?”
三老爷这次是真的气狠了,才说出这番话来。
马氏虽然护子心切,但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爹…还是先请个大夫来吧…”就在这个当口,裴祺却上前一步,咽了咽口水小声的提醒道。
马氏狠狠地瞪了这庶子一眼,也在一旁搭话,道:“是啊,老爷…就算骏儿再有不是,也要先保住他的命才是啊…”
三老爷冷哼一声,硬气的说道:“不过是摔伤了一条腿,还能要了他的命?慈母多败儿,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好儿子!”
说完,三老爷气愤的离去,连看都懒得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眼。
“裴祺…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给本少爷去回春堂请最好的大夫过来!”裴骏长得像马氏多一些,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长大,自然是身娇肉贵。今儿个吃了些教训,又被父亲骂了一顿,心里很是不痛快。
马氏自然是站在儿子这一边的,见裴祺许久没有动静,也忍不住大声的教训起来。“你是个木头吗?没听见骏儿的吩咐吗?有娘生没娘教的贱种!”
裴祺从小就只有被欺压的份儿,对嫡母和嫡兄的打压早已习惯。这些刺耳的言语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他一边耷拉着头应付着,一边急急地朝着外面跑去,似乎真的对马氏母子言听计从。
可是只有裴瑾知道,他只是在演戏而已,不过演的投入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回春堂的大夫便被请到了裴府。在做了初步的诊断之后,那人脸色并不怎么好看,一直摇着头。
“大夫,您倒是给句话啊。三少爷的腿,到底怎么样了?”孙嬷嬷陪在马氏的左右,见那大夫久久不吭声,便忍不住问出了口。
那大夫也算是当地的名医了,却一个劲儿的摇头,这表明伤势并不乐观。“恕老朽直言,三公子的伤势很是严重,不仅仅是摔了一下这么简单,三夫人心里还需有个底才是。”
“大夫…我儿子…我儿子这条腿还有救吗?”马氏早已吓得脸色苍白,身子也抑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那大夫哀叹一声,道:“老夫也只能尽力而为,保不保得住这条腿,还看三公子的造化了…”
马氏一听这话,急得差点儿晕厥过去。若不是孙嬷嬷在一旁搀扶着,整个身子都要栽倒在地了。
“怎么会…我的骏儿怎么会…大夫,是不是诊错了,他不过是摔了一下而已…”马氏一激动,说起话来也变得语无伦次。
“三夫人这是信不过老朽的医术了?”这大夫上了些年纪,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在这蒲州城也是极有名望的,被三夫人这么一质疑,自然是火冒三丈。
孙嬷嬷知道马氏这是急了,忙上前赔礼道:“张大夫您千万莫往心里去,我们夫人也是心疼少爷,才会说出这般不知轻重的话来。”
说着,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荷包,这才化解了一场误会。
那老大夫冷哼一声,快速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递给一旁的丫鬟,道:“按照这个方子,三碗水熬成一碗,每日三次,连着喝三副,便能止痛。至于能否完好如初,那就要看三少爷的造化了。”
“老身送您出去…”孙嬷嬷怕马氏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忙将那大夫给送走了。
等到那大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马氏才气的将桌子上的茶盏扫到了地上,大声尖叫起来。“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搞的鬼!什么狗屁大夫,分明就是个徒有虚名的庸医!”
“我的夫人呐…这话您可莫要再说了。这位张大夫,可是蒲州城出了名的名医,多少人想请他看诊都请不到呢!”
孙嬷嬷这一次倒是没说谎。只不过,这里头还隐藏着另一个秘密,以后再表。
裴骏因为服了麻沸散,所以仍在昏睡中,并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等醒过来,从丫鬟那里得知自己可能会瘸一条腿的时候,便歇斯底里的又喊又叫,折腾的整个府里不得安生。于是,裴家三少裴骏与同窗争夺一个妓子,被打断一条腿的消息,不知怎的便很快传遍了整个蒲州城。
瑾芜院
“唉…这一次三少爷算是栽了个跟头咯…”侍书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与侍画闲聊道。
侍画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幸灾乐祸,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脑门儿,道:“有心思关心别人的破事儿,还不如多想想怎么帮主子一把吧。”
裴瑾已及笄,很快便要议亲了。
上一次来的那些名门夫人们,可是盯上了小姐这位大家闺秀呢。若是主子慢了一步,被别人抢了先,还不后悔终身?
侍书怔了怔,嗑瓜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了。再有两日,便是先夫人的忌日了吧?何必趁此机会,让主子与小姐见上一见?”
侍画眸底闪过一丝光亮,一拍腿,说道:“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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