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妈妈赶紧招呼丫鬟把花瓶搬下去。
老太太笑着摆手道,“就放那儿吧,来我这屋的不知道多少,能一眼就分出真假的,还就她一个,这份鉴赏力,我倒是好奇她怎么训练出来的,这可不是小门小户能有的。”
孙妈妈笑着点头,“四姑娘的眼光还能有错,我瞧她是喜欢极了顾家大姑娘。”
老太太端茶的手顿住,顾大姑娘容貌自是不必说,品性如何,才见过一回,不好说。
她总觉得顾家大姑娘身上有种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味道,希望是她看错了。
老太太刚把茶盏搁下,外面一小丫鬟急慌急忙的迈步进来,“老太太,不好了,二姑娘和五姑娘吵起来了。”
老太太脸一沉。
孙妈妈有些无奈,今儿府里事儿真多,这会儿府里还有外客呢,府里姑娘就互相闹腾,这不是叫外人瞧笑话吗,忙问,“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抿了抿唇瓣,道,“顾家两位姑娘求四姑娘帮忙弄份请帖,好参加梅花宴,四姑娘答应帮忙,不知道怎么这事就传到了五姑娘耳朵里,五姑娘和二姑娘因为之前五姑娘顶撞二太太的事吵了起来,五姑娘就让二姑娘去求四姑娘,二姑娘让五姑娘把梅花篆字帖还给她,五姑娘不愿意,两人就吵了起来,梅花篆被撕了,请贴烧成了灰……。”
老太太听得脸色更冷,一脸的怒气,吓的小丫鬟没敢说她来之前,两位姑娘好像动上手了。
孙妈妈忙劝老太太别生气,老太太把手里的佛珠往桌子上一丢,“去把她们给我叫来!”
小丫鬟忙起身去传话。
再说玲珑苑,安容陪顾清颜她们逛了园子,两人要告辞,安容刚送她们出院门,就有小丫鬟跑到她耳边嘀咕了两句,安容抬眸看了眼天空,颇有些无奈。
安容笑着送两人到二门,许是多走些路,顾清颜几次揉脚腕。
在以为安容不注意的时候,顾宛颜还忍不住讥讽了她两句,“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走几步就叫酸,是不是还得宫女抬着你走?”
安容注意到顾清颜抬眸时,眸底有一抹冷意一闪而逝,还有她压的低低的反驳声,“比不得你皮糙肉厚,走再多路都觉察不到酸。”
顾宛颜气的张牙舞爪。
安容替顾清颜担心,顾府如今可是她们母女的天下,她这样锋芒毕露,怕是会吃亏。
等送走了她们,回来时,安容问芍药道,“可打听到点什么?”
芍药点点头,“顾家大姑娘原本性子如传闻的那样,懦弱不堪,因为和萧国公府表少爷定亲,被顾家二姑娘妒忌,就打了她一巴掌,她一时不注意,摔倒时撞到了脑袋,再醒来时,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来,顾家大姑娘也真是可怜,听雪巧说,她因为性情大变,险些被当成是疯子,要不是定了萧国公府的亲事,她都是要被送去慈云庵,也是她命大,有弋阳郡主和姑娘给她下帖子。”
“许是顾家想通过她巴结讨好瑞亲王府,才对她好了不少,后来萧国公府说两人八字不合,就退了这门亲,又因为顾大姑娘在弋阳郡主府抬手打了丫鬟一巴掌,回去就关了紧闭,要不是要通过她求姑娘拿到梅花宴的请帖,估计这会儿顾大姑娘还在关紧闭呢。”
“就这样,没了?”安容扭眉,这些她都知道,“雪巧脸上的淤青怎么来的?”
芍药一脸欣慰,真是不比较,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好啊,“说是早上喊顾大姑娘起来,被睡的正甜的顾大姑娘一巴掌扇的。”
有起床气的主子,真是伤不起,四姑娘也有些起床气,可是与顾家大姑娘比起来,那都不叫起床气了。
起床气?安容抚额,这点她知道,清颜起床气确实不小,雪巧曾经说过,要是不减月钱,她宁愿做二等丫鬟,那样就不用喊清颜起床了,早上要喊个七八回,甚至喊一两刻钟才能把清颜喊起来都有。
可是她还是觉得这一世的清颜和上一世的清颜差别太大了,尤其是眼睛,横看竖看侧看都觉得不像。
偏偏前世她和清颜相遇在明年,不知道她现在性情如何,莫非在她们相遇之前,清颜还受过什么打击或者调教?
对,调教,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定了亲的姑娘,会有嬷嬷教她们做媳妇的规矩,媳妇儿要上敬公婆,与小姑相处和睦,下要照顾夫君的小妾和庶子庶女,一定要性情温和,端庄贤淑,在府里做姑娘时的懒散骄纵要拔除的干干净净。
肯定是这样。
安容坚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当年她不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
可是有些东西,真的是轻易能改变的吗?
清颜喜欢翡翠蒸糕。
她特地吩咐丫鬟去大厨房拿了,可是清颜尝了一口,就放下了,而且是很不情愿的逼着自己咽了下去。
安容皱紧眉头,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叹息一声,又把树叶丢掉,深呼一口气。
不管清颜性情如何,是大变还是没变,总归是清颜。
前世她对自己那么好,这一辈子有机会补偿她已经是万幸了,只是当着顾宛颜的面,她没好意思说柳记药铺的事,她还没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呢,虽然医术是跟她学的,是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但是她可不做那样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
可是清颜和萧湛八字不合这事怎么办?
萧老国公以八字不合为由退亲,将来还怎么能天作之合?
一路走着想着,安容到了松鹤院。
院子里,几个小丫鬟竖起耳朵听正屋的动静,安容走过去时,一个个忙底下脑袋。
安容刚迈步进屋,就听到沈安玉冷声道,“说到底都是四姐姐的错,一而再再而三的胳膊肘往外拐,你问问三姐姐,是不是我们求她帮忙弄请帖,她很不乐意,你们才求我的,现在倒好,一个不相干的外人求她,她答应的别谁都溜!她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是亲姐妹,我看顾家姑娘才是!”
沈安姒在一旁连连点头,“四妹妹对顾家大姑娘好的过分了,几乎是有求必应,对我们却是爱理不理,九妹妹病了,她也只是让丫鬟送了份补品去,六妹妹身子不舒坦,也没见她问一句。”
安容听得眉头皱陇,明明是她们吵起来,怎么火却烧到她身上来了,正巧*出来,安容便拉着她问,“*姐姐,她们怎么就怪罪起我来了?”
*无奈的笑笑,这不是几位姑娘一贯的作风么,不过四姑娘对待顾家姑娘的态度却是惹人妒忌,“五姑娘和二姑娘因为请帖的事动了手,二姑娘额头受了些伤,老太太发怒了,两位姑娘觉得她们会吵起来,完全是因为四姑娘你没有答应带二姑娘去参加宴会的缘故。”
安容听得无语至极,这样蛮横,还怪她对清颜太好,想想上辈子,若不是亲姐妹,她理都不想理会她们,一个害她,害父亲和大哥,一个救过她,对她处处维护,她拿什么跟清颜比,又凭什么要她对她们比对清颜好?!
安容迈步进去,冷笑道,“真是奇了怪了,你们求我,我就得爽快的答应,怎么三姐姐求五妹妹你的时候,没见你爽快的答应?明明答应了带三姐姐去,却因为二姐姐送你梅花篆,你就出尔反尔,若是你信守承诺,会和二姐姐打起来吗?二姐姐的梅花篆会撕毁吗,请帖还会烧掉吗?”
安容几个反问连翻砸过来,砸的沈安玉哑口无言,气的紧咬唇瓣,恨恨的看着安容。
安容全当做没瞧见,本来今儿心情就不大好,还一个个的招惹她,只能算你们倒霉了,收拾不了大夫人,她还收拾不了你们了,“自己犯了错,不好好反省,就怨这个怪那个,是不是我什么都顺从你们才得你们一句好?”
安容又看着沈安姒,笑得极其鄙夷,“三姐姐,你知道你最让我佩服的是什么吗?是你的忍耐。明明对五妹妹改主意,心存不满,却能做到事事顺从她,她说一,你从不说二,什么时候,希望三姐姐也能这样对待我才好。”
沈安姒脸色变了好几遍,虽然安容说的都是事实,她就是沈安玉的跟屁虫,在沈安玉跟前,她从来没有主见,有的只是私下算计,可是被指出来,她脸面上挂不住。
今天,她已经在她手里栽两回了!
害得她在五妹妹跟前说了几斗的好话,她能糊弄的过去五妹妹,可是大夫人呢,老太太是说关她半年,可是谁都知道,关半年那是不可能的事,大夫人不可能坐以待毙!
她只希望大夫人别为了这事恼了她和二姨娘,别在她的亲事上动手脚,她就谢天谢地了。
安容见到她责怪愤恨的眼神,忽而笑了,“原来三姐姐被我指责的时候也会生气啊,怎么就没想到当众数落我,我也会生气呢,不过我想三姐姐不会气量小的连我都比不过吧,你看你那么说我,我都笑着和你说话,自家姐妹,礼尚往来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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