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暗自沉声叹罢,果刹摇摇头挥散眼前的幻影,而后踏入房内,还未及开口询问阎小小等了他这许久是所为何事,便见背对着他而坐的阎小小突然掉头冲他说了一句,“为兄等你许久了。”
为兄……
果刹心头一震,本该向前迈出的脚鬼使神差的就朝后退了一步。
自从师兄死后,就无人在他面前自称过为兄了。
小小怎么会突然这般?
且她还将那二字唤的格外自然,好似已那般唤过他千万遍了一般!
迎上他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与不解,阎小小勾起唇角无声一笑,笑罢掉转方向,盘腿坐着仰头望着他缓缓说道:“当年师父只收了你我两个徒弟,而你自幼便是孤儿,拜入师父门下后,成天跟在我身后,不与旁人交好,故至我身亡,在你面前称过为兄二字的人,该只有我一个……”
话到这儿,阎小小因满面震惊的果刹无意识的又往后退了一步而微微拧起双眉,而后改口说道:“当年我们归云门在江湖中如日中天时,世人皆道你我师兄弟二人乃是师从归云门前任门主,可实际上,你我的师父乃是老门主的师弟……”
听到这儿,退后了两步的果刹突然猛冲到阎小小跟前,摆了个扎马步的姿势,以能跟阎小小直视,“当年我与师兄的师父乃是老门主的师弟这件事,该只有我与师兄知道,小小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唉!”心累的长叹一声,阎小小站起身直接重重踹了果刹一脚,在措不及防的果刹被她踹坐在地后,挑起下巴,厉声训道:“你自随我学扎马步那日起,下盘就不稳,没想到过了这数十年,你扎马步的功力还是如此不牢固!”
“……”
果刹两手撑在身后,脸上表情是相当的震惊。
不管是他们真正的师父,还是他自小就不擅长扎马步……
都是旁人不可能知道的事。
因为除了他师兄弟二人外,唯有师父知情,而师父早已仙逝……
思及此,果刹咽下喉间突然生出的酸涩感,试探着唤了一声,“师兄?”
“哼!”阎小小从鼻端溢出一丝轻哼,也没应果刹,只转身拎起了那灵位,盯着灵位上那异常熟悉却又莫名有些陌生的名字问:“我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
“你真的是师兄?”
果刹抑制不住激动的再度问罢,眼眶顿时就酸涩无比。
当年师兄死后,他主导了一出令归云门淡出江湖的戏,暗中从各方面壮大归云门,身边也不知不觉的多了许多可信任的同伴,但他一直都有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喜欢独来独往,因此……
在最初遇上小小,被小小救下那日,本该除了当时欲除掉他的敌人外,再无任何人知道他所在的。
小小却似从天而降一般,救他脱离危险,还毫不留情的将围攻他的敌人尽数杀死了。
那时,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几欲将敌人大卸八块的杀意与愤怒。
然小小年纪的她,对上他的敌人,完全不该有那样的反应……
思及此,果刹深吸一口气,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生性淡漠的师兄,唯有每次遇上我被人欺辱的情况才会勃然大怒,初见时,小小你看到伤痕累累的我之后露出的杀意与怒容,与我记忆中师兄生气时的样子很像,兴许……就是因为那个,在那之后我才会追着你询问是否识得我师兄罢……”
说到这儿,果刹脸上的激动凝住,转而爬满了怒容,“你既是师兄,当初我追着你问时,你因何不对我全盘托出!”
阎小小抿抿嘴,颇有些心虚,因此选择了沉默不语。
见状,果刹‘蹭’的爬起身,叉腰居高临下的怒目瞪着阎小小,“若师兄当时对我全盘托出了,我就不至于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调查你的底细,调查你身边所有人的底细了!”
“唉!”阎小小沉声一叹,接着出其不意的一掌把果刹打飞了出去,“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叉着腰跟人说话,也不要唾沫横飞的跟人说话!脏死了!”
“……”
房外,被打飞出去的果刹重重撞上廊柱,落地时虽险险稳住了身形没有摔倒在地,却摇摇晃晃的,颇有些狼狈。
因着自家大长老突然从房里飞出来,落地后还那般狼狈,楼中忙碌的众人齐齐停下了脚步,齐齐目不转睛的看向他,然后又齐刷刷的看向他房间的方向。
小小姑娘还在大长老房里。
难道是小小姑娘跟大长老谈事,谈出火气来了,把大长老打飞了出来?
可是不应该啊!
大长老怎么可能输给那么个小丫头!
众人想到越发在意,不约而同的就朝着果刹的房间靠了过去,不过他们还没靠近,就被果刹制止了,“都去外面守着,没我同意,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院子。”
“是,大长老!”
众人应罢,按耐住满腹的好奇散开去守在各处,以避免入住归云楼的客人不慎闯入。
而果刹,他在手下的人散开后,整了整变得有些凌乱的衣裳才回到房中。
此时阎小小已将那灵位放回了原位,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房中饮茶。
在果刹如从前那般像个小尾巴似的站到她身后时,她眉角不悦的抽动了一下,接着便‘砰’的一声放下了手中茶杯,“若非师兄与嫂子相继识破了我乃重生了一世的人,我是绝不会现在与你表明身份的!”
“重生啊……”果刹拧起眉,盯着阎小小娇小的身体看了片刻后,又走出去当面打量起了阎小小。
眼下的他虽已确认了眼前的人是师兄,却还没功夫去想已死去数十载的师兄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模样。
因此……
他在打量了阎小小许久后,捋着美须问:“师兄既有重生的能力,何不选个男儿身?”
要是旧识师兄那些友人瞧见了师兄如今的模样,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好在那些人大抵都已经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