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田思思与风六郎从丞相府里出来时,筳逸已歪歪靠在马车上睡了过去。
上到马车里面,田思思好奇的凑过去,确认筳逸是真的睡着了,才冲那傀儡太子询问:“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大早的就犯困了啊?”
傀儡太子摇摇头,面露疑色,“我也有些在意,等他醒了,我好生问问。”
田思思遂道:“那我们出发去醉忆楼吧,免得皇上与玥儿在我们之前到了。”
尽管皇上很好说话,让皇上等他们还是很不好的。
然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他们匆匆赶到醉忆楼后,直等到临近晌午,闻人罡与闻人玥才姗姗而来。
迎面,田思思故意打了个哈欠,埋怨道:“你们俩也太慢了吧,我都等得快要像筳逸一样睡过去了!”
身为帝王,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这般用埋怨的语气说话。
因此闻人罡身后今日护驾的温家兄弟二人闻言皆在心里捏了一把汗。
妹妹平素在旁人面前说话行事大胆也就算了,怎么到了皇上面前也这般啊!
好在闻人罡并未因此怪罪她,只笑呵呵询问:“筳逸睡着了?”
“嗯……”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田思思道:“辰时我们坐马车出发来醉忆楼时,筳逸就睡着了,至今没醒。”
“睡这般久,他没事吗?”
“六郎方才请边上的郎中来给他把过脉,那郎中称他脉象无异,该只是太过疲累所致。”
“那便好。”
闻人罡应罢,冲一侧的傀儡太子说道:“你与筳逸乃是挚友,由你去叫醒他吧。”
傀儡太子应声去到了外面马车上。
田思思与风六郎则将闻人罡与闻人玥请上了三楼最大、装潢也最是奢华的一间包房里面去。
除了安放了转盘大圆桌以外,这间包房里还用一面精美的屏风隔出了一个休息区。
另外房里还摆放了几盆绿色盆栽跟插了新鲜花朵的花瓶,使得包房内不仅空气宜人,还飘散着似有若无的淡淡花香。
闻人罡在步入其中后,极快的四下打量了一番,而后点着头道:“你们这包房布置得很是舒适。”
“能得父皇夸赞,看来是真的极好了。”田思思笑容可掬的说罢,去到窗前探头往下看了看,正好瞧见傀儡太子从马车上面搀扶下了筳逸,然筳逸的状态明显不佳,几乎整个人都依附在了傀儡太子身上,因此她不放心的看向风六郎,“要不让太子送筳逸回御酒坊,让御酒坊的大夫好生给他瞧瞧到底是何原因。”
“但父皇今日特意邀了筳逸来……”
风六郎说话间看向闻人罡。
闻人罡遂去到窗前往下看了看,而后道:“就按思思说的,让太子送筳逸回去吧。”
说罢,他冲温廷卿使了个眼色。
温廷卿会意,立刻下楼去向傀儡太子传达圣意。
他下去时,傀儡太子方才搀扶着虚弱到快要无法走路的筳逸踏入醉忆楼大堂。
听罢温廷卿所言,傀儡太子明显松了一口气,“我这就送阿逸回御酒坊。”
虽说太子的言行举止,太子的一些事迹他都了若指掌,然同时与太多熟悉太子的人待在一起,他还是有些紧张。
能避免掉是再好不过了。
在傀儡太子与筳逸走后,闻人罡一落座便冲闻人玥说:“慧儿今日与兴平也来了醉忆楼,你若想见她们,可去云家班所在的地方找她们。”
闻人玥立即欣喜的站起身,“儿臣去去就回。”
在她走后,闻人罡冲温廷烨使了个眼色。
温廷烨立即将一个黑色的长方形木箱放到了一侧无人坐的凳子上,然后说道:“今晨,皇上派人潜入御酒坊,在筳逸每日饮用的汤药中下了会使他困倦不堪的药。”
田思思听得满心不解。
皇上昨日邀了筳逸今日同来醉忆楼,今日却又让人去御酒坊对筳逸下药……
纳闷中,她听见风六郎问:“父皇那般做,是为了支走太子?”
田思思倏地转头看向风六郎。
世人皆知皇上有多信任太子。
若皇上那般做真是为了支走太子,难道是皇上已经识破那傀儡太子了?
迎上她惊疑不定的表情,风六郎浅声说道:“我先前就与你说了,父皇今日恐是有什么事要找你。”
“哦……”田思思遂收起心头的惊疑,询问的看向闻人罡。
“如他所言,我的确是有事找你。”
说罢这话,闻人罡又示意温廷烨将那盒子打开。
瞧见盒内摆放的那具保存完好的尸骨,田思思下意识抓上了身侧风六郎的手。
从那具尸骨的大小来看……
是很小很小的孩子的尸骨吧?
在她强压着排斥定睛打量那尸骨时,闻人罡缓缓说道:“静姝临盆当日,朕赶去时,宫人们送到朕面前的是一具裹在襁褓中的血淋淋小尸体,按照祖制,一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即便是嫡出的皇子公主也无法葬入皇陵,然朕不顾众议,执意将其与静姝一同葬入了皇陵。”
许是闻人罡语气当中萦绕着足以使人落泪的深情,田思思听得有些心疼当时的他。
再强大的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死,还有亲生骨头的死,也都会无法承受的吧?
狠狠的同情了一番闻人罡后,田思思再看向那具尸骨的时候,莫名的就不那么害怕了,“父皇不惜惊动母妃安眠,也要将这具小小的尸骨取出来,可是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缘由?”
“具体的缘由我日后再与你们说明,今日我想让你做的事是设法弄清这具尸骨是否是我皇室血脉。”
“……”
也就是说,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当年送到他面前的小尸体并非是静妃娘娘所生了?
那不就表明皇上开始怀疑太子的出生了吗?
毕竟太子与六郎是那么的相似……
想到心情激动,田思思重重点了一下头,道:“要确认他是不是皇室血脉很简单,只要从父皇您,亦或者六郎头上拔一根头发即可。”
闻人罡十分爽快的当即扯断了几根头发递向她,却听她说:“这样从中间扯断的不行,得直接拔下来,带有些微毛囊组织的才能拿去做dna配对。”
接着她站起身道:“我从六郎头上拔就好。”
话落,她毫不客气的从风六郎头上拔了几根头发,使得风六郎连连皱眉。
总觉得……
她拔他头发的动作有那么几分报复的味道。
是他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