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蓉的目光,一下子就直了。
紧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愤怒,好像是吃了炸药一样。
“我就说,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有点熟悉。原来,你就是当年逼死我姑姑的仇人之一!”
师父的眼眸微微动了动,略带一丝惊讶。
“姑姑?你是妖九女王的侄女?”“没错,我的父亲,和妖九女王是亲兄妹!当年,我尚且年幼,被父母送到远在首尔郊外的姑姑家过假期,可没想到,我在那边呆了没多久,就遇到一群Z国人伙同几个野仙对付我姑姑的情况。当时我很愤怒,想要冲上去保护姑姑,但姑姑怕我受伤,就悄悄用她的法术将我困在一处草丛中,使我不能移动半分。我以为,那些人和姑姑斗过
之后就会离开。哪知,那些人居然踢毁了姑姑最心爱之人的墓碑,导致姑姑失去了生的希望,在气急败坏之下,当场撞死在了树上!”
蓉蓉的话,让师父脸色更是诧异。
他就那样痴痴的看着蓉蓉,良久才终是叹了口气。“看来,你果真是妖九女王的侄女,否则不可能将当年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你所说的这些,并不是全部的事实。真正的情况是,当年妖九女王因为心爱的姑娘被男人欺骗,所以对人类产生了报复心理。仅仅是那两三天的时间,她就已经杀害了好几个无辜的人类。我们为了维护正义,才不得不联合几大野仙一起,将她逼上绝路的
!”蓉蓉冷哼一声:“为了维护正义?呵,你现在说得这么好听!当年,若不是你们人类欺骗了我姑姑最喜欢的姑娘,她又怎么会产生报复心理去杀人?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
你们人类自己作的孽,却要算在我姑姑的头上,凭什么?”
见蓉蓉情绪如此激动,师父抽了口旱烟,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语气有些凝重。“你说的没错,这世间,万事皆有因果,一切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但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了你姑姑的债,她就应该去找谁。至于那些无辜之人,你姑姑只要动了他们一
根毫毛,那这世间有德之人,都可以替天行道,将其除之而后快!”
蓉蓉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她张着一双血红的眸子,愤恨无比的看着师父:“借口!这些通通都是借口!你们人类,总是喜欢用这些看起来正确的大道理来粉饰自己邪恶的内心!”
师父叼着自己那根陈旧的烟斗,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的执拗,和你姑姑当年,可谓是如出一辙。”
“不管你怎么说,当年你们联手逼死我姑姑的事,都是事实!”蓉蓉的语气里,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愤怒。
师父从口中取下烟斗,在地道的墙壁上敲了敲,将里面燃尽的烟灰通通倒掉,才转头看向蓉蓉:“那你想怎么做?杀了我,为你姑姑报仇?”
蓉蓉锋利而尖锐的牙齿,被我们的手电筒一照,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让人远远看着都觉得心里发慌。
“没错,我们狐族的人,素来都是有仇必报。你们当年害死了我姑姑,现在又害死了阿城,这两份仇恨加起来,除了把你们碎尸万段,我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
师父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些尸体,淡淡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他们呢?你害了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家人和朋友是否也该将你碎尸万段?”
这话一出,蓉蓉当场就被噎住了。
“你……你不要在这里强词夺理,就算你说破天去,今天我也必须为阿城和姑姑报仇!”蓉蓉越发恼怒了。
“看来,今天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既然如此,那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师父说完,将烟斗往自己的裤腰带上一别,扎了个马步,摆出一副准备好应战的样子。
蓉蓉也没客气,后脚在地上刨了几下,然后飞身一跃,直往师父的面门扑。
师父见状,忙弯腰一躲。
蓉蓉扑了个空,却依旧不肯认输,竟再次卯足了劲儿扑了上来。
这一次,不等师父躲,一旁的大白就纵身跳起,张开锋利的狼牙,狠狠咬在了蓉蓉的肚子上。
鲜血,从空中洒落,像纷纷的花儿,带着一种凄艳的美。
“咚!”
蓉蓉重重的砸在地上。
腹部的鲜血,依旧在不断的流出来。
可她的眼睛里,却依旧充满了种种不甘的怨恨。
师父缓缓走过去,看着蓉蓉叹了口气:“为了所谓的仇恨,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又是何必呢?”蓉蓉回过头来,舔舐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腹部,开口应道:“少……少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们人类早就想除掉我们这些不人不鬼的妖族,这样你们就能成为阳间唯一的主宰
,不是么?”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悔改么?”师父问。
蓉蓉盯着师父看了很久,突然莫名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可怜?”
师父没有做声。
“是啊,我失去了亲人,也失去了爱人,现在独自苟延残喘,确实很可怜。但你呢?你不也跟我一样么?”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话,师父脸上的表情陡然一变,仿佛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似的。
“你……你什么意思?”师父冷声问。蓉蓉嘴角勾起一抹阴鸾的笑意:“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清楚么?想当年,你的家族那般兴盛,现在却落得这个下场,估计你心里也不好受吧?对了,还有那个女人,你真的把她忘记了么?每天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有没有来找你报仇?要我说啊,像你这样的人,一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二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那还活着干嘛?干脆去
死好了!也许你运气好,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还能给你留个好位置。”
师父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以至于隔着几米远的距离,我都能察觉到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他,在克制。
认识师父十几年了,几乎日日和他相依为命,但我从未见过他有这般激动的时候。看来,蓉蓉的话,真把他气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