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万众瞩目。≠←,↗xbsp; 片刻之后,真实之镜所散出来的紫色才气逐渐敛去,镜面波澜不惊,这也代表着,苏文的身份无误。
于是,又是一阵惊呼声接连响起。
“真的是那个苏文!”
“我的天呐,他真的还活着,而且来参加考试了!”
苏文对于身后一应侍读学子的惊骇没有太多回应,在得到真实之镜的认可之后,他只是慢慢回过头,朝着殿门外拥挤的数千名考生扫了一眼。
只是这么一个眼神,竟然让众人觉得比圣裁院的威压还要可怕,顿时纷纷压下了声音,场间重新变成了一片死寂。
对此,苏文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迈着淡然的脚步,来到沐夕身边,轻轻一笑。
“走吧。”
沐夕点点头,与苏文并肩齐行,整个考场内外,只能听到两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就连排在苏文身后,理应在接下来验明正身的少年学生们,也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一动也没有动。
走进考场之内,苏文顿时被督审司的大手笔给震住了。
虽然在外面的时候也能看出,这座考场的规模应该不小,但真正当这一切展露在眼前的时候,苏文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匮乏了一些。
整座考场分为文试殿和武试殿两大部分,单说如今苏文和沐夕所踏入的文试殿,便再度被细分成了五个区域。
每个区域都摆放了上千张考桌和木椅,相互之间没有帷幔隔开。但却被布下了某种奇异的阵法,各自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这个空间不仅是隔音的,而且步入其中后。哪怕是近在三尺之内,也无法看到邻桌学子所书写的答案!
相比起来,苏文前世所经历的各种考试,那些层出不穷的防作弊手段,简直就是弱爆了。
因为苏文和沐夕是在同一时间报名的,所以两人的考牌号码是连着的,都处于文试殿的第一分区。
苏文手中的考牌是第八百三十号,循着考桌左上角的号码走了一会儿,苏文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老神在在地坐了下来。
十国联考不仅武试不允许使用文宝,文试同样不允许,所以考试所需要使用的一应笔墨纸砚之类,均是由督审司统一准备的,如今正安然摆在苏文的面前。
但千万别以为这些东西都是地摊货。
比如此时苏文正拿在手中观赏的墨笔,就是缙国最负盛名的“荆紫毫”,被誉为文宝之下第一笔,不论是对于擅行书、草书之人,还是擅楷书、隶书之人。皆可得心应手。
毕竟缙国乃是书圣王羲之的故土,其所产之墨笔,均非凡物。
除此之外,纸是“四大名宣”之一的蚕粼纸。墨是在楼兰国价值千金的回墨,砚是用唐国水岩所制,雕工考究的明砚。
可以说。仅仅是此番联考文试中,诸位考生所用的文房四宝。就起码要花费掉天澜帝国整整一年的财政税收!
饶是苏文如此见多识广之人,也不得不为此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考试。根本就是在烧钱啊!”
苏文微微一叹,然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那座造型熟悉的古钟。
这古钟苏文在卫国州考中也见过,谓之镇气钟,能够镇压诸位文人学子文海内的才气,也属于是一种防止作弊的手段。
但让苏文为之惊讶的并不是镇气钟的存在,而是镇气钟的数量。
当初在徽州府的考场中,同样有近千文生参考,也只有一座镇气钟为之鸣响,但如今只是在文试殿的第一分区,就有整整十座镇气钟悬挂于半空之上!
如此一来,若是苏文想要再来一次在考试中途引文位天降的传奇事迹,恐怕就真的难于登天了……
片刻之后,苏文默默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即将开始的文试之上,此时距离开考时间还有一会儿,考生还未全部入场,于是苏文索性闭上了眼睛,安以养神。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考场内整整五十座镇气钟齐声共鸣,苏文慢慢睁开眼睛,正看到十位主考大人走进了场中。
既然是十国联考,那么主考官自然也就是来自督审司的那十位最高负责人,这十人来自十个不同的国家,断不至于在考试过程中过于偏袒或者苛责某一国的学子。
十位主考官就位之后,又分别说了一些勉励和鼓舞的话,随着第二声镇气钟鸣响,便代表着到了放考卷的时间了。
在州考的时候,负责巡视和卷工作的是圣裁院,而在这里,自然便是由督审司的人来掌管。
数千份考卷被放到各个考生的手中,前后总共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可见督审司对于这项工作也是早就得心应手,效率颇高。
苏文看着手中那洁白无瑕的卷面,并不着急将其翻开,而是轻轻拿起桌上的回墨,仔细研磨了起来。
不仅仅苏文是这么做的,事实上,如今考场上的绝大部分考生都是这么做的,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自从进得考场之后,根本连桌上的笔墨看也未看,而是抱着他手中的木剑,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哪怕当十位主考大人进场,他也没有睁开眼睛。
此时的他坐在文试殿的第三区,坐在上千名侍读学子的中间,但不知道为何,他的身影仍旧显得那么的孤独。
或者说,显得有些落寞。
场间有不少人都认得他,知道他叫做田宇,是亚圣大人的亲传弟子,但却没有一个人与他打过交道,或者说,那些试图着想要跟他套近乎的文人学子,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了。
便在此时,第三声钟响在空中荡开。
“铛……”
随着这声钟声敲响,也代表着十国联考正式开始。
考场内阵法悄然激,到考试结束之前,众人再也听不到来自外界的声音,让他们能够专心于笔下的试题。
但就在这个时候,田宇却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如此突兀的一幕,自然是吸引了所有考生的目光,但很快,那些已经在过往参加过联考的老生们都纷纷低下了头,见怪不怪了。
而如苏文这般第一次参加十国联考之人,却是面色古怪地看着那名抱剑的少年。
对此,田宇毫不以为意,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
“交卷。”
田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与他才二十出头的年纪丝毫不符,他只说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却透露着无比坚决的心意。
一位来自武国的主考官见状,心中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即还是劝道:“若此时交卷,形同弃考,文试成绩作废,你真的要交卷吗?”
田宇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落寞着,就像他怀中的那把剑,未曾出鞘,却锋芒尽现。
对于这么一幕,十位主考大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最终,那来自武国的主考官也不再多劝,而是点了点头,立刻便有一位督审司的执事收走了田宇身前那张空白的考卷。
试卷上,连一个名字也没有写。
下一刻,田宇躬身朝诸位主考官大人微微颔,然后走出了自己的位置,径直朝着一旁的武试殿走去。
苏文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听不到场外的声音,也已经猜测到生了什么,心下暗沉。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听沐夕说过,田宇此人的文试成绩并不佳,却没想到,对方在过往的联考当中,不是成绩不佳,而是根本就没考!
这说明,在接下来的武试当中,这个少年剑客,将会倾尽全力!
对于立志拿到联考榜的苏文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摇摇头,苏文按下了对此人的警惕,此时不是分心的时候,先争取考好文试,再做他想!
念及此处,苏文不慌不忙地将墨石放到了一旁,执笔添饱了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翻开了考卷的第一页。
下一刻,映入苏文眼帘的,便是本届十国联考文试的第一道考题。
果然是一道综合题。
甚至于苏文已经能够预想到,场中的不少考生都将为这第一道试题而哀嚎,因为这道题所考校的,并不是文圣大6上最普遍的诗道、词道,也不是书画之道,甚至不是稍偏一些的棋道和茶道,而是……
“那年夏花时节,魔人余孽仓颉七犯死罪,遭讯拷,肺皆损伤,至于呕血,甚危,自辽医传于一方:用白芨为末,辅山根、淡蓓草米饮日服,其效如神。然,仓颉服后其效甚微,日痛难忍,若尔以金针刺穴,应施针于何处?”
此题若是粗略看起来,所考校的应该是医道。
而且整道题简直废话连篇,最关键的只有一头一尾两处信息,前面说明了那魔族余孽仓颉身上的症状,后面则是题目的要求,需得以金针刺穴来治疗。
但苏文却只看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陷阱之所在。
如果寻常考生仓促落笔,一定会答错!
因为这道题的关键,恰恰是在中间那段看似没用的信息当中,而且其所考察的重点,也不仅仅是医道,还有,药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