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瑟薇并不是很着急,一般来说,袭承爵位这种事情并不是很隆重的,只是一种寻常的召见。虽然被皇帝召见也是一种荣幸,但也不必像中国古时候晋见皇帝那样诚惶诚恐,而且这种召见都是提前一段时间通知的。
休斯先生很快就过来了,虽然他的神色很平静,但是海瑟薇能够看出他的眉宇间隐隐有几分喜色。
“请坐,休斯先生。”
海瑟薇请他入座,示意琳娜给上茶,她并不着急,看休斯先生的模样,应该不是很紧急的。
“陛下昨日派了一名侍卫过来。”
休斯先生顿了顿,他留意了一海瑟薇……从海瑟薇的神色当中,他看不到兴奋或者不安的神色,“明天下午两点,陛下将于赫尔墨斯宫接见你,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会有一个小型的册封仪式,我听说贵族议院已经相关文件和印绶准备完毕。不过,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陛下会挽留你们这批袭爵的贵族在丰收节之后再离开海德堡。”
他再次停了下来,沉吟了一下,道:“海瑟薇,这段时间可能的话,多在海德堡转转,治理一个领地需要很多人,尤其要迟早建立一支属于你自己掌控的班底。”
“我明白。佩特罗似乎有很多的朋友,他约我今天晚上参加一个小聚会。”海瑟薇道。
沙利文.休斯点点头:“克里斯蒂夫人生前有一位至交,是帝国骑士学院的院长伊斯伍德先生。之前接到你要来的消息之后,我已经拜访过伊斯伍德先生,他很乐意为故人之后尽一份心力。不过伊斯伍德先生目前不在海德堡,丰收节前他会回来。”
……
金橡树酒吧,海瑟薇将一杯雪梨酒一饮而尽,白皙的面孔上慢慢浮现出一抹酡红,清爽中略带几分甜味的饮料让她的心情愈发的好了起来。
说起来,在海德堡这些天,还真没有什么值得烦恼的事情。相反,在和沙利文.休斯的谈话之后,她约见了汉密尔顿.勃日根。在向这位商人展示了那些焰火的样品之后,这位胖胖的商人激动得全身的肥肉都跟着心脏一起颤动了起来……也有炼金师使用魔法手段制作一些娱乐性的小东西,但大多都是即兴之作,而且造价不菲。像海瑟薇这般物美价廉的焰火,是绝无仅有的,甚至汉密尔顿.勃日根已经想好了如何宣传。
最后,经过一番会谈后,海瑟薇跟对方谈妥了一份价值八百万金克拉的合同……虽然那些惊天雷、礼炮之类的需要她亲自制作,但那些卷轴只要炼制好魔法墨水后,由伊萝娜等人用模板印刷即可。
汉密尔顿.勃日根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在谈妥合同之后,他立即奉上了一半的定金,其中一部分是折合成各种魔法材料。虽然海瑟薇并不急于用钱,但对方的这种行为无疑是获得了海瑟薇的好感。
按照汉密尔顿.勃日根的想法,是想建立一种比较长期、稳定的交易……在观看了样品的展示之后,他相信这种娱乐物品很快会成为点缀海德堡夜空的新宠。但是,海瑟薇对于他的建议似乎并不是很热切。她没有续签今后的合作计划,更没有将焰火的制作方式出售。汉密尔顿.勃日根清楚,对方是要看这批焰火在市场上的反响,如果这批焰火受到市场欢迎,海瑟薇肯定会提升价格的。但对于这一点,他也没有办法,除非他能够找到可以制作同样卷轴的炼金师。
“海瑟薇,慢点儿喝,这种酒后劲儿很大的。”佩特罗.休斯见海瑟薇又倒了一杯,连忙提醒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海瑟薇点点头,微微抿了一口,没有再一饮而尽。
“佩特罗,今天怎么想起来这里了?”背后传来的声音温文尔雅,海瑟薇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向她们这张桌子走过来,在看到海瑟薇的时候,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片笑容。
“沙莱,我们已经好久没在这里聚会了吧?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最爱来的就是这里,热闹的街道,美妙的感觉,这里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但我们却都变了。”佩特罗.休斯的声音有些低沉,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感触。
那个青年来到近前,微笑道:“过去的愉快日子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佩特罗,怎么不帮忙介绍一下这位魔法师小姐?”
“这位是海瑟薇.贝尔小姐。”
佩特罗.休斯起身为双方介绍:“沙莱.卡斯特,我的同班同学,皇家学院的高材生,现在供职于财政部。”
“贝尔小姐,别听佩特罗胡说,他在学校的成绩比我好得多,我现在不过是在财政部的一个跑腿的小职员,哪有你在外面做商会的经理那么威风。”沙莱.卡斯特笑着道。
三个人都坐了下来,佩特罗.休斯给沙莱.卡斯特倒了一杯酒,问道:“你也是很久没过来了吗?”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没那个心情了。你也知道,财政部那种地方,到处都满了一股腐朽的官僚气息,就象是一个大沼泽,进去之后就被泥沙陷住,慢慢的自己也没了活力……这就是生活。”沙莱.卡斯特耸了耸肩。
“我看你是成熟了。”佩特罗.休斯道。
“什么成熟,分明就是提前进入老年期了。”
沙莱.卡斯特摇摇头:“每天上班将办公桌上的表格核对完,然后交给下一个部门,就这样日复一日的……算啦,不说了。像我们这种平民学员,毕业后能够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还能够奢求什么?”
他放低声音,手却指向酒吧的一角,几个脸上仿佛写满‘不得志’三个大字的大叔,正在狂灌劣质的麦酒,“那几位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他们是我们前几届的学长?可是这才几年,就变成了这副德行,看看他们,也许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写照。”
沙莱.卡斯特的话或许有些夸张,但佩特罗.休斯也不能不承认对方的话有些道理,像自己现在还算是不错,在商会里谋得了一个不错的职位。但要真是进入财政部那种地方,恐怕真的会让人发疯的……在那种地方,一是要贵族的身份,有身份才会有未来;二是要按步就班,只要能够忍得下,而且不出差错,到老也能得个好结果。不过,那些地方始终是贵族把持的,没有贵族头衔,寸步难行。
“说起来还是普珀.迪鲁埃混得好。他的父亲在军部颇有门路,在边防军混了几年,这一次回来,好歹也能够在军部的某个部门谋个职位吧?”随手替沙莱.卡斯特满上满,佩特罗.休斯说道。
“哼,那是他母亲的缘故。他是家里的庶子,以前他母亲还活着的时候,老迪鲁埃还能正眼看看他。不过我看他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自从他母亲前年去世之后,老迪鲁埃对他基本上是不闻不问,回来几个月了,也没有安排他做什么,现在比我还颓废呢……嘿!天下如此之大,难道就没有咱们谋生之路么?”大约是喝了酒的缘故,沙莱.卡斯特不再掩饰自己的内心,却又不知道如何排解,只能一口接一口的喝酒。
“谋生之路倒是不少,只是要想过不同于现在这样的悠闲生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佩特罗.休斯冷静的分析着,“皇家学院是贵族学院,我们这些平民能够进入,那是帝国出于宣传和敛财的需要,同时他们也需要人在各部门为他们跑腿,就算是普珀他老爹顶着个爵位,也不过是个不能承袭的勋爵,在贵族当中只算是末流,轮到普珀,并不比我们光鲜多少。”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样?虽然我是发牢骚,可我们现在毕竟还有一份儿稳定的收入,总算有机会偿还家里为我们的付出,还能再要求什么?”沙莱.卡斯特苦笑道。
“不要计较眼前的蝇头小利,眼光放长远一点,也许我们以后会为家人带来更多利益。”
佩特罗.休斯若有所指地说道,他这一次和海瑟薇一起约见自己的朋友,就是为了招揽他们,但在此之前,他首先需要知道对方的境况和对未来的期望。
“蝇头小利?”
素来冷静的沙莱.卡斯特忍不住怪叫起来,“佩特罗,你说得好轻巧啊。你家里富足,就你一个儿子,又做了商会的经理,自然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可我和普珀家里都不止兄弟一个……如果说你眼前是一条大路,我们的面前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小径,根本没有可比性!”
“呵呵,你说的确实是这样,但正因为你们面前是一条布满荆棘的小路,才更需要你们有斩荆披棘的勇气。你上学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命运女神只眷顾那些不曾向命运低头的人,怎么到如今自己反倒没有了那股拼命的劲头了?0”佩特罗.休斯继续激他。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