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登.贝尔的话,让缪斯和威廉姆斯都沉默了下来,虽然他的话很不好听,但确实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一个家族的底蕴,无论如何比不得一个帝国的底蕴,更别说是自然教会了。虽然贝尔家族在战场上颇占上风,却始终没有得到自然教会的认可……理由非常简单,作为叛乱一方的贝尔家族,在获得正式地位之前,自然教会是不会认哥的。
作为世界上最古老,也被认为是一种典范的古老教会,自然教会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如果他们与一个叛乱势力勾勾搭搭的,那绝对是违背了他们的教义,更不会被教徒们认可,就算是他们支持卡瑟夫大公,也是以其它名义,而不是支持他夺位……而且以卡瑟夫大公的家族徕说,和皇室也不过是内斗,与严格意义上的叛乱不是一回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法师力量培养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增强我们家族的力量,如果因为害怕损失牺牲而整日藏匿在幕后,那也就失去了培养这些法师的真正意义。”
飘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房门蓦然打开,一个身穿魔法袍的老者飘然而入。
“见过大长老。”房间内的三个人同时行礼以示尊敬,进来的这位是一位九级魔导师,而且也是家族的大长老,他``们的长辈。
“缪斯,伊登,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培养魔法师虽然不容易。但是培养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在我们家族的征伐战争中发挥作用,所以你们无需顾忌太多。缪斯,你选择时机和谨慎态度都很恰当,现在正是帝国最虚弱的时候,纷乱的时局让他们把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自己的北方的大领主身上了,现在想回头对付我们,绝不容易。我们贝尔家族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打垮了皇室,可以极大的削弱海德堡那些贵族的信心,这会为我们贝尔家族日后的发展。开创一个良好的局面。”
大长老的声音都不大。但他带给三个人的压力可不小,一个个都在连连的点头。
“大长老,虽然帝国的宫廷法师团已经前往佛蒙特,但自然教会恐怕不会坐视帝国的失败。他们很有可能加入战斗。”缪斯.贝尔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有了大长老的支持。,他心中也要笃定许多,但是作为金羊毛兵团的统帅。他需要考虑得周全一些。
“自然教会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或者说它的确很强大,但是它内部的纷争严重地削弱了它发挥作用的能力,和我们有联系的并不能够完全代表自然教会,而自然教会也有其他强大的敌人,也许在他们心目中,我们仍然只是癣疥之疾,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所以,你们在战争中只要小心把握分寸,我相信自然教会暂时还不会将重心转移到对付我们身上。”
大长老的话对缪斯.贝尔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对于大长老的崇拜敬重让他从来不怀疑大长老话语的真实性,而事实也屡屡证明大长老的英明。
“感谢大长老为我等拨开迷雾,让我等能够放心大胆的实施这次行动。”缪斯.贝尔此时显示出了作为兵团指挥官的魄力,目光如炬,“伊登,你马上去整顿骑兵,但是不要招摇,准备行动一定要高度保密,我打算从西面插入奥迪加帝国的防线,届时骑兵将作为突击力量彻底打垮圣十字兵团,然后骑兵负责肃清海德堡周围地区的残余帝国势力,记住,只局限于海德堡周围地区,不要盲目贪功,我们的首要目标是要拿下海德堡。”
“威廉姆斯,马上动员所有力量,摸清楚帝国西面的防御体系,我需要一举击溃奥迪加帝国在西面的所有力量,不能让他们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另外要严密关注宫廷魔法师团离开海德堡之后的情况,一旦有异常变化必需要在最短时间内告知我,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亲自去办理,至于决胜一战,我将亲自率领金羊毛兵团、长青藤兵团作为主力,另外将由奥汀率领其他仆从军队配合我,我要一举拿下海德堡!”
赫耳墨斯宫燃起了长明灯,昏黄的灯光扰乱了空气中的安宁祥和,巨大的皇帝寝宫被两个皇家骑士中队占据着,这些面容肃穆的职业骑士披挂各式武器,像雕塑一样矗立在寝宫的各个角落。
宫门外的广场停放着许多悬挂品级爵徽的马车,车夫们聚在广场附近的几处火坛旁边取暖,他们的主人就在各自的马车上等待宫内的传讯。
贵族们三不五时地望上几眼,但他们注定是要失望的,赫耳墨斯宫没有任何声息,宫门里连个报信的门童都没有,只有皇家骑士团搭建的简易工事和路障。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位大贵族开始抱怨。
“是啊!皇帝陛下要离开我们的话就请快点……”
“没错!这天真冷!”
没有理会左近的噪音,海瑟薇在路口弃下马车,她步行穿越广场。许多大贵族都发现了这位侯爵,有的人连忙藏进车厢、拉紧窗帘,有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向年轻的侯爵献上殷勤和美好的祝愿。
海瑟薇客气地与贵族们打着招呼,然后平静地离开贵族们的环绕,嘴上还带着一抹冷笑。斐文烈十八世的时限已经到了……也许是今天夜里,也许是明天早晨。
总之在这位皇帝能够开口说话地时候,他的医师已经建议他交待后事。
似乎……整个帝国都在期盼这个时刻。海德堡的大官僚大贵族整天聚在各自的沙龙里,他们探讨着皇室的决策,抱怨着几位皇位继承人的种种恶形。这些家伙只在穷极无聊的时候才会提起当今的皇帝,而且语气轻佻。说的多半都是陛下和女人的纠葛以及那些愚蠢的政策。
与无所事事的文职人员比起来,帝国的军人无疑有着爱岗敬业的传统品质。军部的灯火彻夜不休,带着黑眼圈的战术参谋在沙盘上罗列着各种番号和兵力配置,在草纸上记录着叛军所有可能存在的动向。作战部参谋集体的工作比较具有针对性,他们从军事情报局报呈的秘密讯息中揣摩叛军的军略意图,然后模拟帝国军队的动态进攻,制定相应地战争部署。
当然,军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总参谋部和作战指挥中心经常出现两种裁然不司的战争策略,所以两方面经常爆激烈的争吵。总参的将校在这时会堵住作战指挥中心的门口。军人们撇着腿、叉着腰。然后像茶壶一样不断向同僚倾倒吐沫星子。
而作战部是绝对不会示弱的,他们将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用看待扫地勤务兵那样地眼光打量总参的同事,然后用同样的姿势对其还以颜色。直到有人出面制止这种毫无意义的作战。
通常。塔克元帅总会在双方疲惫不堪的时候适时出现。这个时间很巧妙,长时间的争吵和各持己见已使双方策略的细节问题暴露无疑。元帅处理得非常客观,完全没有任何偏驳和主观意见。他会让总参就错误向作战部方面道歉,也会让作战部向总参的优越方案的低头,总之元帅大人获得了双方的尊重,这位老元帅还保持着昔日的威信和风范。
说到最后,都圈最忙碌的一群人终于出现了,伯雷尼.霍斯在皇室公布十八世陛下的病危通知书后便一直没露面,这多少都令人感到难以置信。帝国警察署负责的可不仅仅是治安,还负责内务谍报,可这段时间确实没人知道伯雷尼.霍斯伯爵在忙些什么,甚至有人怀疑他根本不在海瑟薇。
其实,伯雷尼.霍斯每天都向赫耳墨斯宫报到,尽管皇帝并不十分清醒,但警察署长还是喜欢向他的陛下唠叨些东西。如果这时有外人在场,那么一定会被伯雷尼.霍斯唠叨的那些内幕给吓死。
“真是想不到!如果不是我的调查人员习惯刨根挖底,相信这件事始终没人知道!”
皇帝向伯雷尼.霍斯虚弱地点点头,他眼眶深陷、面目青黑、嘴唇苍白,似乎只有流动的眼光还能证明他的生机依然存在。
“都……安排好了吗?”
“是的!您放心吧!人证物证俱在,一切都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斐文烈十八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向跟随自己多年的近臣张开怀抱,伯雷尼.霍斯连忙迎了上来,他紧紧拥住皇帝枯瘦的身躯,他想了想,十八世世陛下已经很多年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了。
皇帝拍了拍伯雷尼.霍斯的肩膀,示意他可以放开了,于是伯雷尼.霍斯便小心地将皇帝陛下扶向靠枕。君臣之间开始互相打量,最后皇帝突然笑了。
“伯雷尼,你是怎么保养的?多少年了?你怎么始终是这副阴惨惨的样子?”
警察署长只得苦笑,“我的陛下,我要不是这副阴惨惨的样子,咱们就都会有麻烦。”
“呵呵!确实是这样!“
皇帝的笑容突然变得异常僵硬,他将整个面孔都拧在一起了。他艰难地由被褥中抽出手臂,他使劲按住肝脏的位置,疼痛令他出嘶嘶的气喘声。
“要叫医师吗?”伯雷尼.霍斯使劲儿压住皇帝的手臂,他很难过,十八世陛下是他的主人。
“不……那些废物已经没什么办法了!把麻醉药剂给我。”
“陛下……”伯雷尼.霍斯犹豫地拿过放在床头的药剂瓶子,“这东西对您一点好处都没有。”
“我知道……谢谢!”
斐文烈十八世接过药剂瓶子,打开之后猛地灌了几口,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回他的靠枕。
“去吧伯雷尼!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皇帝向警察署长挤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伯雷尼.霍斯在乍看一眼之后立刻别开头。
“天啊!病魔把您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这就算不错了!我已经活动了这个年龄,帝国需要一位新的主人了……”
伯雷尼.霍斯拍了拍皇帝的手,他很奇怪自己之前也从未这样做过,“不让我再陪您一会儿吗?”
斐文烈十八世摇摇头,“陪我下地狱吗?你留下好好照看海德堡就行了。去吧伯雷尼,外面那些家伙都已经等不及了!”
伯雷尼.霍斯最后一次打量着活生生的皇帝,虽然他距离死亡已经越来越近了。
应该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伯雷尼.霍斯并不十分清楚。他的父亲是斐文烈十七世陛下的警察署长,到了斐文烈十八世这里,就变成了自己。他为皇家服务一生,细想想真的没向皇帝要求过什么。伯雷尼.霍斯想到这里不禁抬头挺胸,他步态轻松地走出皇帝地寝室,因为他绝对算得上是斐文烈皇朝的第一忠仆。
海瑟薇在进入城堡门厅的时候差点与警察署长撞在一起,他连想都没想就一把将伯雷尼.霍斯拉到僻静的走廊尽头。
“嗨!亲爱的伯爵大人,我们是老朋友了。”
警察署长笑得很苦,他可没这个福气,“我的侯爵大人,您就直说吧,跟您攀交情要付出代价。这我知道。”
科迪勒拉侯爵翻翻眼睛,她的声音低了下来,“是明天吗?还是后天?”
伯雷尼.霍斯四下望了望,左近都是一些踢上一脚也不会说话的皇家骑士,“医师说……很难熬到明天!”
“这么快?”海瑟薇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我有什么办法,这已经走只有神灵才能决定地事!那些医师根本没有任何对策。”
“现在是谁在陛下地寝宫里面?”海瑟薇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迪特里希殿下。”伯雷尼.霍斯答道。
海瑟薇点点头,让开道路,看着警察署长离去。
虽然她对那位皇帝陛下没有什么好感,但他的存在能够缓和科迪勒拉所受到的压力,一旦逝去,如果继任者对科迪勒拉没有善意的话,她将会很辛苦……“希望事情能够如迪特里希殿下所愿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