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王解花,她可是在床上坐了一晚的。因为紧张也怕胡乱开口犯了忌讳,就一直傻傻的不敢动。现在才知道,原来害的自己只敢偷偷坐在床沿上然后臀部生疼的罪魁祸首就是三核桃两枣。
谢神策看出了王解花的委屈与恼羞,于是很笨的开口问道:“你饿不饿?”
果然,王解花“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刚刚你去洗的时候我吃了一些。”
谢神策于是将那些瓜果抖到一边,两人相对而视......
“那个......”
谢神策有些犹豫的开口了。
总得步入正题不是?这已经子时将尽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王解花紧张的颤抖了一下。
“二哥、相公,我、我给你说说催妆诗怎么样?”
谢神策猛然间瞪大了眼睛。
催妆诗?都已经在洞房了你给我说催妆诗?
王解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害怕。”
谢神策伸过手,将王解花搂在怀中,轻轻的拍打着王解花的后背,缓解他僵硬的身体,轻声说道:“不怕不怕,有我在......”
“......嗯”
过了不久,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
“还、还没解开么?”
“......这结......打不开,谁给你穿的喜服,彩衣!拿剪刀来!”
“别,不要,相公,不能用剪刀的,不吉利。”
“我、咬,去哦......总算开了。”
满头大汗的谢神策终于解开了......嗯,两人坦诚相对。
“相公,熄了灯吧......”
“那不行,红烛是整夜都不能熄灭的。”
“唔,那......你要轻点。”
“交给我吧。”
紧张与期待中,王解花悄悄的将一块白绢铺到了床上。
......
“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估计已经寅时了吧。”
“好累......很疼啊。”
谢神策轻轻抚摸着王解花犹自梨花带雨混着汗水的脸庞,亲了亲然后说道:“起来,我们去洗洗。”
“我不想动......啊!”
“一身臭汗,不洗洗怎么睡?”谢神策一把抱起了王解花说道。
“相公,放我下来,真不行......”
“不行,一定要洗。”
“我、你先去好不好......二哥哥......”
谢神策看着王解花轻轻吐出了“二哥哥”三个字,立时心软了一半,只得说道:“那好,我先去等你。”
王解花连忙点头。在谢神策将她放下之后连忙抽出了那块被她垫在下面的白绢。
唔......很羞......
不知道是多久,大概只是刚睡着的样子,谢神策与王解花便被彩衣叫起来了。
谢神策与王解花强打着精神起来,隐约的听见了鸡叫。
精细的化妆打扮过后,新婚的小两口依着规矩到厅堂向谢裳与司马氏敬茶。
敬茶之后,两人不得停歇,匆匆的吃了些东西,便赶往皇宫谢恩。
谢神策大婚,晋帝下了圣旨,封了王解花三品诰命夫人,皇后娘娘更是赏赐无数,所以今天一早,谢神策便要去永春.宫皇后娘娘处觐见。
皇后娘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慈爱,对王解花的美貌做了一番极高的评价,称比起她母亲来更甚,是实实在在的大晋第一美人。
大约是因为今年谢神策与齐王的关系有所缓和,皇后娘娘对谢神策的态度比以往更加亲切了。
谢神策自然是诚惶诚恐,谢过一恩又谢一恩。
司马弼与齐王的“决裂”,直接导致了齐王党的分崩离析,此后齐王虽然在民间风评与晋帝眼中的印象都有加分,但是朝堂势力的一落千丈则是不可避免的,如今只有赵宏泰在苦苦支撑。与当年可稳压太子一头相比,齐王党可以说是凤凰落毛不如鸡。
如今的齐王党,一部分是已经脱离了司马弼掌控的司马党——新郑党,一部分则是被太子党收归麾下,一部分仍然坚定的站在齐王一边。
这三部分人中,如今又以新郑党最为势大。
齐王处境堪忧,这是谁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三四五六几位皇子年岁尚小,母族也不是上等世家,即便是成长起来了,也根本不能对太子造成什么威胁。
皇后娘娘是在为齐王寻求退路?
谢神策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就因为自己大姐与齐王的关系,皇后娘娘就一定以为自己会在关键时候拉齐王一把?
但是......齐王当年可是对自己动过杀心的。不止是杀心,而且是付诸了行动的。太湖的二里人,谢神策至今都记得。
缇骑中箭落水,王解花跳下小舟时溅起的水花,希腊火爆炸的炙烈......那些景象历历在目。
谢过恩,出了皇宫,谢神策与王解花直接回了大伯谢衣家。
谢衣还在运城,家中是大伯母在主事,见到谢神策与王解花来了,大伯母很高兴。
谢神策与王解花恭恭敬敬的敬了茶,又拜了几拜,才在大伯母的热泪盈眶之中起身坐下。
说了一会儿话,丫鬟上来说是午宴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三人起身到偏厅赴宴。
家宴人不多,除了大伯母以外就是几名上位出嫁的堂妹,有两个谢神策见过两次,依稀记得名字,有两个谢神策则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十几岁的小女孩在桌上叽叽喳喳,即便是大伯母时不时的怒目相向也不能让她们安静多久,不是向王解花问淮扬道的丝绸织锦就是问江南郡的水粉胭脂。
王解花的气场自然是在座的小女孩们不能比拟的,只是短短的几句话,便能将小女孩们以往的认识颠覆,有些说法让人眼前一亮。
谢神策如今知道,大伯家的这么多莺莺燕燕,自然不全是大伯的妻妾,就是对面坐着的几个堂妹,也有两个不是自家伯母亲生的。
谢衣治军严格,直接表现出来的就是军队战斗力的强横,而最能打的士兵向来都是最能惹事的——这一点已经成为真理,因此有不少军官很是得罪了一些人。这些军官因为这样或那样——或战死或不战死——的原因死后,妻儿子女没人照顾,所以谢衣就将其中一些可能会受人迫害的送回了晋都,没有任何地方比晋都的帅府更适合安置袍泽遗孀的了。虽然听起来很不好。
当然,帅府中也有一些异国公主什么的。
下午二人回到了威侯府。
晚上在谢裳的书房,谢神策与谢裳说着去阳州城的事情。
“你祖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去看看也好。顺便劝劝你大姐,如果愿意回来的话,就回来吧。毕竟也是有婚约的,即便是因为一些事情......那也不能呆在老家。不管能不能解决,司马家没有催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谢裳一边挑拨着灯芯,一边说着。
谢神策低头不语。
司马家死活不同意退婚,即便是司马瑜感情上倾向于谢家,也无法开口,一来司马弼没死,司马檀的婚事还不是他说了算。二来,这件事对司马家的脸面损失实在是太大,司马瑜就是族长,也不得不考虑家族的感受。所以谢神裴与司马檀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谢神策抬头问道:“父亲,能否告诉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司马家,司马弼的儿子?”
谢裳长叹一口气,站在灯前,酝酿了好久。就在谢神策以为谢裳不准备回答的时候,谢裳说道:“这件事,原本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一代人的事情,就让一代人去背负,这是你祖父的原话。他是准备将这件事带到地下去了结的。但是......如你所见,一代人根本了结不了。所以我可以对你说。”
谢神策凝神细听。
“这件事我仍旧没有完全清楚,但是也是推测到了大概的。”
谢裳走回书案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个动作也是谢神策在思考时候的习惯性动作,然后说道:“当初夺嫡......你是缇骑司提督,利用权限或许能够查到一些蛛丝马迹。陛下,不是正常登基的。谁都知道当年的皇城之战,陛下率领羽林卫杀了上万人才扫清了叛乱,于大晋危急之时继位,而后战胜强秦,保了大晋二十年的太平。这是谁都不敢否认的。”
谢神策点头,他当然知道晋帝的能力与魄力。只是这件事与大姐的婚事又有什么关系呢。谢神策继续听谢裳说下去。
“陛下文治武功,古来罕有。但是......他得位不正。太子慎,乃是你祖父最得意的学生,是最有先帝之风的。本来他才是今天最应该坐在含元殿上的那一位,但是他死了。嘉皇子,谦谦君子,最是有明君的气象,偏偏身体羸弱,在前太子慎死后不久,也死了。于是诸王夺嫡,数名皇子攻占了皇宫,挟持先帝欲逼其立诏,最后被陛下全部剿灭。如今当年的诸王子,只还有一人活着,现在皇族祖地,庶民之身,躬耕自足。”
“俗话说主辱臣死,然而诸王都死了,那么他们的支持者自然改换了门庭,转向了陛下。这其中有慎皇子的人,有嘉皇子的人,还有其他皇子的人。当然,有人另择高明,就有人忠心如一。”
“司马德光就是后者。他是嘉皇子的老师。虽然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了当今陛下,他的几个儿子也都与那时候的启皇子交好。但他,是嘉皇子的人。”
“所以,司马德光没有选择陛下一边,陛下就......”
谢神策接过了谢裳的话说道。
谢裳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借西秦之手杀之。”
(ps:恢复三千字/章,晚上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