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二章!有些晚了。晚安~。~)
太子上茅房,被躲藏在粪坑里的刺杀,所幸没有受伤,只是受了点惊吓,换了身衣服而已。
然而一应三名刺客,被杀死两名,跑了一名。
谢神策用细绢将寒犽匕首上的鲜血慢慢擦净,然后接过乌山早就准备好的吃食,草草的吃了两口,喝了几大口水,说道:“那茅坑,给他填平了!重建一所!差点没把本提督熏死。”
顿了顿,谢神策继续说道:“将人手撤出一半,用来追杀逃跑的,剩下的全部换成精锐。”
乌山领命,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大人,先前为何乔装......”
“行事方便而已。交代下去,不要让人跟我打招呼,找机会把毛小三与老杨放进来。”
乌山下去了,然而他总是觉得谢神策乔装是在为泡妞找借口。并且,他也觉得,将毛小三与杨总司“放”进来,好像带着歧义。
谢神策吃饱喝足,到河堤边的一片少有人至的小树林,躺下小憩。
先前来的百姓,实在是太多,然而上午没什≤∽,么活动,让他们失望不少,但是仍旧没有人走。
上午虽然没有,但是下午有啊。更何况,现在走了,待会儿回来就不一定有位置了。
许多人都带了干粮,或站或蹲,就着冷水吃着。
淮扬道文气极盛不是没有道理。就算是不认识多少字的苦力,或是还未识字的稚子,或是白发苍苍的老翁,都很期待这次的诗会。
苏州城的官员们在之前几天也是造足了势。不仅出于政治上的意义,单对苏州城本身来说,诗会都是一件大事。
苏州城的战略地位尤胜无锡城,但发展或者说是被人重视的程度一直不如后者,所以此次诗会,还是太子的诗会,苏州城想借此机会,让人们正视一次。
谢神策不关心苏州城大小官员的心思,不关心苏州城人怎么刷存在感。
因为他认为这都是没有必要的事情,甚至有些画蛇添足。
晋帝需要的不是苏州城又出了多少佳作,出了多少才子,而是关心苏州的大小官员有没有贪污,苏州城一年能为国库上缴多少税银,输送多少粮食物资。
才打过仗,弄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实在是不明智。
即便要弄,也不应该是现在。
上午有不少踩踏与打架的事件,官府处理不力,有渐趋扩大的趋势,甚至是一度引起了上百人的斗殴。参与其中的两个帮派都出了人,互有死伤。
这场让苏州府衙门束手无策的混乱,只是两名缇骑便轻松解决了。
在鲜血与死亡的恐惧面前,两个帮派毫无抵抗力,很快解散。随后苏州城两个最大的帮派,变成了代替官府维护治安的主力。
......一片阴影让谢神策眯起了眼睛。
最讨厌这种站在光源处,享受别人眯眼仰视的人了......
谢神策吐出了嘴里的枯草,然后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付玉书说道:“谢公子,上午的事情,某未能及时阻止,让公子受委屈了,是某的不是。只是不知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让在下邀请谢公子去溪边一聚?”
谢神策嘟囔道:“你谁啊?”
付玉书皱了皱眉,然后又笑了笑,说道:“在下付玉书,早晨时候见过的。公子忘了?”
谢神策坐起身,说道:“难道我应该记得么?”
难道我应该记得么?当然不应该了。你这种人哪里能让我记住?
你是白良玉?你是徐欢?你是慕容城?你是司马弼?
既然都不是,那你算什么?
只是谢神策如此直白的轻视落在付玉书眼里,便是十足的清高傲气。认为他还在为上午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这时候与他针锋相对。
这种人......付玉书在心里摇了摇头,面上笑了笑。
喜怒形于色,庸人而已。
见的多了,不过是自视甚高的穷书生,未必有多大才学,却总自以为能经世救国,脾气不小,心气极高。
总要等见识过人心的险恶,世道的沧桑,现实的冷酷之后,才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是。
说白了,不过是没钱没势的小子,靠自己奋斗,二十年不见得能熬个八品官身。
付玉书想到自己当年高中的时候,踏马游街,是何等快意?晋都多少达官贵人都对自己表示出了接纳交接的意思?又是何等风光?
然而,即便是他是殿试前三甲,在大街上仍然要给人让路。
那个人只是骑着一匹马,马侧悬挂一柄未着鞘的恐怖斩。马刀。
付玉书当时很不甘心,觉得极为受辱。
难道就因为他是威侯世子,就因为他是太傅大人的嫡孙,自己这个金榜题名、琼林赐宴的大晋进士郎,就要给他让路?
当时的付玉书只觉得羞耻,然而在晋都呆了一年,几经波折,在苏州城某了个不大的实缺之后,付玉书终于不再计较了。
人家有猖狂的资本。
就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祖父,见了那个敢当街持刀纵马的少年,也得让路。自己当时的少年心气有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儿,付玉书突然觉得眼前穿着寻常的英俊少年郎,有些可怜。
不过是天之骄子轻易突围而出的牺牲品......
所以付玉书没有计较谢神策的反问讽刺。他说道:“谢公子,记不记得某都没关系。然而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在下的邀请呢?这何尝不是证明你自己的机会?再说了,先前已经有佳人知道了你离席的事情,难道你不想为自己挽回一些什么?何况,那边还有不少士子,值得你交结,对以后未必就没有好处。”
谢神策一听,然后起身,干脆的说道:“那就走吧!”
付玉书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上前带路。
在他看来,谢神策同意,不是为了佳人一笑,不是为了结交朋友,而是为了出一口气。
是的,付玉书以为谢神策就是这么简单。因为他见惯了谢神策这种人,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一旦目的达成,什么红颜什么知己,都是可以抛却的东西。
没有真实感情,只是相互利用。
然而付玉书这回面对的人是谢神策,谢神策不是他眼中悲催的穷书生,所以他答应过去,自然不会是因为骨气之类的东西。
他答应,不过是怕姑娘们眼中自己的形象,受到损失。
另外,谢神策过去,还因为有个可疑的人,被分到了那边作侍者。
曲水流觞,一种大楚皇朝上层文士最为热衷的游戏,也是诗会郊游的必备。江南郡文风异于大晋,与南宋相似,因此这种名士遗风,保留的最为完整。
在江南郡,没有曲水流觞的聚会,不叫聚会。
那只能算聚餐而已。
付玉书与颜俊臣率先作了两首诗,引起了一片叫好,随后便有侍者将其传抄出来,送到达官贵人手中传阅。等到贵人们都认同了,还会抄写张贴,传诸百姓口。
苏堤上很快就有了人们的叫好声。
谢神策也听了一下,算得上是上乘作品。不过内容华丽,歌功颂德之类的词不少,估计太子就算是不喜欢,也不好说不好。
有才德兼备的老人并不认为这几首诗写得好,只不过他们早已退出了那个领域,看看,不评论。何况老人,有些还是吴国遗老,对人们歌颂大晋,自然没有多少好感。
先后有诗作陆续出炉,沈正元也有一首,不过照谢神策看,就只能是路边货色,就是连付玉书与颜俊臣的一半也比不上。
那两个好歹有卖点,至少歌颂了些什么,你这写景的,连“我爱这山河”之类的感叹都没有,哪能得高分。不出意外,沈正元的那首诗被列为了乙等末。
付玉书与颜俊臣的作品都被评为了甲等中,虽然距离甲等上有距离,但他们并不以为意。
只是热身,以他们的水平,甲等上的作品不是拿不出来,只是需要积势,等待时机勃发而已。
至于甲等最上,多少年淮扬道也没有出现过一首。
很多年前倒是有,而且不止一首,只不过做出甲等最上诗词的那个人,江南郡人都不喜欢。
那个人自然就是谢神策,也只能是谢神策。
此时倒是没有人为难谢神策。
不过谢神策知道,不是什么君子风度之类的,而是,如果现在就为难他,他又像上午一样跑了,到晚上苏州城文武齐至、太子大宴的时候,找不到他人,那很多人岂不是没意思了?
既然他已经让很多人不满意了,那么,有些人绝对不介意,在最耀眼的舞台上,让他摔得死死的。
谢神策习惯以最恶毒的猜想度人,这让他总能对突发的事情有准备。
下午平安过去。
在傍晚,杏儿不知道怎么就找到谢神策了,擦肩而过的时候递给他一张纸条。
谢神策找个没人的地方看了,看完笑了笑,将那张纸揉作一团,丢进了湖里。
李念儿对他还算关心,表达了歉意,然后隐晦的提到了让谢神策离付玉书远一些的意思。
让谢神策哭笑不得的是,好像是怕自家姐姐说的不够明白,谢神策不能明白一样,杏儿小姑娘在旁边加了一行批注:远离恶人。
这让谢神策想到了故意歪曲老尚书意思的王家姐妹,然后骗王家兄弟干坏事。
晚间,苏堤上挂起了盏盏彩灯,大舞台上更是明亮如白昼,谢神策估计就算是太湖水师在三里外的船上都能看得清楚。
谢神策的身份,自然是没有可能上到最上面的那个团体中去的,只能是站在沈正元等人的边缘,拿些富商们免费供应的吃食打零嘴,然后四处打量漂亮的少女。
就在谢神策隔着好几个人看一个姑娘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就有人说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谢神策一怔,扭头问道:“你家主人是?”
然而谢神策还未完全扭过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口鼻,然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