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会儿,及看见彩衣的房间灯亮了,不一会儿,彩衣便举着蜡烛灯笼出来了。
“少爷,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废话,睡着了还出来吗?这不是睡不着么。”
彩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爷有什么烦心事吗?”
谢神策坐到了石凳上,轻轻抱过了彩衣,将她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彩衣被吓了一跳,在被谢神策抱到腿上的时候,全身都僵硬了,但是随后谢神策只是将她抱住,双手环在了他的腰上,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之后,彩衣也就放松了。
只是心里到底是高兴还是失望,就不得而知了。
谢神策看着漫天的星星,用有些胡渣的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彩衣的肩膀,轻声说道:“在遥远的西方,有一个人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我对他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心中的惊奇与敬畏便强烈――这就是我们头顶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但是他们那边,与我们这里不一样,他说的星空与道德什么的,在我们这里好像并不怎么行得通。”
彩衣听得莫名其妙,似懂非懂。其实她的主意力也不全在这上面。因为谢神策的手虽然环在她的腰间,但是说话的时候却是貌似在轻抚。
彩衣喜欢谢神策,只是在绿儿死后她将这份喜爱深深的藏在了心里。她当然不介意与谢神策会有什么,甚至是希望有些什么,但此时既然谢神策没有这个意思,她也就只好艰难的抵抗着谢神策的双手。
为什么彩衣知道谢神策没有这个意思?
因为谢神策说话的声音平稳而有节奏,彩衣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震颤。
只是那双手......实在是要命。
其实谢神策的双手真的就只是动了动,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搂抱姿势而已。
“少......少爷,彩衣不懂......”
谢神策回过神,轻轻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不懂了,我将他理解为凡事都有一个标准,都自有其准则规范,我们也需要对自己的行为和语言负责,要有底线。简单来说,适者生存......当然,这么说你或许还是不理解。什么叫适者生存?嗯,简单来说,就是物竞天择......额,好像有些乱,不过这些话也应该是很久以后才能被人们普遍接受......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话说今晚齐王请我去黄晶楼赴宴,居然连个花魁都不给我叫来,所以少爷我就一声不吭......”
彩衣听谢神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手上也停止了动作,于是终于可以完全的放松了下来,本来听谢神策说了一大堆自己真心听不懂的东西,心里还有些突兀,但话题怎么又突然间从什么星空天择跳到了花魁身上了?
彩衣又不自在了。于是扭了扭腰。
“咦?小蛮腰不错哦......不准动了,不然你家偏偏美少男的少爷可就要变成恶少了哦。”
谢神策感受到了大腿上彩衣的弹性,用手拍了一下彩衣的臀部,引得一阵颤动。
哎呀,小姑娘还是不错的嘛......
彩衣被谢神策这么一拍,身体有些异样的感觉了,于是连忙从谢神策身上下来了,反正现在是在夜里,灯光只能照到侧脸,谢神策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只当是少女害羞,谢神策说道:“额,那个,你怎么半夜起来了?”
“奴婢、我,只是......”
谢神策恍然大悟,然后说道:“起夜啊,那还不快去!憋着不难受啊?”
彩衣“啊”了一声,连忙飞也似的跑了,谢神策在她身后喊道:“灯笼拿啊,别掉进去。错了错了,茅房在那边!”
等彩衣拐了过去看不见了,谢神策才呼出了一口气,心道掩饰什么的,真的是很累很尴尬啊。
不过右手比划了一下,谢神策对刚才的那一巴掌还是很回味的。
只是,以往,应该会有一个俏俏的小姑娘在一旁吵闹的吧......
一想到这儿,谢神策便觉得索然无味。
他回来的时间并不长,在晋都中呆的时间满打满算连一半都不到,除了前年的那段时间,谢神策就算是在晋都,也没有多少时间去陪两个小姑娘的。
是的,是谢神策陪两个小姑娘,而不是两个小姑娘陪谢神策。谢神策潜意识里或许还是将彩衣与绿儿当做妹妹的,一个稳重,一个活泼。所以愿意去保护他们。所以在谢神策确定身边有人是间谍的时候,虽然有过试探,但是更多的其实还是在保护。
缇骑司中早已有人怀疑谢神策的身边的人有内奸,不然谢神策在太湖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伏击,还险些身死。甚至周锦棉都郑重的对谢神策提议要对两个婢女进行逮捕然后审问,但是都被谢神策拒绝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但不想你死啊。少爷是个怕死的人,但少爷也不想让你因我而死。更不想让你死在我面前......”
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不会像谢神策的经典事迹一样经常出现在晋都人们的眼中话题中。在许多时候,人们以为的铁面无私冷血无情的提督大人,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与两个婢女还有一个妖女相处的时候,都是很普通很有味道的。
谢神策仰头,看了看星星,哼着已经记不得多少歌词的调子悠闲的走回了房间。
“陪你去看啦啦啦.......落在我滴滴答......”
这之后谢神策睡得极香。
一觉醒来,洗漱之后到厅堂喝了碗豆浆,然后让谢老三将早点端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里面。
谢神策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彩衣已经取来了谢神策今天要穿的衣服,等到谢神策吃完之后,再帮谢神策更衣。
“那两个小丫头,你要是不喜欢,就还给夫人吧,我看这些事情都被你一个人做了,她们其实......也挺尴尬的。你要是不好向夫人开口,那就我去说。”
彩衣帮谢神策整理衣领的手停住了。
“少爷,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知道,两个小姑娘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些话也不该说,有些事不该做,得罪了好些人。你帮着她们处理好些麻烦,她们其实都不知道,还不怎么领情,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也有些不喜欢她们,那就也别护着她们了。我既然知道了,又说出来了,你看着办吧。毕竟,夫人调她们过来,本就是怕你孤单,一个人忙不过来,既然服侍我你一个人都能做的话。那也不一定就需要她们了。”
谢神策随后从抽屉中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记载着两个婢女的所作所为。
彩衣咬着嘴唇,表情有些挣扎的接过了信封。
自从绿儿死后,司马氏担心彩衣一个人照顾不来谢神策,于是又将身边的两个丫头拨到了谢神策的小院子里听用。其实也有监视彩衣的意思。毕竟有绿儿先例在前,司马氏可不会认为死了一个绿儿,剩下的彩衣就一定不会是间谍了。所以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然而两个婢女自从进了谢神策的院子之后,或许是因为谢神策对她们一向不怎么要求,又或许是从小在司马氏身边身份比之一般下人要高上一等,所以时间久了,就变得颇为傲慢。不仅对彩衣颇有微词,对小院子以外的下人更是有了大丫鬟一般的威严,甚至是谢老三也被她们骂过。
这些事情谢神策自然是不会关心的,只是前两天有缇骑向他报告家中的一些事情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不在,小院子已经隐隐被两个小婢女“霸占”了。
谢神策一般不会去管家事,但是也不会允许有人借着他的势胡作非为。以为是他的人就可以欺压府中其他下人,甚至是对一些下人进行盘剥,竟然有几次向拜访他的富商收取了不菲的钱财,这让谢神策很不满。
这个家将来是我的,你们作为我的下人收取一些好处不是不行,但是别过线了,又不是活不下去。
这一点,谢神策对最忠心的狗腿子谢老三的一贯表现就非常满意。知道自己的位置,这才是最重要的。
谢家对一般家仆的待遇都不差,谢神策的小院子更是每月有三百两的衣服伙食等支出,这笔银子谢神策平时用不到,以往都是由彩衣与绿儿掌管,用不掉的就当做赏钱留给她们两个了,每人每月下来其实还是有二三十两银子的进账的。这可是一笔巨款了,要知道一名陌刀手的军饷每月才不到五两。
但是如今两个小婢女最近每人每月就有将近一百两的收入。
谢神策走后,在中午时分,彩衣终于找到了司马氏,将那个信封交到了司马氏的手中。
司马氏的脸色变了数变,然后叫来了谢老三,让他带侍卫将谢神策院子里的两个婢女带了过来,随后又让人将身旁的两位大丫鬟绑了。
“身为谢家家仆,居然吃里扒外,收受贿络,难道是我谢家亏待了你吗?瞒上欺下,居心何在?家法伺候!”
不理会几名婢女的哀嚎,司马氏又一次让威侯府的所有家仆现场观看了一次掌嘴家法。
四人在家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便全部死去。
司马氏让人将四具尸体扔到乱葬岗,便不再理会了。
......
这天下午,谢神策又接收到了太子的请帖。
谢神策把玩着请帖,笑容玩味,摸了摸那储君专用的白玉边框,笑着将其扔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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