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先前那两名死士跌落地上,附近的人都散开了一段距离,而相月国这边的高手也确实反应迅速,纷纷出掌虚拍向那些漫天飞舞的蛊虫,掌风或冰寒如霜或炽烈如火,那些小虫几乎都是一碰即死。
明里暗里的侍卫高手拳掌如风,很快就将那些可怕的小蛊虫杀灭九成九。
剩下那一点点漏网之鱼也造成了十分惨烈的结果:三名文官,十数名侍卫躲避不及被蛊虫入体,其中几个当机立断斩断了被蛊虫咬破的〖肢〗体逃过一劫,剩下的要么是头脸颈部遭遇蛊虫,要么是反应太慢,蛊虫顺着四肢窜入胸腹要害,被帐内侍卫果断下手杀死,且当场以烈焰掌一类的霸道功法将尸身迅速焚毁。
帐内局势被控制住,但是死伤那么多人,血腥味、尸体被焚烧的焦糊恶臭令人作呕。
秦悠悠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只感到手脚冰凉,奉神教的人分明就是丧心病狂的疯子!
如果让这些蛊虫蔓延开来,整个营区一带都会化作人间地狱,能够逃过的只会是极个别武道修为足够高的修炼者。
这还是因为现在是冬天,气候寒冷,蛊虫脱离人体无法找到新鲜血肉马上就要被冻死的缘故,如果是阳春三月,又或是盛夏初秋,那结果秦悠悠想都不敢想。
这是刺杀,也是示威。如果多丽国与相月国交战之际用上如此疯狂的手段,相月国还哪里有还手之力?
不过仔细一想,秦悠悠便明白这事多半不可能发生。
要控制这些蛊虫专门去攻击什么特定对象估计很难很难,一旦放出这么可怕的蛊虫,最后可能是两国兵将同归于尽,一起惨死在这些蛊虫不分敌我的咬噬之下。
梁令极小心地将秦悠悠护在皇帝身边,一边打眼色示意太监将和亲王世子的三个儿女连同剩下那个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乳娘带到远处。
这个大帐是没办法再待的了,皇帝神情平静地吩咐近侍迅速清理出另一顶大帐,然后带着劫后余生的部分官员与太监侍卫移师过去。
他走在秦悠悠身边,笑得从容淡定:“觉得害怕?我相月国与多丽国如今虽然并未正式开战,但是我们都知道,两国已经是不死不休,不是他们与奉神教一并灭绝,就是我相月国严氏完蛋,没有第二种可能。”
秦悠悠没做声,过了一阵才慢慢道:“何必呢,本来是你们这些皇族的恩怨,却要这么许多无辜百姓将士在战场上牺牲。”
皇帝漫不经心道:“从古至今国与国之间的争端不都是如此?我们兄弟倒是愿意与江如练本人一决雌雄,问题是,这只缩头乌龟他愿意吗?”
皇帝这口气,倒像是对自己与严棣的实力极有信心,江如练如今年纪也不大,却是天下公认的第一武道强者,据说他的修为已经达到武圣的至高境界,距离陆地神仙也不过一步之遥,真不知道皇帝的自信打哪儿来。
秦悠悠想到江如练的年纪,顿时对严棣的奇高修为淡定了一些,江如练也不过五十岁左右,已经号称天下第一武圣,严棣今年二十四,与江如练相比,这个武圣修为倒还勉强可以接受。
她听师父说过,武道修炼的至高境界乃是十八品,从十品到十八品均被称为武圣,中间差异却是极大。
江如练当年大闹西河风氏,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据她所看的卷宗描述,修为已经达到十二品。既然有人这点年纪能够达到十二品,那妖怪恩公能达到也不算奇怪。
皇帝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说了句:“什么叫我们这些皇族的恩怨,你如今是阿棣的妻子,莫非就不是我严氏的人?”
秦悠悠一怔,她虽然迟钝,也听得出来皇帝语气中的不满,她确实因为严棣对相月国产生了亲切感,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他们那一套,所以只能低头不语。
她忽然想到这些时日以来,严棣与金氏的频繁接触以及在她面前绝口不提要让她设计军械之事,也许他是不愿意勉强她,所以才转而huā费功夫去跟金氏的人打交道……她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甜蜜还是无奈。
天下间所有人包括金氏自己,估计都认为相月国得了她以及她师父的支持,已经不再需要与任何机关世家攀交了,却没人知道,她在这方面,其实根本不会给严氏皇族带来多大的实际好处。
难怪皇帝会对自己不满。她坚持了原则,却让严棣为难了,只不过严棣却从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半句,甚至王府上下所有人也依旧将她当公主一样小心伺候着。
比起严棣为她做的,她好像有些过分,秦悠悠有些惭愧起来。
和亲王世子的三个儿女连同他们的乳娘,在皇帝的示意下,被两名武圣级的绝顶高手牢牢看住,远远跟在一行人的最末端,与皇帝及秦悠悠隔了老大的距离。
皇帝对他们已经起疑,故意不将他们送走也是为了就近监视,奉神教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他们几个离开众人视线,天知道他们会去干什么更可怕的事?
和亲王世子的三个儿女最大的都不足十岁,皇帝已经让御医以及负责看管他们的两名武圣仔细观察过,暂时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他还是不能放心,正考虑要怎么处置他们,忽然听到远处接连传来好几声,远处好几个方向一道道血红的烟雾信号腾空而起。
远处传来一片野兽怪叫声,数不清的野兽联群结队向着营地这边狂奔而来,其中有数不清的雪狼、豹子、老虎、野猪等等,杂沓的脚步声加上一声声凄厉的嘶吼,那声势完全不亚于万马千军列阵冲锋。
营地周围驻扎的皇宫亲卫部队虽然人数不少,但在这些不要命的牲口面前也显得弱了一头。
秦悠悠看着这等可怕的情景,心里再次浮起同样的疑问――奉神教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想干什么?就为了她一个至于么?
她瞄了一眼身边笑得从容镇定的皇帝……加上这个家伙,估计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