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黄爸爸睡得香甜,黄欣没有叫他起来,把早餐放到了餐桌上,自己略吃了一些,便去书房看书,他有预感,自己下一次的梦境应该是明朝,而由于第一次明梦就是明末,所以下一次的梦境只能提前,不可能靠后了。
若是提前的话,不得不说明末那一段儿还是挺乱的,按照以前的情况来看,顶多是能够把他安排成崇祯的兄弟,再不可能更前,于是,还是应该多找些史料看看,以便进一步了解。
这还是黄欣第一次这样积极地准备迎接梦境。
如果被历史中的人杀死,黄欣觉得就算是窝囊一些,他也是能够接受的,一如之前的几次被毒死,而如果被另外的人,同样是外来户的人杀死,黄欣就觉得不能忍受,甚至想要借着下次机会翻盘。
这种微妙的心理或许是因为攀比?不想输给同为穿越者的同类?
“不应该啊,这个时间,再有不到一年就该是武惠妃死了,唐玄宗不应该还好好活着吗?真是奇怪,到底是谁在跟我作对?还是说我在无意中更改了历史?不可能啊!我分明都是照着书做的……”
“……夏悼王,两岁而夭……我竟是忽略了……”
黄欣还清楚记得他死前听到的这几句话,前面那些“历史”“照着书”之类的,再有后头那一句“夏悼王,两岁而夭”已经透露出太多的事情了,那个人,虽然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原因能够从未来穿越到过去,但他的目的显然是遵照历史走向前进,消除其中的错误。
虽然不愿意把自己归结为“错误”,但显然,在对方眼中,他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如同电脑中的病毒,会干扰正常的程序进行。
干扰就干扰吧,总不能为了遵照历史无所谓地去死,那样,梦境于他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的只是为了用短暂的生命去见证那一场历史的华美?他从来没有那样的精神,在未来世界中,他心心念念想要去看看真实的历史,其实不过是为了给探究梦境披上一层外衣,不让人看出他的真实用意。
在那个他唯一当上了皇帝的世界,他体会到的不是责任,而是自由。除了身体原因近乎完美的兄长,无条件地扶持他上了那样的高位,没有以前的皇子们为了一个皇位你争我夺,好吧,或许是因为继承人的问题,所以抢夺没有了意义,但他却是真的感受到了来自兄长的爱护,不同于母亲所给与的,这样的关爱似乎更让他轻松,而放纵。
于是,他借助那个世界的高科技,只因为一个“愿望”,便任性地调动大量的资源在这项研究上。他没有说出以前的梦,他没有说他怀疑那个世界也是他的一个梦境,他不想让人担心,更不想让他们因此跟他有了疏隔。
然后……
自私的他终于让“梦”醒来,收获满满的失落,果然是梦啊!
想到这里,心头一动,也许下一次梦境就是一个交集?如果那个“徐福”还在,或许能够从他身上获得某种装置,让他从明梦跳跃到未来梦,那样……这个设想很美好,但前提条件是他能够摆平“徐福”,仅是那个杀人的装置,他就无能为力,其他的,难道要仰仗那些古人的冷兵器……
等等,古人!冷兵器固然不如高科技,但是从“徐福”的话语中分析,他显然也是不愿意暴露身份,不想要对历史造成任何影响的,那么,他就不可能在那些人的面前亮出他的高科技,于是,若是安排好了,也许自己也能够借助他人之手擒住那人。
精神一时兴奋,没控制住,又是一口血,已经有些习惯的黄欣没有理会身体的疼痛,而是继续分析,又想了好一会儿,才丢弃沾血的纸巾,起身离开书房。
黄爸爸还在睡,呼噜声很是沉重,眉头皱着,好像睡梦中都不得开心,仔细看着他,看着他鬓边多出的白发,黄欣轻叹了一口气,又把毯子往上拉了一下,正要回房去,黄爸爸却醒来了。
“几点了?”带着些鼻音,黄爸爸起身,看到桌上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早点,笑了笑,“儿子长大了,都知道给爸爸买早饭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黄欣愣了一下,蓦地有些眼酸,作为家中的独子,不光是黄奶奶把他宠上了天,就是黄妈妈也从来不让他沾手家务,长到这么大,连锅铲都没摸过,不可不说是家人宠溺了。
而他,以前是忙着学习,照着他们说的用好的成绩回报这份疼爱,后来是忙着自己的事情,一部接一部地演戏,他知道家中不缺自己的那点儿钱,却除了拿钱回家,再也不曾有过别的反哺。
偏偏他们还对他这样好,也难怪黄乐会不喜欢他了。
“以前是我做的不好,总以为……”一句话顿在这里,再不知如何说,“总以为还有时间给你们养老,所以想着以后孝顺,如今却连以后都没有了”,黄欣咽下了后面的话,不用这样的话去戳黄爸爸的心,可黄爸爸还是想到了,默不作声地吃饭,吃完了说:“你在家歇着,我去取检查结果,一会儿你妈可能就会来,你别出去。”
明明有司机有助理,他却不想假手于人,更想要亲自问问大夫,急匆匆出了门。
这边儿黄爸爸刚出了门,黄欣就接到赵姐的电话,因为这样的情况,公司显然不可能毫无人性地不放人,索性黄欣当初签的合同也是极为宽松的,便没有要他的违约赔偿费,只要求他出一本写真,再拍几部mv,这些听起来很多,其实都是不太费功夫的,若是情况好,可能几天就能够完成。
公司既然这般大方了,黄欣也不好为这些推拒,客客气气答应了,说是都听从赵姐的安排。
“我是真的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太可惜了,我本以为……”赵姐的语气中满含惋惜,黄欣或许不是她见到过的最有才的艺人,但这样的真“才”实料,显然比那些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跳舞一会儿演戏的好多了,他们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总是燥了一些,若是没有对比的时候还好,有了对比,不亚于瓦砾与珠玉,又从哪里能够比较呢?
“世事无常,谁也不能预料未来事。”黄欣淡淡一笑,又说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黄妈妈是在中午之前过来的,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黄欣坐着练琴的悠闲样子,忍不住先抱怨了两句:“可把我给急的,你爸也真是的,尽会吓唬人!你姐姐那里正离不开人,你奶奶现在年龄大了,也不好做事,家里的事情总还要我忙活才行,等你这里没事了,我就回去照看你姐姐。”
怀孕前几个月总是比较不安稳,尤其黄乐的情况又不像别人那种,她自己患得患失的,有的时候觉得有了孩子怎么也能登堂入室,有的时候又害怕那人真的绝情到连孩子都不认,她自己清楚,之前她不止是跟杜维明有过一段儿,所以对心上的那个,总是有些莫名的自卑。
因为这种种心绪,不过才怀上孩子便是十分折腾,若不是黄奶奶怕丢人,坚持不肯让黄乐回城里来,再加上黄乐又一心想要隐瞒怀孕的事情,按照黄妈妈说,总要回到城里医院才妥当,她如今年龄也不轻,陪着黄乐实在是折腾不起。
这次回来,也有想要请个看护的意思。
在黄妈妈的唠叨声中,音乐声渐渐歇了,黄欣笑着说:“我也就是想你了,这都好久没见了。”
难得儿子说这么一句好听的,黄妈妈乐了,也不抱怨了,忙着去厨房收拾吃食,她过来的时候路过超市就顺便买了些,笑着说:“行了行了,以前拍个戏好久不见的时候多了,也没见你说想我,这会儿就想我了,怕是想我给你做病号餐了吧!”
话说到这里,道:“到底什么病,看把你爸急的。”
因为害怕黄妈妈一时失态让黄奶奶知道消息承受不了,黄爸爸就没在电话中说明白到底是什么病,来了看到黄欣好好的,连声音都没有鼻音,不像是感冒发烧的样子,黄妈妈放心的同时也有些郁闷,这好好的,谁咒自己的孩子生病呢?
黄欣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想吃清蒸鱼。”
“好,给你做清蒸鱼!”黄妈妈的拿手菜就是清蒸鱼,就连黄奶奶都夸奖过,黄爸爸也喜欢吃,听到儿子想吃这个,她一高兴,又把刚才的话题转了。
唠唠叨叨说着在乡下的事情,说着黄乐的种种事情,等到屋子里飘起了鱼香的时候,黄爸爸也回来了。
一早上连衣服都没换一件儿,穿着那皱巴巴的衣服就去了医院的黄爸爸,回来还是一副邋遢样子,下巴上的胡茬,眼下的青眼圈儿,都是好久不曾见到过的,以至于黄妈妈看见愣了一下,像是不敢认自己的丈夫。
“这是怎么了?我才几天不在,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了!”一边抱怨着,一边把饭菜端上桌,黄妈妈的眼底还有些喜色,看着丈夫因为离开自己几天而变得如此憔悴,成就感一下子就出来了,怕是自己不在,他都吃不好睡不好了吧!这么一想,语气都轻快了些,“不然我这次多待两天吧,看你这样子,我还真不放心。”
心中暗自想着,说不定是丈夫想自己了,不好意思说,这才说儿子病了的,眼角瞥了丈夫一眼,并没有得到心有灵犀的对视,却也很是满足地给他夹了一块儿鱼肚子上的肉。
黄爸爸没在饭桌上说什么。等到黄欣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再看黄妈妈红了的眼圈儿,便知道黄爸爸都跟她说了,一时有些对父母的愧疚,忙上前劝慰了好久,被黄妈妈抱着哭了一场。
父母在这边儿住着,一屋子的气氛总是愁云惨淡,黄欣因为工作跟着赵姐离开的时候很是松了一口气,在那种氛围中,他都要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