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水月子的身份
花凉收下了四枚金丹后,有意前往封玉书那边帮忙,却被叶九幽拦下了。
“他结丹期的时候,就能干掉元婴后期的修士了。”叶九幽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让花凉干脆的放弃了过去插手的想法,抬眸以一种欣赏的目光朝封玉书看去。
随后道:“他的确不需要我过去。”
他语气赞赏,觉得封玉书那方的战斗无论是单纯的画面上或是招式的玄妙上来说,都是顶级的视觉盛宴,让人从旁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仙气与魔气在封玉书手中自如流转轮换,以一敌二也不见狼狈慌乱,利用密林的复杂环境,反而将两个元婴修士的攻击节奏完全掌握在手中,从容冷静,让人几乎能够想象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波澜不兴,眸色仿若旁观者般漠然、洞悉。
三个元婴修士并不能毫无顾忌的飞出密林,去半空中打,因为密林上空禁制重重,对所有修士而言都是死地。因此他们将战斗局限在密林内,只见光怪陆离间,参天巨木轰然断裂倒下,赤红妖花化为血色黏浆,缠绕的古藤烈烈燃烧,声势浩大。
何山见也望着那方,他握紧了双全,下颌紧绷,双眸明亮,目光灼灼的望向那处,那就是元婴修士的力量,他眼中有兴奋与渴望。
叶九秋也抬眸看着他家师父,唇角弯起了自得的笑,他,家,的,嘿!
不过他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抬脚朝崔一刀走去,想去捡起那个鸟笼状法宝。
他只迈了一步,就顿住了,随后拿出含雪剑来,想也不想的御剑朝崔一刀的心口扎去。
这人还没死呢,石蛮偷袭的也太不像话了。
然而他的含雪剑在刺入崔一刀心口之际,却见崔一刀身上忽然亮起一层明亮的水蓝色光芒,将含雪剑的攻势挡下,随后这光芒扩大,刹那间席卷起一旁昏迷的荀术,倏地一下洞穿了木墙,消失在众人眼前。
崔一刀刚刚的确是重伤昏迷,就是被蓝光卷起离开的时候,都是昏迷的。
叶九秋只觉眼睛一眨,这人就逃掉了,顿时郁闷了,那蓝光又是什么?
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将寒葭派其他昏迷中的弟子一个一个拿剑戳死,只剩下了个白然,被他飞快封禁了修为与神识,保证这人醒不来作怪。
花凉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但他也不知道那是何物。
“那是被他驯养的石蜥兽。”叶九幽忽然开口。
他一语就剥开了迷雾。
石蜥兽,生有双头,其特点便是防御高,隐匿性强以及逃窜速度快,与此情况完全吻合。
不过能一下子想到这点去,叶九幽着实很厉害。何山见看叶九幽的目光都带着点钦佩。
唯有叶九秋,看着叶九幽暗沉的眸子,抽丝剥茧出了真相。
每当九幽露出这种神色的时候,总是与他的过去有些许牵连。
九幽大概曾经在水月子身边见过石蜥兽,所以现在才能联系到水月子的父亲身上。
他这么正想着,却又听见叶九幽淡淡道:“荀术大概就是水月子,崔一刀的儿子。”
他一怔,随后又恍然。
崔一刀驯养的妖兽在带着主人逃命时,仍然不忘带上荀术,为何?
妖兽护主,然而与主人有着相同气息的骨血,也会在其保护范围内。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说明荀术就是崔一刀的血亲。要是崔一刀事先吩咐过石蜥兽保护荀术,那荀术即便不是崔一刀的儿子,那石蜥兽也会保护他。
但荀术又是崔一刀的什么人?值得崔一刀事先嘱咐石蜥兽?石蜥兽对崔一刀而言,应是保命符般的存在罢。
荀术不过是寒葭派一普通弟子,在派中不受重视,举步维艰,尤其是被掌门子女崔子彤处处为难。都是在五年前崔子彤进灵墟失踪后,一飞冲天,最后成为了掌门之徒。
若荀术是崔一刀之子,一切似乎才说得通。
与极乐殿殿主的私生子,自然不敢放到明面上去,不能在寒葭派以水月子的真实面目示人。至于伪装——叶九幽从极乐殿中得到过骨质面具,花凉小臂上也戴着骨环,那么水月子为何不能从他娘哪里得到一枚蜃骨制的法宝?
叶九秋越想思绪便越清明通畅,荀术便是水月子的念头也越加清晰坚定。
怕是那个崔子彤也是知道了荀术的身份,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普通弟子“青睐有加”。否则天之骄女何为会屈尊免贵的揪住一个表现平平的家伙不放?
后来崔子彤失踪,荀术便蹦跶起来了。或许因为再没人把握住他把柄了,或许是他自己翅膀硬了,或许是崔一刀不用再在女儿儿子之间左右为难了……
这又有谁在乎呢?叶九秋勾起了唇角,跃跃欲试:“抓住了,就知道他那层皮是真是假了。”
叶九幽微微点了点头。
倒是花凉有些发愣,他被困极乐殿这么多年,而本该为自己身份战战兢兢的荀术居然一会儿回极乐殿,一会儿在寒葭派,混得如鱼得水。
他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意。年少时,他被殿主扔进封闭的房间,与被抓来的修士关在一处。他修行才刚刚起步,不会攻击法诀,只会从小修到大的媚术。他必须屈辱的引诱对方,趁操控对方心神动荡之际,操纵对方的神智。而后吸尽对方的一身修为。
其他的同门是女子,将抓来的修士当做她们的炉鼎。这些炉鼎在她们手中,反复使用数次才会“报废”。而他被殿主下了禁令,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他男子的身份,因此他没法将修士当作炉鼎,双修修炼,只能用最残暴的方式搜刮对方的修为。
后来外界传言,他手段残酷,到他手中的修士从来撑不过一夜。也有人笑他贪婪无厌,用一个“报废”一个,也不知是有多饥渴。
这些传言,最开始都是从极乐殿的同门传出去的。
他过得很艰难,心中满怀恨意。但难捱的时候他会想,那个水月子也并不好过。被固执的母亲费尽心思留在身边,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由少的可怜,人生就局限于几座大殿,几个人。整个极乐殿的修士,就没多少是知道水月子的。
这样一想,苦中作乐的就有了几分快意。知道他给当保命符的家伙过得不好,这是他在极乐殿的几十年里,唯一值得开心的事情了。
但现在告诉他——水月子就是荀术?
原来在极乐殿中不见水月子的时候,这人不是被困在一隅,而是被殿主送去了寒葭派折腾?
那他存在的意义呢?花凉觉得身体内部的恨意一层层堆叠起来,愤怒如潮水般涌进了四肢百骸每一个角落。
既然不必将水月子留在极乐殿,那么还要他做什么?
只为了水月子留在极乐殿屈指可数的时间作掩护么?就为了这个,杀了他全家,毁了他本可以坦荡磊落的一生?
他情绪不可自抑的激动起来,垂在两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以为他已经够恨了,没想到还能够更恨。他以为他还能忍耐下去,却觉得素来理智的那根弦快要崩断。
这时,一只手拍到他的肩上。
“欠的债总是要还的。”传入耳中的声音很平静,那种平静与笃定仿佛能够传染人,迅速的抚平了他内心翻涌的情绪。
花凉抬眸,望进叶九幽黑暗宁静的眼睛里,想起了最初的印象,宛如同类。
他静了静,稳稳的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叶九秋过去崔一刀倒下那边,将鸟笼法宝捡了起来。那石蜥兽并没有将落到地上的这个法宝也一起带走。
但拿起这小鸟笼后,他试了数种方法,不仅打不开,甚至连与其内的燕行云传音交流都做不到。
大概是因为法宝认了主,而崔一刀现在没死,所以他人驱使不了它。如今只有两种办法了,一是等崔一刀身死,二是强行抹除法宝上印记,都需要时间。
不过强行抹除法宝印记,万一崔一刀察觉到,来个鱼死网破,将法宝自毁,那燕行云也没得救了。
当然还有第三条选择,带着法宝远离崔一刀所在,距离足够了,崔一刀即使有心毁去,大概也是做不到的。
叶九秋想了想,就是为了干掉水月子,也就是荀术,他们现在也不能转身就走。
他将鸟笼提在手里,晃了晃,不管里面人听得到听不到:“燕行云,再等会儿就放你出来呀。”
因为鸟笼里有活人,没法收入储物袋中。也没认叶九秋为主,更不能收入丹田内。且就像储物袋内不能装储物袋一个道理,水晶宫殿与鸟笼应属同种空间物品,自然也不能彼此收纳。
所以叶九秋只能将鸟笼提在手里。
而此时,远处战斗已尘埃落定,结果只消看连发丝都未紊乱的封玉书,便可知道了。
得知了要去追杀崔一刀与荀术两人,收剑后,衣袂间还残留着一丝寒沁沁冷意的封玉书也只是素来的两个字:“走罢。”
他们朝树干并成的木墙走去,那里有一个被水蓝色光芒撞开的大洞,一直在飞快蠕动着愈合,却被何山见面无表情的一下下重新劈开,让其无法长好。
叶九幽将白然收入黑棺后,在经过四个七神宗修士倒下的地方时,忽然开口问了叶九秋一句:“后悔吗?”
叶九秋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摇了摇头。
要不是因为他曾救过往生沼的那行人,就不会在事后遇上七神宗这等麻烦。而且往后,或许还会牵扯出更多的麻烦。
当时的选择,他并不后悔。若是他将众人舍弃在往生沼不顾,这有违他做人的底线。或许某一天他的底线会一退再退,变得跟出卖他的家伙一样,但那也是以后,至少不是现在。
叶九幽勾了勾唇角,收起白然的厌恶心情顿时一清,畅快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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