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亚亚的电话打过来之前,季君严正处于一种异常烦躁的状态,原因无它,因为就在这之前的一天,他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让他尽快回澳洲,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爷爷不肯见他,二伯已经对他下了最后的通牒,连表哥都不止一次提过,让他回去。现在连妈妈也这样,他记得出发回国之前,他妈妈曾经私下找他谈过,这次回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让季家接纳他是最重要的,但到头来,他一件事都没能完成,难道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从此和季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怎么想都不甘心,没回来之前,他只知道季家很有权势,但到底多厉害,他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但这次回来,他见识到了很多,他是季家的孙子,原本这些就该属于他的一份的。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享有这一切,而他,甚至连个四叔的男情人代孕的孩子都不如,看爷爷奶奶抱着冒冒的样子,比对待他这个亲孙子还好。这让他怎么甘心?这种强烈的不甘心让他心底渐渐生出了一种近乎扭曲的怨恨。他怨恨那些对他不公的和占据他应有身份的那些人。
就在这时陆亚亚的电话打了进来,季君严打开门看看,王格正在客厅里看电视,小保姆在厨房里洗菜,没人注意这里。他走到窗边把电话接了起来,但是当听清楚电话那边的内容说,他忍不住低吼,“绑架四叔的儿子?陆亚亚,你疯了,这事我不会做的。”他还分得清事情的轻重,如果季家现在还对他放任,是因为他没做过什么,那现在绑架四叔的儿子,无疑是给自己惹火上身。到时候别说四叔翻脸,就是大伯和二伯也不会纵容他的。
“我想你大概是忘了曾经去截过陈秋阳的车子吧?如果把这件事捅出去,再加上你现在的处境,你以为你会有什么下场?最好也是要强制扭送出国吧?到时候别说是你父母,就是你,想再靠近季家一步都是痴心妄想。”
“是你们让我去试试四叔的。”王格跟着他上山过几次,说是山上有些不寻常,他告诉陆亚亚,陆亚亚让他去试试那些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才去的。
那边笑了一声,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们是让去试试,但可没让你对人家儿子下手。那决定可以你自己下的。”
季君严狠狠地咬住嘴唇,气得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边继续道,“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继续走下去了,你现在没有后路可退,本来也不想劳季小少的大驾,但是你四叔在山上布置了人手,我们的人无法接近,只能劳烦您跑一趟了。与其束手待毙,不如豁出去闹一次,如果成功了,就可以借此要挟你四叔帮忙,让你父母回国,即使失败了,也不过是送你回去,你大伯和二伯都在,他们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把你送到大牢里去吗?你好好考虑考虑,错过这次机会,或许你还有下一次,但是你妈妈还有吗?而且这次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庇护的场所,绝对不会让你落到章时年的手里。”
季君严被他说的有些心动,“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具体的无法和你细说,无非是不想让你四叔多管闲事,坏了我们的大事。”
“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
“没问题。”电话那边的陆亚亚痛快答应了。
*
知道林长宁可能出事了,是他离开后第二天凌晨的事情,当时是凌晨三点多,陈安修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这个时间,谁的电话?”陈安修揉揉眼,收回扒在章时年身上的手脚,顺手拍开旁边的灯开关。
睡在婴儿床里的冒冒也被惊醒了,章时年把他抱过来拍拍,同时问,“是不是林先生打来的报平安电话。”
身上光溜溜的没穿衣服,陈安修随手扯条毯子围在腰上跳下炕,边打呵欠边说道,“不可能啊,爸爸怎么会挑这么个时间点?他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凌晨,最好别是无聊骚扰电话,要不然会想骂人……”
话没说完,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号码,他笑道,“可能还真是爸爸,用艾玛手机打过来的。”
“喂?什么?”陈安修的脸色微微一变。
章时年也被他陡然变化的声音吸引过去。
“是吗?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再确定一下。恩,好的,有消息一定通知你。恩,拜拜。”
陈安修一放下电话,章时年就问他,“怎么了,是林先生的电话吗?”
“不是,是艾玛的电话,她说爸爸乘坐的飞机两个小时前就到了肯尼迪机场,但是她没接到人。”
“那林先生会不会换乘其他的航班?”
“不会,艾玛说,爸爸昨天早上还和她确认过班次,她还说,明天在当地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时间很紧,爸爸不可能再换乘其他航班,那样的话一定来不及,而且爸爸手里带着两份很重要的资料,以他的性格,如果临时有急事的话,不可能不提前打招呼的。”陈安修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爸爸这次可能真的出事了,“我先打给陆叔再确定一下。”
*
施政熬了半宿,没睡下多久就没半夜上门的陆江远吵醒了,他披了间晨袍下楼,“什么事这么着急,你怎么大半夜过来了?”不过他一看陆江远焦急的神色,心头猛然跳了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让陆江远失态至此,“是不是公司那边出大事了?”
“不是,我有点事想问睿棠,她人呢?”
“她马上就下来了。你先坐。”
陆江远现在没心情坐,好在李睿棠简单收拾一下很快就下来了,不过她和施政一样不明情况。
“睿棠,你那天是亲自送长宁出去的?”
李睿棠点点头,“是啊。”这个问题陆江远不是早就问过她了吗?
“你也看到出租车过来了?”
李睿棠再次点头,“是,我是看到一辆出租车。”在他们这里,如果不是特意叫车的话,那么早的时间很难看到有出租车经过。
“那你亲眼看到长宁上车了吗?”
李睿棠想想说,“这倒是没有,我当时急着去接心心。长宁说自己叫了出租车,我也看到远远有辆出租车过来,我就离开了。”她回答完这些问题,后知后觉的惊问,“是不是长宁出事了?”
陆江远也没瞒他们,“长宁失踪了。”
李睿棠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我认识他这么些年,长宁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他常年在国外,又是个做研究的,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啊。”
“是我太大意了,长宁可能被人绑架了。”他知道这附近有亚亚的人,会是亚亚动的手吗?
施政倒杯水给他,“老陆,你先别胡思乱想,长宁和鸿远的事情毫无联系,三少这人做事一向谨慎,特别是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浪费精力在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手上?就算是因为安修也不可能啊。”他至今不知道陆江远和林长宁的关系,“你再好好想想,他还可能去哪里?”
但李睿棠却因为施政这番话,眼底悄悄起了些变化,她是知道陆江远和林长宁一点过往的,再想想林长宁昨天早上的异常表现,脸色憔悴,脚步不稳,下车的时候身体还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五月份的北京已经非常暖和了,但林长宁的脖子上还加了一条围巾,他当时说什么,陆江远还在睡觉,这一切都不得不让猜测,这两人重归于好,恢复到了情人关系,昨天林长宁的所有异常都指向了一个方向,他是刚从陆江远的床上下来的。这就可以解释了,虽然她还是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两个分开三十年的人又走到了一起,不过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而且又都是单身,她也没什么可反对的。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长宁到底去哪里了,“你去查小区附近的监控了吗?”
“我已经让吴东去调取了。”如果真是亚亚做的,他也不想不通亚亚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会醒了,大家也睡不着了,眼看着也四点多了,施政让家里的保姆又做了些热食过来,不过陆江远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因为有李睿棠提供的比较准确的时间,吴东查监控视频的速度也很快。
“长宁是自己上车的,他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暂时来不及通知大家?”施政看完视频这样问,因为当时天色的原因,视频不是很清晰,但还算比较完整,一辆车从小区右边驶过来,停在林长宁身边,车门打开了,但是车上的人并没有下来,林长宁什么都没说就拖着行李上车了。车子并没有多做停留,接上人就向东驶去了。
整个过程长宁都很平静,没有过多的表示,但陆江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吴东,你把播放速度放慢点。”
吴东答应一声,把速度放慢。
陆江远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停,这里,看长宁的手。”
施政凑近点仔细看看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手里掉出来了。”
“是长宁的戒指。”他记得长宁左手的无名指上多年来一直戴着一枚结婚戒指。
陆江远要了施政家的手电筒循着视频中的地方找过去,此时天色还很暗,要找一枚小小的戒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况且这里的马路天天有人清扫,就算有戒指也可能被人捡去了。施政心里这么想却不敢深劝,换了衣服紧随其后出了门。
因为昨天刚下过雨,布道树底下还是湿漉漉的,陆江远打着手电筒一寸寸摸过去,果然在路基石的夹缝里找到了一枚戒指,“是长宁的。m4xs.”
“还真是戒指。”那么小的细节都注意到了,“但是你确定吗,这戒指看起来并没有很特别的地方。”
陆江远很肯定地说,“我很确定。”昨天晚上长宁在他身下的时候还戴着这枚戒指,他曾经一度想把这戒指从长宁手上摘去。
施政见他如此确信,也无法再说什么,因为他此时也明白了,如果林长宁在上车之前,刻意脱掉自己的戒指,那一定是出事了,“事情已经出来了,老陆,你也别太着急,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报警,让警方介入一下。”
陆江远握握手里的戒指,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凛冽之色,“不,这件事我要亲自解决。”三十年前因为他而让长宁遭受那样的屈辱。三十年后竟然有人用同样的手段把长宁从他身边劫走?这相似而又可笑的命运,这次无论是谁,他绝不会再次原谅。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
施政看到这里开始疑惑陆江远和林长宁的关系,这样的陆江远,全身的怒火明明燃烧到极致,眼神却沉寂到可怕,不管绑架林长宁的人是谁,他确定的是这人成功触到了陆江远的底限,撩起了他潜藏在冷淡背后,最暴烈的那根神经。
*
林长宁失踪的消息,陈安修不敢和家里人说,爸妈和舅舅他们一辈子普普通通的,没经历过这些,知道了也是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姥姥姥爷年纪又大了,根本禁不住这些。他考虑着亲自去北京一趟,但家里这边又离不开人。
“壮壮,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上火。看你这两天嘴边起了一圈泡。”今天天气不错,陈安修和江三爷爷小饭馆后面把去年腌制的青萝卜和疙瘩头咸菜翻出来晾一晾,晾干了再放新煮的盐水,这样咸菜就不会烂掉了。
“最近是有点心烦事,不仅外面这一圈,嘴里也起了好几个。”小舅一天没消息,他一天不得安心,“不过三爷爷,你别担心了,我妈妈给我了一管芦荟胶。先抹着试试。”
“咱店里不是有土蜂蜜吗?你可以抹点那个,再不行,我就给你煮点猪肝枸杞叶子汤,别人是秋燥起泡,你这刚入夏,火气就上来了。”
陈安修笑笑说,“谁说不是呢,这汤好煮,枸杞叶子路边一抓一把,猪肝咱也不缺,我回去自己熬两碗喝。”就是今天这眼皮跳来跳去的,也不知道是跳灾还是跳财,跳财不指望了,别跳灾就行。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建材店里真就来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陈爷爷。”季君严从车上下来。
陈爸爸正带着冒冒和糖果在门口晒太阳,“君严来了。”
“有些时候没来了”季君严左右观望了一下,“陈爷爷,我爷爷奶奶他们呢。”
“他们去停云寺烧香了,要不,你在这里等等?”听壮壮说这人是季家老爷子的孙子,但看着关系实在很一般,不过别人家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管,就觉得挺奇怪的。
季君严笑着在门口放着的板凳上坐下来,一伸脚,正好踢在放在小桌边的暖瓶上,暖瓶倒了,里面的热水倒了个干干净净,他赶忙伸手去扶,“陈爷爷,不好意思,我没看到,把你的热水都给倒了。”
陈爸爸摆摆手说,“没事,没烫着就好,热水没了,我待会再烧就行。”茶壶里还有一些,就给季君严倒了一杯。
季君严喝了一口就捂着肚子皱皱眉。
陈爸爸问他,“这是怎么了,肚子疼?”
季君严苦笑说,“最近肚子不舒服,一点凉的都沾不得,喝了就难受,必须要喝烫一点的才舒服。”
陈爸爸摸摸茶杯,这茶水虽然不是很烫,但绝对是热的,可他想可能是人家孩子娇贵,“那我去隔壁窗帘店那里借一壶热水。”
季君严乖巧的说,“谢谢你,陈爷爷。”
陈爸爸没多想就说,“那你看着点糖果,别让他走远了。”这季节绿岛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山上的花开得又好,最近上山的人特别多,冒冒还好,他就怕糖果乱跑,被冲撞了。
季君严点头答应,“好,陈爷爷,我会帮你看着他的。”
陈爸爸一转身,季君严对不远处打个手势,他自己则捂着肚子装作要找厕所的样子,往建材店里面走去,不远处的车上下来一个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这边,一伸手就把冒冒抱起来,转身就走。
此时在建材店不远处手里提着袋子,装作在路边挖野菜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对视一眼,动作默契地一前一后对着那人包抄过去。
冒冒被他抱地不舒服,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不给抱,还好奇地伸手去抓那人脸上的墨镜,那人本来就着急,被他弄的越发心烦意乱。
“呀呀呀……”冒冒趴在肩上,开心地向后喊着。
那人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男孩,面无表情的开着一辆电动小火车,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走一步,那孩子跟一步。
“走开,哪里来的孩子,别跟着我。”那人凶巴巴的吼了一句。
糖果指指他怀里的冒冒,“弟弟。”
“我管你弟弟妹妹,你再不走,我不客气了。”那人急火火的吼完两句,心虚地左右观望一下,继续往前走。
糖果开着他的小火车继续跟着,小火车一动就发出突突突的声响。
那人气急败坏地回身一脚把糖果的小火车踢翻了,糖果从里面滚了出来。
此时已经包抄过来的两个人刚要动手,就见旁边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大喊了一句,“你是什么人啊,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抱着老陈家的小孙子做什么。”
那人一看情况不妙,转身就想抱着冒冒跑到旁边停放的车上,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他,扯着嗓子就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贩子要偷小孩啊。快来人啊……”这人嗓门大,他这一喊可好,镇上本来就都是些相识的街坊邻居,一听这喊声,哪有不出来帮忙的,呼啦啦的围过来一大群,有拿棍子的,有笤帚的,扑上来就打,旁边负责保护的那两人用了个巧劲就把冒冒从那人怀里抱了过来。然后帮着把糖果的小火车扶了起来,把两个孩子都抱进去。
糖果胡乱抹抹脸上蹭到的土,突突突地开着自己的小火车带着冒冒去了小饭馆。
小饭馆离着建材店还有段距离,陈安修还没听到那边的动静,不过看到他们进来了,他向后看看,竟然爸爸没有跟来,他蹲下|身问,“糖果,你怎么自己带着弟弟过来了,爷爷呢?”
糖果摇摇头,陈安修也不知道这是啥意思,他看糖果一边脸上都是土,就帮他擦擦,“糖果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抹了个小花脸?”
糖果摸摸自己的脑门那里,和陈安修说,“吹吹。”
陈安修凑过去给他吹吹,额头上红了一块,他一手一个把孩子抱出来,“糖果,陈叔叔先给你洗洗脸,待会给你拿南瓜饼吃。”他进屋先把冒冒交给徐丽,抱着糖果洗干净脸,摸摸糖果额头那里,“糖果这里疼吗?”
糖果摇摇头,陈安修怕孩子讲不清楚,给糖果拿了两个南瓜饼,刚要抱着出去找他爸爸问问,陈爸爸就从外面跑进来了,一进门气都没喘匀,就着急地问,“糖果和冒冒来这边了?”
孙晓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陈爸爸着急成这样,都连忙答应着,“在呢,在呢,糖果带着过来的。”
陈爸爸这才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半天没起来,陈安修听到声音抱着糖果出来,问道,“爸爸,出什么事?”
罗芳芳也赶忙拿了杯水过来,陈安修推给他,“爸爸,你先喝口水再说。”
陈爸爸喝了一口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他拍拍大腿懊恼地说,“我就去你刘叔那里借壶水,去了还没五分钟,就发生了这事。”如果冒冒真丢了,他可怎么和壮壮交待。
“爸爸,这不没事吗,虚惊一场。你别吓唬自己。”陈安修先把陈爸爸安抚一番,从爸爸刚才的话里可以听出,季君严一来,冒冒就出事,他直觉跟这人脱不了干系,“爸爸,偷孩子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抓住了,那么多人,他哪里跑得了,让人拿绳子捆上了。”
陈安修想了一下说,“爸爸,你在家看着冒冒,别的不用管,我去看看那个人,顺便带糖果下去做个详细检查。”看着不是问题很大,但还是检查一下放心。
陈爸爸点点头,“那你快去吧。”
陈安修去开车,把糖果放在后车座上,绑上安全带,经过建材店附近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捆在树上的人还在打,一边打,还一边骂,“像这种人贩子,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这种人抓到就该枪毙。”
一旁还有人帮腔,“就是,就是,不枪毙也让他坐一辈子大牢,省得出来祸害人,连孩子都偷。”
“打,打,先打个他半残废,让他下半生不能自理,这种人缺大德了。”
众人上去抡着笤帚又是一顿暴打,他们自己心里都明白得很,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只要不把人打死,警察一般也不会管,一来,这种人确实招人恨,警察也是人,他们也明白,二来,你一拳我一脚的,事后谁都不承认,警察也不会真的在这种事上浪费精力,所以他们打起来格外肆无忌惮。
陈安修的车子在这里停了一会,下车分开众人说,“谢谢各位叔伯婶子帮忙,我想问他两句话。”
大家一看苦主来了,都纷纷让了让,有递棍子的,还有鼓励他也来两拳的,陈安修一看这人的脸,估计他妈妈来了都不认识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谁让你来的?”他低声问。
那人看他一眼,还挺硬气,把头一扭,不做声。
陈安修也不和他生气,笑了笑,继续低声说,“你不说也行,就继续在这里挨打吧。”
那人恶狠狠地回了一句,“反正你们也不敢打死我。”
“是不能打死。”陈安修靠他更近点,手落在他腰上,旁边的人看着他没怎么用力,被绑着的人却疼的冷汗都出来了,陈安修笑眯眯说,“你既然喜欢偷别人的孩子,让尝尝断子绝孙的滋味怎么样?”
那人觉得他不可能这么狠,但对上陈安修明明笑着,但冷漠至极的眼神,他的心里凉了半截,他大概知道这人绝对能做得出来,他用力挣了两下,粗麻绳磨地他手臂火辣辣的疼,他妥协,试图把自己的责任推掉,“我什么事都不知道,我是听别人指挥的,他负责把人支开,他给我打暗号,我就过来把孩子抱走,到了约定的地点,再把孩子交给他。”
陈安修在他腰后一个穴位上重重戳了一下,那人只觉得下半身的力气被抽走,不一会直接就没感觉了,他吓得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安修退到人群外,给他一个极冷淡的笑容,先过一个月的瘫痪日子试试吧。
负责保护的那两人一看到他,就不动声色地靠过来,“季君严逃走了。”
陈安修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只对他们说,“我下山一趟,你们在这里继续守着老人和孩子。”他下山的路上给章时年打了个电话。
季家老两口从庙里烧香回来,一进镇里,就听人议论纷纷的,都在谈论陈家的孙子差点被偷的事情,秋里镇上一向还算平静,如今在大白天的发生这种事情,消息传得飞快。两位老人一听说这事,急忙往家赶,回到家里亲眼看到冒冒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前因后果和陈爸爸一打听,这二位久经风雨,见的世面比陈安修还多,陈安修能一次就抓住关键的事情,他们哪里能不清楚。
老爷子在陈爸爸面前还没多说什么,回到屋里,立刻暴怒,一拍桌子对跟进来的曲靖说,“给老大老二打电话,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章云之摆摆手,让曲靖先出去,扶着老爷子坐下来,“你也这把年纪了,当心自己的身子。别意气用事。”
老爷子坐着深深喘口气说,“怪我,怪我早没下定决心,这电话我是不该让曲靖来打,我亲自打给老大老二。”
季君严知道事情可能暴露,也不敢在秦明峻那里留着,借口要从北京搭机回澳洲,偷偷联系了陆亚亚想办法。
陆亚亚怕他坏事,直接让人抓了,把他和林长宁关在一处。不过相对于林长宁还算可以的待遇,季君严就没那么好了,开始陆亚亚只是想关他段日子,但禁不住季君严天天大闹。恰在这段时间,陆亚亚举步维艰,事事不顺利,香港那边的资金出现短缺,鸿远股价继续上扬,公司那边以施政为首的人又频频对他施加压力,让他尽快查明软林香胶囊致死的原因,他□乏术,疲于奔波,事情没向前推进一步都更吃力。
在这种情形下,季君严还天天闹,不等陆亚亚开口,顾泉就直接下了命令,每天狠狠打他一顿,打到他力气说话为止,扔到北边小卧室里锁上门,饭都不用顿顿给。
距离长宁失踪整整三天,陆江远又摸出他最后留下的那张便签,这时吴东从外面进来,扬扬手中的文件,眼中是全然掩饰不住喜悦。
“有长宁的消息了?”
吴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陆江远起身,身体晃了一下,吴东从旁边扶他一把,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他,“我们的人跟踪到了顾泉的一个小弟,初步已经锁定了林教授的被关的位置。”
林教授被关,陆总也没好过,之前没日没夜地在忙鸿远的事情,这次为了找人,又提天天熬夜,距离鸿远出事,这才多久,这身体一下子就看着垮了很多。
“陆总,现在动手吗?”
“不,再探探里面的情况,确保不要伤到长宁。”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肥点吧。改个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