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贼!快快出城受死!”张飞当先驰马而出,将手中蛇矛向城上一招,便大吼道。
广宗城门洞然打开,从门洞里面驰出了几十匹马,以及数百步卒。领头一人面黑如碳,双目炯炯有神,有着一副短硬的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健壮,手中握着一把长约半丈的眉间刀,在人群的簇拥之下当先驰出。
“哈哈,俺一直以为俺的脸是天下第一黑,今天见了这人,才知道还有比俺还黑的。真没有想到,黄巾贼还有如此胆量,居然还敢出战?”张飞冷笑一声,便叫了出来,“俺乃燕人张翼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俺矛下不杀无名小卒!”
对面那个魁梧的黑汉子当即朗声叫道:“我乃地公将军帐下周仓是也!”
“周仓?给关羽抗大刀的周仓?”林南听到对面的汉子自报姓名,心中一惊,便不由自主地扭过了头颅,看了一眼在自己身边的关羽,但见关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目光中闪出一道异样的光芒,颇有睥睨天下的意思,似乎对此人根本不屑一顾。
“周仓?没听过!俺看你虽然身材魁梧,但绝非俺的对手,俺姑且饶你一命,快快回去,叫那贼首张角出来,引颈就戮!”张飞舞动了一下手中的丈八蛇矛,不可一世的道。
“哼!少废话,是不是你的对手,打过了才知道!”周仓抡起大刀,拍马飞出。支取张飞。
“呵呵,来了个不怕死的。看俺不在你的身上捅几个窟窿……”张飞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便见林南绰枪策马而出,脸上一愣,大声叫道,“高贤弟,你怎么抢俺的功劳?”
林南呵呵笑道:“翼德兄,此等无名小卒,怕脏了你的蛇矛。就交给我吧!”
“三弟回来!”张飞心中不爽,正欲拍马而出,却听到刘备在后面叫了一声,他扭头看到刘备摇了摇头,便策马回了本阵,可是脸上却气的一阵通红。
“在下林南,前来讨教搁下高招!”林南昨日和张飞比试过一次。自己能和张飞比试几十招都不分胜负,想来自己的武力也确实不弱。再者,他知道周仓虽然不及张飞,却也是个勇猛的汉子,要是死在了张飞的矛下,确实不值。就算不至于战死,日后也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关羽,与其便宜了关羽,不如自己将他生擒过来,收为己用。
周仓先是惊愕了一下。定睛看到面前拍马而来的人正是林南时,便惊呼道:“果真是你?原来你没死?”
听周仓口气。林南似乎能明白一二,既然他是卢植帐下的猛将,卢植和黄巾贼对峙又有一段时间了,他林南的名字自然会被黄巾军所知道。他冷笑了一声,道:“正在高某!”
话音落下,周仓和林南两马相交,刀枪并举,只听见铮的一声响,两人的一回合对战便转瞬即逝。
林南勒住了马匹,调转了马头,心中有点迷糊,暗暗地叫道:“妈的,在马背上打仗还真有点吃力,一点也不比在地上来的爽快。”
“高贤弟!三个回合结果了他,你还有两个回合,如果结果不了他,俺可就要上了!”张飞在阵中大咧咧地叫道。
“原来两马相交一次,就算作一个回合啊。”林南心中暗暗地叫道。
马战不同于步战,马战论回合算,步战论招算。一个回合,是指两个人各自策马相交,在武器能够达到的攻击范围内开始攻击对方。当然,这个时候马是不可能停下来的,没有哪个傻瓜会在攻击范围达到的时候先勒马,如果那样的话,早就被人一枪刺穿了。
所以,在两马交错的时间里,迅速地攻击对方,根据速度和攻击角度的不同,可能是一招,也可能是连续数招,等到两马各自分开距离比较远的时候,再勒马回头,这才算是一个回合的较量。
林南看着远处的周仓,脑海中细细地回想着刚才周仓出刀的方位和角度,当即大喝一声,便策马飞奔而出,准备于周仓再战一个回合。
周仓也毫不示弱,他知道林南是汉军中的一员猛将,前日他率部突围,却遇到了林南追击,情急之下,周仓率部反戈,数千贼军顿时将林南围在了坎心,致使林南力竭而亡。后来官军的援兵到了,他见形势不妙,便返回了广宗。本以为林南就此死亡,哪知今日又再次见到他,以至于被张角责备他欺诈哄骗,一气之下,这才重新出城迎战。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周仓大声吼叫着,手中眉间刀已经抡起,在与林南相交的时候,一刀便恨恨地劈了下去。
林南并不遮挡,而是抖动了手中游龙枪,一枪迎面刺出。周仓大吃一惊,哪里料想到林南会豁出性命不要,使出这同归于尽的招式,但是手中眉间刀已经劈了下去,力道绝然无法收回,他仰面朝天,身体向后躲闪,同时使劲浑身力气,愣是将手中的眉间刀给提了起来,总算挡住了林南的那一枪。
哪知林南手中长枪突然变招,长枪尾部横扫而出,一记重击将周仓从马背上挥打了下来,同时急忙勒住了马匹,座下马匹一声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待落地时,林南手中的游龙枪便已经顶在了周仓的喉头。
周仓脸上一寒,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林南不经意的一招生擒,目光中显出了些许佩服,闭上了双眼,将头一仰,大声喝道:“你杀了我吧!”
林南的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冲本阵中卢横喊道:“绑了!”
卢横急忙翻身下马,带着两名骑兵拿着绳索走了过去。用很快的速度将周仓捆绑了起来,然后押回了本阵。
刘备、关羽、张飞看见这一幕。都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三个人的心中想法却是各不相同。关羽、张飞二人是心生佩服,而刘备心中则是另外一种打算,他在想,如果能将林南也收成了自己的义弟,那该有多好。
广宗城下的黄巾贼见周仓被擒,林南威风凛凛地骑在马背上,都心生惧意。一股脑地全部跑回了城里,将城门紧闭,不敢再出来。
城楼上,一个身穿道袍的汉子,看着城下那一千骑兵的后面烟尘滚滚,橙红色的大军一步一步的围了过来,便大声喊道:“全城戒备!”
林南见城墙上那些头上裹着黄巾的人纷纷拉满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城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一片肃杀的景象。他拨马回阵,看到面前的一千骑兵,想想那又高又厚的城墙,便喝道:“全军下马。原地休息,等待攻城部队的到达!”
天空晴朗,没有一丝儿云,热度随着太阳的升高而升高。灰尘一阵一阵地跟着汉军士卒的脚步扬起来,黄雾般的。象翻腾着一条拉长的烟幕阵。越走越热,七月的天气里。太阳地象火一样悬挂在天空,熊熊地燎烧着大地。汗从每一个弟兄们的头上流下来,黄豆般大小的一滴汗掉洛在地上。
地上也热的发了烫,脚心踏在上面要不赶快地提起来,就有些刺辣辣的难熬。飞尘也越来越厚了,粘住着人们的有汗的脸膛,使你窒息得不得不张开口来舒气。
林南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挂着的太阳,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用手遮掩,有点睁不开眼,他站在原地都已经感受到了背脊上的汗珠在顺着背部向下滴淌,更别说身后那些在陆地上行走着的士卒了。
这狗娘养的天气,就如同这狗娘养的战争一样让人觉得烦躁。只不过五里的距离,因为汉军的士卒要卖力地推动那些攻城武器,这段不长的路程走起来居然会那么久。步骑相间,步兵的缓慢行走同样阻滞了骑兵的速度,那些马儿也是挥汗如雨,迈着四蹄走在道路上,嘴里不时发出些许嘶鸣,似乎在埋怨着前面的步卒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林南环视着四周,大军步步为营,以乌龟般的速度向前推进,东、南、西三面将广宗城围住,只留下北面的一个缺口。
围三缺一!这是卢植的高明之处,广宗城里有十几万的贼兵,被他用深沟高垒的策略牢牢地围住了将近一个月,十几万人,十几万张嘴,黄巾贼从四处劫掠而来的粮食早已经吃光吃净了,为了防止这些饥饿如狼的贼兵以死相拼,卢植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同时也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不多时,中间的队伍里打开了一条畅通无阻的绿色通道,卢植带着自己的五百重甲骑兵从那条道上驶来,大概是他也等不及了。
“参见大人!”林南、刘备、关羽、张飞等人见卢植到来,都毕恭毕敬地拜道。
“免礼!”卢植翻身下马,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黄巾贼,缓缓道,“城中虽有黄巾贼十几万,但是大多都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打仗的,也就两三万人,只要城门一破,子羽你就率领部下的一千骑兵奔驰到北门,于路掩杀,凡抵抗者,一概格杀勿论。”
“末将遵命!”林南应道。
“还有,贼首张角也在城中,传令下去,凡获其贼首者,无论死活,一律赏金……五百斤!”卢植伸出了自己的五根手指头,他坚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张角一死,给他带来的荣誉和奖赏,绝非五百斤黄金可比。
“大人,如此一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卒都会拼死向前,广宗城今日必破!”林南道。
卢植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眺望着近在咫尺的广宗城,心中不胜欢喜,淡淡地道:“为了今日,本将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人,所有攻城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只等大人一声令下!”一名军司马策马来到了卢植的身边,翻身下马,拱手说道。
卢植道:“传令下去,开始攻城!”
“诺!”
命令颁下。林南率领着他的一千骑兵纷纷翻身上马,将道路让开。让后面的攻城部队推着高大的投石机、井阑,笨重的攻城车、弩车,轻巧的云梯等攻城器械从他们的面前经过。一千步卒举着盾牌冲在最前面,二百扛着云梯的步卒紧随其后,一千两百人的梯队迅速驶过,后面则是数百人推着的高大而又笨重的井阑、攻城车,朝着广宗城一步一步的逼近。
井阑有着和城墙一样的高度,上面站着弓箭手。用来掩护攻城时爬城墙的部队,与城内的敌军对射,可以算作是一种移动的箭楼。在汉军力士的一起推动下,井阑、攻城车开始一步步的逼近城墙,而在他们的后方,则是固定在陆地上的抛石机。
一千名持着盾牌的步卒在黄巾贼的箭矢之下,率先冲到了城墙边。将黄巾贼射出来的箭矢全部遮挡在外。黄巾贼突然改变了策略,他们用弓箭射向那些还在冲锋的步卒,而另外的一些守城贼兵则从城墙上抛下许多大石头,将城墙边的汉军盾牌兵砸死不少。
云梯架了上去,随即被贼兵给推了下来,或者用石头给砸的稀巴烂。在卢植的一声令下之后。源源不断的步卒开始从汉军的阵前冲了出去,他们呐喊着,呼啸着,以极为振奋的声音来表示自己心中的无畏。井阑也被推倒了弓箭手能射击的范围内,井阑上的弓箭手开始向城内的贼兵反击。大大地减轻了攻城部队的压力,但还是有不少汉军士兵为了爬上城墙而被贼兵杀死。
当攻城车被推倒城门边的时候。那些最先冲到城墙边而没有战死的士卒则用自己手中的盾牌来遮挡着操作攻城车的士卒。
“轰!轰!轰!”
攻城车的开始奋力地击打着城门,不断有士卒在城门前被射死,或者砸死。当前面战死一个,后面的士卒急忙补了上去,用他们的血肉之躯为攻破城门而努力着。
一阵较量之后,或许因为黄巾贼没有吃饱饭的缘故,那些弓箭手的箭矢射的越来越没力气了,又或许是因为被井阑上的汉军弓箭手强大的箭阵给压制住了,总之城墙上的黄巾贼纷纷退下了城楼,转向了城内。
林南看的仔仔细细,只短短的半个小时,光他面前的东城门就已经战死了上千士卒,受伤的更是多不胜数。
“轰隆!”
城门瞬间被攻破了,攻城车很快朝后退去,给后面的部队让开了一条道路,利用云梯爬城墙的士卒也一个接一个的站在了城墙上,开始向城内涌去。
“大人,南门、西门均以攻破,张角已经开始从北门逃走了!”一骑快马飞来,将战场上的情报禀告给了卢植。
“林南!速速率部转向北门,如果遇见贼首,不论死活,都不能让张角逃走!”卢植急忙扭头对自己身边严阵以待的林南大声喊道。
林南“诺”了一声,冲身后的骑兵大声喊道:“跟我走!”
一千骑兵迅速向北门驰去,快马奔腾,不多时便到了北门,但见一些头裹黄巾的老弱妇孺夹在了一些手拿兵器的贼兵的中间,一路向北逃去。
“大人,乱天下者,黄巾贼也。那些百姓都是受了张角的蛊惑,是无辜的,请大人不要对他们下杀手!”刘备看到这一幕,急忙开口叫道。
林南点了点头,道:“嗯,我自有分寸。全军听令,所有将士不得滥杀无辜,只杀那些手拿兵器的贼兵,其余百姓,一律不许侵犯!”
“诺!”
“云长、翼德,你二人各引二百人顺着官道奔驰到最前面,挡住那些被迷惑的黄巾百姓,告诉他们,投降者有吃有喝,遇到反抗者一律杀之!”林南见长长的人龙沿着官道向北而去,便急忙喊道。
“末将遵命!”关羽、张飞齐声答道。
“玄德兄,请你和卢横各率领二百人在道路两旁掩杀。”林南道。
刘备、卢横齐声道:“遵命!”
吩咐完毕,一千骑兵迅速分成五个小队,各自杀敌。林南则率领二百骑兵奔驰到离城门不远处,立刻有数百手持兵刃的贼兵挡住了去路。
林南手持游龙枪。一马当先,带着二百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骑兵犹如狼如羊群。只一次冲杀,便将那数百贼兵冲散。
“不要管这些虾兵蟹将,速速与我一起冲到城门边。”
就在这时,一队身披铁甲的贼兵从城中涌了出来,在这群铁甲兵的簇拥下,一个披头散发,头裹一条黄丝带,身穿玄黄道袍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瘦马从城中现身而出。脸上一阵惊恐,还不时的回头张望。
“大人!此人便是贼首张角!”林南身边的一个骑兵大声喊道。
林南神情为之一震,大声叫道:“得来全不费工夫,随我冲过去,斩杀贼首!”
一声令下,林南的骑兵部队便迅速冲了过去。
铁甲兵的簇拥中,张角面带惊恐。突然看到一小股骑兵杀了过来,便大声喊道:“管亥!挡住他们!”
张角的身边,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黄脸大汉“诺”了一声,率领着那群身披铁甲的步兵立刻组成了一个小型方阵,大声叫道:“放箭!”
几十个手持弓箭的贼兵,使出全身的力气射出了箭矢。
“嗖!嗖!”
林南迎面见箭矢射来。急忙俯身在马背上,同时大声喊道:“不要怕,冲过去,贼兵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声音刚落下,便听见背后十数声惨叫。十几个骑兵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命呜呼。
“妈的!”林南重新端正了身体。握紧手中的游龙枪,看着不足百米的那群铁甲兵,恨恨地骂道。
“大贤良师!请你快走,这里有我挡着!”管亥见林南的骑兵来势汹汹,便立刻大声喊道。
“多多保重!”张角只留下了一句微言,大喝一声便带着身边的数十轻骑迅速绕开前面的黄巾贼,向西北方逃去。
林南看见张角跑了,前面又有铁甲兵挡路,抖擞了一下精神,用枪拨开了射来的箭矢,咬紧牙关,瞬间便冲进了那群铁甲兵中,利用马匹的急速冲撞力,直接撞在了挡在前面的十几名持着长枪的贼兵,同时自己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只听见一声马匹的悲惨嘶鸣,以及几名贼兵骨头断裂的声音,他便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体还在地上翻滚着,眼角的余光便看到管亥手持一把大刀带着一群铁甲兵围了过来。他急忙用手掌撑地而起,在贼兵即将用刀枪刺过来的时候,腾了起来。他手中游龙枪横扫了一下,立刻便有几个贼兵被划破了喉头,鲜血从那几个贼兵的喉头喷涌而出,还来不及叫喊一声,便倒地身亡,同时给他留了一个空隙,让他得以落脚。
“砰!”
就在林南落地的一瞬间,他听到自己的耳边响起了巨大的声音,一柄大刀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持刀之人浓眉大眼,身体壮实,正是黄巾贼管亥!
“好险!”林南心中暗暗地叫了一声,还来不及吐口气,便感到背后生风,寒毛竖起,他急忙弯下身子,只听见“当啷”的一声响,自己的头上的铁盔被击落下来,落在了黄巾贼的尸体上。
他身体猛然翻转,双手拄着游龙枪双腿朝后踢腾而出,将背后那个持着长剑的黄巾贼给踢开,同时用力扭转身体,双脚在围着他的士兵胸口迅速地踩着,颇有横扫千军之势,等他身体转了一圈,那群贼兵都翻身倒地。
“闪开!”管亥大吼了一声,纵身而起,一把大刀当空劈来。
林南急忙用游龙枪格挡住那柄大刀,“铮”的一声轰鸣之后,他只觉双手虎口被震的微微发麻,而起架住的那柄大刀,也犹如千斤之重,在贯力的作用下,他颇感吃力。
管亥落地,刀头突然平削,企图削掉林南的头颅,并且大叫道:“上次没有杀了你,这次你决计别想逃走!”
林南急忙用枪挡住,同时身体连连后退几步,对管亥的力道颇为吃惊。他回转枪头,刺穿了一个从背后杀来的贼兵,冷漠的眼神紧紧地盯住管亥,大声问道:“好汉英勇,且留下姓名!”
“老子便是管亥!”
“管亥?曾经与关羽在马上交战数十回合,也算是一员威猛的小将了。我当收为己用。”林南心中暗自赞叹道。
“砰!”
便在此时,百余骑兵同时冲撞了过来。将围住林南的贼兵尽皆撞飞,骑兵翻身下马,迅速集合在一起,长枪所到之处,挑开了一条血路,立刻扭转了林南被动的局面。
林南脸上大喜,接连刺死三个贼兵之后,回过头时却不见了管亥。四下寻访一番,但见管亥骑在这一匹快马带着几名亲随朝西北方而去。
“投降者免死!”汉军士兵纷纷大叫着,浑厚的声音犹如阵阵惊雷,贼兵不见了首领,又抵挡不住汉军的攻势,立刻心生畏惧,纷纷抛下手中的兵器。跪地求饶。
“你们留下,来五十个人跟我走,追杀张角!”林南大喊了一声,扭头见官道上一片混乱,头裹黄巾的百姓纷纷扯下了头上的黄巾,将他们无情地抛在了地上。任由人践踏,纷纷退向道路的两边,似乎已经被控制住了。
说话间,林南和五十名骑兵翻身上马,也不管城中还有多少黄巾贼兵。只顾着向西北方向而去,毕竟张角的首级会成为他进身的阶梯。
林南带着五十骑兵向西北方向追去。耳边风声呼啸,马蹄落地有声,狂追数里后,终于赶上了管亥等人。
“管亥!”林南定睛看见了与其相隔只有一里的管亥,当下大声叫了出来。
声音如同滚雷一般,但见管亥座下马匹轰然倒地,将管亥整个人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管亥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但见座下马匹口吐白沫,正发出着悲鸣般的长嘶,他惊恐之下,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声骂道:“这该死的畜生!”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其余的几名黄巾贼座下的马匹也陆续倒地不起,那些瘦马长时间没有吃过好的食物,已经是骨瘦如柴了,加上驮着人长时间的奔跑,终于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山沟里体力不支。
“将军快走,这里交给我们!”几个黄巾贼从地方爬了起来,手持着兵刃,迅速聚拢在了一起,护卫在管亥周围,大声嚎叫道。
“你们谁也别想走!”林南带着骑兵迅速奔跑了过来,将管亥和那几个黄巾贼给包围住了。
管亥见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长叹一声,丢下了手中大刀,拱手向着林南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大声地道:“高将军,管亥头颅在此,只管来取便是,能死在将军手上,也算是一种福分,你动手吧!”
林南本来就有心收服管亥,见他主动请死,便大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跟随张角叛乱,本是罪不可赦,我见你也是一条好汉,不如归顺于我,随我一同斩杀张角,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我参加黄巾,无外乎是为了功名,求个富贵……如果能从叛贼变成官军,也是不错的选择,既然大贤良师大势已去,我又何苦为此送命?”
管亥想到这里,便跪在地上,拱手道:“多谢将军的不杀之恩,从此以后管亥这条命就是将军的了。只是……只是大贤良师是我旧主,无论如何我都无法下这个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你只需告诉我,张角往何处逃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事成之后,你也是大功一件。”林南见管亥一脸的恳诚,便急忙说道。
管亥面露难色,咬了咬嘴唇,十分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正北方向,下曲阳!”
林南对左右道:“留下二十个人,护送管壮士回营,若有人问起,就说管亥已经归顺于我!其余人跟我来!”
“诺!”
管亥从地上站了起来,向着林南深深地鞠了一躬,缓缓地道:“愿将军马到功成!”
林南微微笑了笑,骑在马背上,将手中游龙枪向前一招,大声地对身后的三十名骑兵喊道:“贼兵座下马匹瘦弱,绝对跑不远,只要我一路狂追,必然能够赶上张角。”
“诺!”
林南大喝一声,策马而出,身后三十名骑兵紧随其后,急速地向着正北方向的下曲阳追去。
一行人刚向北追出不到五里,便见路边几十匹马倒在地上。力竭而亡。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林南便立刻打了一个手势。大声叫道:“停!”
林南环顾四周,见地面上有着一长串的脚印,心中大喜,大声叫道:“贼兵没有了马匹,徒步前行,中郎将大人有令,俘获贼首者,赏金五百斤。弟兄们,发财的时候到了,随我继续追!”
又继续向前追了不到两里,林南赫然看见了一条三岔路口,再次令部下停了下来,自己亲自下马,查看了一下地上的脚印。但见三条道路上都有人的脚印,他笑道:“张角也不傻嘛!”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亲兵问道。
林南走到坐骑边,翻身上马,当即问道:“去下曲阳的路走哪条道?”
“西北方向,走左边的这条!”亲兵答道。
“全部跟随我向西北方向追!”
“大人。三条道都有贼兵经过,为什么大人只向西北方向追?万一张角不走这条路,那大人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下曲阳是贼兵汇聚的地方,张角必定会向下曲阳走!贼兵虽然多过我们,但是已经是饿坏了。加上又走了这么多路,一定疲惫不堪。只要我们再追一段路程。必然能够赶上!都跟我走!”林南大声喊道。
一声令下,林南带着部下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而出,沿着弯曲的小道向前走了不到三里,但见前面张角在一群黄巾贼的簇拥下快步向前跑。
“是张角!”林南脸上一阵大喜,大声喊道,“快追,不能让张角跑了!”
张角在部下的护卫下向前跑着,忽然听见背后马蹄声响起,回头望见林南带着三十骑兵追来,脸上顿时一阵惊恐,急忙对身后的五十名贼兵大声喊道:“你们留下,挡住官军!”
随即,八十多名黄巾贼迅速分开,五十名贼兵举着手中的长矛、刀剑组成了一堵人墙,挡在了道路的中央。看着对面矫健的骑兵快速奔来,一些个贼兵全身都颤抖着,对这些骑兵产生了巨大的畏惧,还没有等骑兵到来,便急忙丢下了手中的兵刃,闪在了道路两边,跪在了地上,磕头求饶。
其余贼兵见了,顿时人心惶惶,忽然听见林南等人同时怒喊着“投降免死”,便一股脑地抛下了手中的兵器,闪在了道路的两边,跪在地上求饶。
林南一脸的冷峻,看到人墙霎时间溃散,让出来了一条道路,也不管那些跪在道路两边的贼兵了,带着部下快速的从那些贼兵的面前驶过,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不足三百米的张角,大声吼叫道:“莫走了张角!”
吼声传进了张角的耳朵里,他已经是心惊胆战,加上马蹄声已经渐渐逼近,猛然回头时,却看见身后竟然没有了一个护卫,那些平时对他敬若神明的护卫都一个个的跪在了道路的两边。他虽然愤怒,但是也无可奈何,唯有加快脚步,拼命逃窜。
张角的两条腿无论怎么跑,也绝对跑不过林南座下四条腿的战马。
林南很快便追了上去,紧绰手中游龙枪,在经过马匹经过张角身边的时候,猛然向前刺出,从背后刺穿了张角的身体。
勒住马匹,林南调转了马头,看到自己的游龙枪还插在张角的身体里,见张角已然一命呜呼,倒在了血泊中,便策马走到了张角尸首的边上,翻身下马,抽出自己腰中的佩剑,砍下了张角的脑袋。
“大人,这些贼兵怎么办?”
“罪只在张角一人,这些贼兵不过是受其迷惑而已,将其全部押回广宗,听后中郎将大人的发落!”林南从张角的身体上拔下了游龙枪,提着张角的头颅翻身上马,看了一眼那些累的气喘吁吁的贼兵,便轻声说道。
“诺!”
骑兵们收拢了那几十名贼兵的兵器,将他们驱赶到道路的中间,稍微让他们休息过片刻之后,便将押着他们往广宗赶。
林南将张角的头颅拴在了马项上,“驾”的一声轻喝,便跟随着队伍而去。他目视前方,心中无比得意,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回到广宗时,城内战事已了,城头上插满了汉军的大旗,十几万黄巾贼人一个也没有跑掉,全部被驱赶到了西门外的一处开阔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放眼望去,犹如一群的密密麻麻的蚂蚁。
林南在骑兵的簇拥下从北门而入,游龙枪上插着张角的头颅,炫耀着自己所得的战功,从北门的门洞里缓缓驰入城中。
城中已经是一片狼藉,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洒满街道,一些房屋还残余着轻微的火苗,冒着浓浓的黑烟,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和烟火味。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林南的心里似乎有了一丝隐痛,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是最好的解释。他抬头看了看手中高高举起的游龙枪,看到枪头那一个沾满血迹,带着狰狞面孔的头颅,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城内的汉军正在忙碌着,他们将尸体一具具的搬到城外,将尸体全部抛到了深沟里,然后加以掩埋。
林南询问了一下卢植所在的地方,便吩咐手下一起加入搬运尸体的行列,自己亲自到县衙去找卢植。
在城里拐过了几个弯,沿途碰到了不少汉军将士,那些将士看到林南手里提着的人头,随即高声欢呼,眼睛里更是生出了一种敬畏和尊崇。他很快便来到了县衙,翻身下马,将张角的人头从游龙枪上取下,便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衙。
县衙里,卢植坐在正中央,两边站满了人,军司马以上的官员全部到齐,见到林南从门外走来,手中提着张角的人头,眼睛里都露出了羡慕的光芒。
林南进了大厅,将手中的人头重重地仍在了地上,抱拳道:“参见大人!末将林南,幸不辱命,特来献上黄巾贼首张角的人头!”
卢植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头,脸上露出了无比的喜悦,见林南身上被鲜血染的通红,便走到了林南的身边,一把拉住了林南的手,大声地道:“子羽不负众望,果然带着张角的人头回来了!我听人说你向北追击张角而去,就知道你必然会获此大功。我能有你这样勇猛的部将,真是无比的福分。来人,将黄金五百斤抬上来!”
门外的士兵似乎早已经准备好了这些黄金,在卢植声音刚落下的时候,便抬着两个大箱子走了上来,放在了大厅的地上,打开之后,露出了黄灿灿的金块,映照的大厅金光闪闪,士兵们便在这时退了出去。
林南看了一眼那两箱金子,心中是一片欢喜,可是转念一想,在这个乱世,这些一点点金子又算得了什么。
“与其将这些金子独吞,不如将这些金子拿来收买人心!”
想到这里,他不敢贪功,回过头,转身向着卢植拜道:“大人,末将能顺利斩杀张角,跟大人和众位将士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些为了攻城而战死的士兵们还未得到安抚,末将恳请大人将这些黄金用来安抚那些战死沙场的兵士家属,以彰显大人体恤下属的仁心!”
卢植道:“子羽真义士也!居功不自傲,本将没有看错你,这是本将一开始就提出的奖赏,斩杀张角者赏金五百斤,这五百斤金子如今都是你的财物了,至于要怎么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必向本将奏明,但是本将所许诺事情,就必须兑现,不然的话会被天下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