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佑说完探眼瞧他,就见玉白的脸颊上红唇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交织遮掩着燃起情.欲的眼,美的朦胧又热烈,比平时的雍容优雅多了些蛊惑人心的妖魅。她头脑一热,后半句的由头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是抬眼怔怔瞧着他
薛元一哂,探手取下了床幔上的玉钩,杏色的兰花纹帷幔层层落了下来,他一手隔着衣料捻弄:“臣的人都在外面守着呢,不会放何家人进来的。”
姜佑双手下意识地一捞,没想到捞起一把墨色的长发,她顺手摸了几把,还是有点五迷六道,迟疑着道:“话是这么说,可在别人家做这事儿,有点...呀。”也不知道他怎么动的手,轻轻一撩她上身的衣服就全滑落到锦被上,只剩下烟紫的诃子半遮着胸前的雪痕,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起伏。
他丰润的双唇沿着脖颈一路往下摩挲,玉色的肌肤上激起了一大片红,姜佑被搅合的发不出声来,被他牢牢桎梏在身下有点不满,脑子里却忍不住浮想联翩,想到自己时候学的都是《大学》《中庸》《贞观政要》之类的为政之道,为什么圣贤不教人人.伦大事儿,害得她老被掌印欺压在下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儿还是掌印手把手教给她的呢,不知道她哪年能青出于蓝,压倒掌印。她这边正胡思乱想,冷不丁腰间的嫩肉被人轻捏了一下,她痒的哎呦了一声,下意识地捂着腰往旁边躲:“别别碰这里,我怕痒。”
薛元在她腰线上爱不释手的来回流连,一边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皇上不知道做事儿的时候要专心吗?”
姜佑揽着他的脖子:“你等等让我缓缓,我有点紧张。”她牙酸似的咧了咧嘴:“上回全身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
薛元顺着细腰往下:“皇上若实在害怕,想些别的事儿就不紧张了,不如背一首诗经?”他指尖绕上了绦子,轻轻一拉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姜佑怔了怔,张口就道:“关关雎鸠,在河...唔。”他寻到地方,轻佻又温柔的捻弄起来,她忍不住闭紧了眼:“不好不好,我换一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你...呀,轻点。”
进来的猝不及防,姜佑一时没反应过来,十指紧紧地握着他的肩,却跟不上他暴雨打芭蕉叶一样的节奏,嘴里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声调,最后变成浅浅的吟哦。
薛元轻轻吻了吻抿紧的唇:“怎么不念了?”
她两眼含着水雾,茫然地看着他:“我忘了...”
他仰唇笑道:“这就对了。”
两人颠.鸾倒.凤不知道多久,知道天色泛白才渐渐止了屋中的云.雨,姜佑累瘫在床上,任由他摆弄着沐身,他给她擦干净之后轻手轻脚的放在床上:“皇上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姜佑枕着他,含含糊糊地道:“唔...我要早些起来,今天得帮着规制那些城外的流民了。”
薛元蹙了蹙眉:“皇上都这样了还怎么出去?还是请一日假吧。”
姜佑闭着眼摇头,咕哝道:“我都跟何老还有扬参将商量好了,你们如今在军营那边忙活着,我不去谁去?”
薛元用巾栉帮她擦着头发:“皇上怎么昨晚上怎么不跟臣说?”
姜佑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自下而上地鄙视他:“朕昨晚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扑上来了,等...咳咳的时候,朕什么都忘了,还不都怪你,妖妃祸国!”她说完心里也有点懊恼,昨晚应该坚决点的,就不该一见他就被迷得找不着北,红颜祸水啊!
薛元轻拍着哄她继续睡一会儿:“皇上不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臣也不是褒姒,妖妃这两个字万万担当不起。”
姜佑睁不开眼,嘴里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又继续睡了下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薛元一早就赶去了军营,她啊了一声,脸早饭也顾不得吃,急急忙忙地带了人骑马赶去城外。
金陵城外是逃难来的流民暂住的地方,这些人跟那些造反的可不一样,他们因着雪灾背井离乡,一路迁徙至此,凄惶无助好不可怜。
姜佑快马没一会儿就赶到了城外,一出城就瞧见城郊搭的是大大小小的棚子,有些还散发着异味,好些面黄肌瘦的流民神情麻木地坐在城根处,有的甚至躺在城外,衣衫褴褛,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她一看之下又惊又怒,拉了在此地负责的人问道:“你们这是何意?为什么不让流民进城,难道就看着他们在此地等死?!”
那人正准备搭建粥棚,闻言不耐地想要推她道:“哪里来的猫三狗四,我们何推官特地吩咐的,照做就行了,用得着你置喙!”
姜佑微怒,正要说话,就见有个补子上绣着鹭鸶的人急忙跑了过来,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姜佑低头看见他眉眼温润,虽然不是十分俊俏的长相,但一眼瞧见就让人觉得舒服妥帖,而且眉梢飞长,平添了几分爽朗。她怔了怔:“你和何老是什么关系?”她问完才一指那些流民:“你为何不许流民进城,眼睁睁地瞧着他们在城外等死不成?”
他听见姜佑问话,仔细打量她几眼,才答道:“原来是张监军,何老是家父,下官是府衙推官何长明。”他微顿了顿,苦笑道:“非是下官不想,而是实在不能让这些流民进城啊。其一,这些流民好些身患恶疾,若是贸然进城,只怕金陵城就要引发瘟疫;其二,这些人虽然大都是良善之辈,但也不乏泼皮无赖在其中,就怕一个不慎闹出案子来;其三,城中房屋有限,流民数量又甚众,进去了也没有地方给他们住,因此下官先把他们安置在城外,等开春了再做安排,那时候或经商或务农都便宜。”
姜佑见了何长青那副德行,本来对何家长子没什么期待,所以这回连招呼都没跟他打,没想到此人行事缜密,说话条理分明,颇有乃父之锋,莫非真是龙生九子?
她诧异地打量了几眼何长明,点头道:“你说的是,是我不知轻重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何长明谦和一笑:“监军热心快肠,怎么能叫不知轻重呢?”微顿了顿,他面色露出些头疼之色:“近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常有流民寻衅滋事,劳烦监军帮着巡逻监督了。”
姜佑点头道:“此事何老已经跟我说过了,这就交给我,你自去安置流民吧。”她说完拨马回身走了。
这时候已经快到中午,金陵城中好些达官显贵人家都在城外开了粥棚还捐了钱物救济灾民,为着显眼,都把棚子开在城墙底下,因此人十分集中,倒省了姜佑不少麻烦。
何长青这时候也呆在何家的粥棚里帮着施粥,何老现在瞧见他就来气,便打发他帮他大哥行善做事儿,幸好这事儿不麻烦,又有下人帮衬着,他做起来倒也似模似样。
姜佑生怕他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在旁虎视眈眈地盯了一会儿,见他没什么出格举动才要放心转身去别处巡逻。
这时候城门处行来一辆靛青马车,马车快到城门时候忽然顿了顿,转向往粥棚后面走来,那靛青车架就停在粥棚后面,然后车帘掀起,有个眉目秀雅清纯,好似睡莲冉冉浮于水面的睡莲的少女探出头来,轻声唤道:“二哥哥。”
何长青一怔,很快转过头去,面上带了喜色:“锦堂妹,你不是虽堂叔在泉州吗?怎么过来了?”
那个少女眉眼一黯,叹息道:“上回流民兴.兵,爹在战乱中不幸过世了,娘又身染重病,所以想进城来在堂伯家借住几日。”她无奈摇头道:“我还道自身惨,没想到这些流民更惨,一路上见了不少冻死饿死的,刚好看你在这里施粥,所以便赶过来捐些物件。”她说着命身边的丫鬟递过来一个小小包袱:“不值什么钱的,权当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这少女是何家偏支的女儿,何长青当初去泉州呆过几年,跟她还算亲近。他倒还不糊涂,连忙推拒道:“你们孤儿寡母的要用银钱的日子多着呢,还是自己省着些吧。”
少女笑着宽慰道:“二堂哥放心,娘身上还有些身外之物,这不过是我自己平时攒下的。”她说完也知道一个姑娘家不宜久留此地,便命车夫转身回返。
何长青这才收下,旁边也有几个二世祖被自家老子打发来施粥,这群货色平日里眠花宿柳惯了,心里早就憋着一股气,冷不丁瞧见一个姿容闺秀的,眼里都是一亮,虽然不敢真做什么,但有意无意地指使自家下人搭粥棚的时候挡住这女子马车的去路。
何长青虽然有些纨绔习气,但好在还算袒护家里人,一脸不悦道:“你们几个狗东西还不快把地方腾开,眼睛瞎了吗?没瞧见我堂妹要进城?”
当中一个二世祖碍着规矩,不敢对那女子动手动脚,便嬉皮笑脸地出言轻佻地对何长青道:“我说何二少,你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妹子,别藏着掖着啊,咱们都还未曾娶亲呢?哪个配不上你的妹子?”
他说着就去翻那少女方才递出来的包裹:“让我瞧瞧都是什么好物件,不如送给我,我掏钱买下了,也不能让美人的东西给这些狗一样的贱.民用啊。”
何长青下意识地就想发火,但想到家里老子,气势一矮,抢过包袱道:“走开走开,别拦着人家领粥。”
那二世祖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米粥泼洒出去,见流民都争着哄抢,他在一旁讥笑道:“耽误什么,你瞧瞧这群人是不是跟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