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山中无岁月果然如此,光阴似流水般溜走,不知不觉间陆天风来到这个异世已三月有余。从阳春三月末到如今的酷暑,他学会了做饭洗衣,简单的外伤救急治疗法,在那个时空不懂不会的东西,在这里都学的差不多了。云龙天还给他制定了一套锻炼手册,每天清晨和傍晚他要双手双脚绑着沙包爬山,由少至多每天的沙包都会增量,刚开始的时候陆天风可谓是苦不堪言,时间长了习惯下来也就没那么辛苦。下午安排他看书练字,面对繁体字他是有些头晕的,好在不至于一窍不通,看起来不算太累,就是毛笔字他着实下了一番苦功夫。
云龙天说只会武艺不识字的那叫莽夫,遇事也只会逞匹夫之勇而不懂得动脑子用智慧化干戈为玉帛,这点陆天风很赞同,由此,他对云龙天也有了新的认识,更是在心里认可了他这个师父,虽然云龙天从未提及拜师,他也未曾叫过他师父。
由于前身从小习武任督二脉是通的,虽说被废去一身武艺,就算从头来练内功心法那也是比寻常人要快好几倍。被废武功时伤到的经脉,都被云龙天采地草药泡汤加内服修复好了,也亏的云龙天见识广博正好记得修复受损经脉的药方。
期间,陆天风也了解到这个时空并非历史上记载的古代,这片大陆叫做“沧澜”大陆,黎照叶氏统治着这片大陆。西北方与北方的江湖人大多栖息在这边,朝廷与武林也算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云龙天的无极内功心法刚好就适合陆天风这样的情况练习,它不适合跟其他心法同练,无极太过霸道很排斥其他心法,两者容易起冲突一个不慎就会走火入魔。如果单修无极且任督二脉打通,内功修炼起来日益剧增。
深月飞刀他也练得很娴熟了,能同时发出好几把飞刀。深月飞刀的特点在于快、狠,准,锁定目标所在范围出刀疾如风,准确无误,飞刀一出无处可逃,刚好与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有异曲同工之处。
痴迷武侠的陆天风练过太极拳、鞭法、飞刀,他是个热爱中国古武学的人,所以,除了中国的古武学其他国家的武学,他也只是观摩而已,这次魂穿倒是成全了他的梦想。
云龙天有个习惯,他每天清晨都会去山上远眺不知名的地方,每次都要一个时辰才会回来。今天一大早,陆天风煮好了白粥令蒸了几个馒头,他掐着时间摆好早餐,正好云龙天就走了进来。
一百多天的朝夕相处,每天享受现成的美食,云龙天多少有些感慨。他曾经也是个性子柔和的人,因为一些事情变得性子古怪难测,他也渴望家的温馨,恰恰这也是他最忌讳提及的一项禁忌。
吃过早餐放下竹筷,云龙天不由叹息一声。陆天风观他情绪低落,低声问道:“前辈何以叹息?”
云龙天掀了掀眼皮瞭他一眼,沉着脸哼道:“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夫这一身本事都交给了你这小子,怎么,还不能让你叫一声师父?”
闻言,陆天风激动地站起来一撩衣袂跪倒在他脚边磕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云龙天又是一声叹息“起来吧,虽说连一杯拜师茶都没有,但你这徒弟我云龙天认了,以后出去了可不能给老夫丢脸。”
陆天风站起身高兴地回道:“徒儿谨记师父之言,定不会给您老人家丢脸的。”
云龙天点点头说道:“都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天风啊你要记住,不要轻易让别人把你的底摸清,除非是性命攸关不得已,否则你一定要懂得藏拙。”
陆天风肃然起敬地拱手说道:“徒儿定谨遵师父教诲。”
云龙天摆摆手道:“下了山万事由你不由我,为师只希望你能安好便好,也谈不上什么教诲。”
“师父…”
第一次,陆天风从云龙天身上感受到了父爱,这一声师父唤出心底多少情感。年少儿郎哽咽情伤,云龙天也受他影响双眸湿润,眨了眨眼睛对他叱道:“瞧你这点出息,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流泪。”
闻言,陆天风暗自白了他一眼,还说他呢,自己还不是一样湿了眼眶,矫情~。
云龙天站起身走到门口望着天际悠悠说道:“你收拾一下明天下山吧。”
陆天风一时无言以对,云龙天交代了这么多他已经猜到这种可能,他也很想下山,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简直是度日如年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可是真当要离开,他竟然会有些不舍,他自己都不知道,不知不觉中自己对这里已经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情感。
“为师也会离开这里的,以后不必再回到这里,也不必刻意向任何人提及为师,只有一件事希望你能留意。”
云龙天似是有些犹豫,陆天风拱手说道:“师父但请吩咐。”
云龙天转过身看着他说道:“我与你师娘成亲二十年没有一儿半女,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孩子了,没想到我年过四十的时候,你师娘倒是为我生了一女儿,我为她取名虞姬。当年我练武成痴,四处寻人比试,你师娘生下虞姬的时候落下病根,十年前她病重我不在她身边,最后她去了。虞姬为此对我心生恨意,她离家出走渺无音讯,那时候她才八岁,我四处寻找也找不到她,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我老了,深月飞刀和无极心法若是就这样随我消失未免太可惜,更何况先人创立的心血我怎忍心让它在江湖上消失。那天碰到你,我发现你骨骼惊奇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所以我才带你回到这里的。如今,我要去找到我的女儿,你也帮为师注意一下,她的右手腕上有个红色如梅花一样的胎记,很好辨认的。若是你有缘见到她告诉她我在找她,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她一面。”
提起失散多年的女儿云龙天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陆天风也是唏嘘不已。爱武成痴,在那个时代自己又何尝不是,他虽然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做法,但是能理解他的心情。离别之际陆天风郑重地跪倒在地说道:“徒儿与师父这一分别再见不知何时,没有徒儿在身边照顾,您可要好好珍重。”
云龙天哼道:“为师当然会好好珍重,我还等着看你怎么娶到叶丫头呢。”
陆天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师父最会煞风景了,真是浪费他的感情。再次拱手道:“那您老可要瞧好了,您徒儿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是人或物我都会倾尽一切办法得到。”
云龙天撇了他一眼,这个徒儿内心的霸气倒是令他有些意外。他从来不肯透露自己的身份,此时看来,能有这份不容挑衅地霸气,他的出生必然非等闲之辈。幸好他秉性纯良,将来不至于做出什么危害江湖的事儿,他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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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总是感伤的,特别是昨天云龙天的一番语重心长,更让陆天风有些舍不下他。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而他自己只拿了两个馒头路上吃。没有惊动云龙天,看了一眼住了几个月的树林木屋,他义无反顾地背上包袱离开了。
这几个月他还是会断断续续做那个朦胧看不清的梦,可他不想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是现代魂穿而来的陆天风,他只想玩一场属于自己的江湖旅程。既然没有前身的记忆,那就让他在这个时空彻底消失吧。
穿过树林,陆天风便足尖轻点踏空而行,身至半空视野变得开阔无阻挡他才真正体会到,一览众山小的震撼感受。在树林里的时候他也尝试过腾空飞跃,只不过范围受局限没有这种感觉爽快。他不会什么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但他每天手脚绑沙袋爬山早已练就了健步如飞的本领,也是这样他才明白了云龙天对他的一片苦心。
飞身行至沙土大道,耳闻道旁荆棘丛生的树林里传来“叮叮当当”地声音,陆天风瞬间就猜到那些武侠小说的桥段出现了,这样惊险刺激的事情他怎么可以错过?隐藏起气息,悄无声息地掠进树林,他找了株粗壮的参天大树藏身,透过枝叶看向下方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