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娥没想到黄培生敢来扯她的衣服,待觉出不对,黄培生的手已经就要摸到她的胸口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从旁边探出,铁钳一般抓住了黄培生的咸猪手。
李律的脸黑的像锅底,动作快如闪电,像打沙袋一样将黄培生从头至尾招呼了一遍。黄培生一句话都没喊出来,人已经软软的躺在了地上,脸上像开了染坊。
秦娥呆呆的看着李律骑到他身上,“啪啪”扇了两个耳光,手向两边一拉一扯,把那身光鲜体面的衣裳扯了个稀巴烂。
不远处的人声一顿,重重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秦娥被李律拉着跑到拐角的暗处躲着,竖起的手指贴着她的唇,“嘘,别出声。”
几个男人从胡同的一头跑过来,嘴里大声嚷嚷着:“众目睽睽之下,孤男寡女在这儿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等到几人跑近了声音蓦的一滞,一人道:“怎么回事,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秦大小姐呢?”
另一个似看清了黄培生的模样,惊呼道:“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黄培生哼哼了两声,然后就没了声息。
三人面面相觑,背起他原路跑了。
秦娥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这些人显然早有准备,直奔自己来的。若是刚刚让黄培生得手,这些人跑出来嚷嚷一番,她的名节就全毁了。到时要么自尽,要么嫁给黄培生,再没有别的出路。
秦娥两世为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下流无耻的人。邢婆子的侄儿虽然也对她意图不轨过,但他本身就是个流氓。而这个黄培生,自诩读书人却做出这种斯文扫地的事情,简直猪狗不如。
“小丫头,你怎么总碰上这种事?那几巴掌打的爽不爽,是不是很感激我?”
秦娥抬头,差点撞到李律的下巴。
刚刚没有注意,她竟不知不觉中被李律抱了个满怀,李律的一只手指还贴在她的唇上。
李律低着头,极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向上挑着,目光炯炯,似有流光闪烁。
“呵,也难怪,对着这样一张脸,谁会没有贪念呢?”
秦娥有些羞恼的推开他。
李律歪着头笑道:“哎呀,还是用过就扔。我救你救顺手了,你扔我也扔顺手了,啧啧,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秦娥忍不住反唇相讥,“既然知道你还救我干嘛?”
李律笑容不改,“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怎么能让那种牛粪沾染,我当然要出手相救了。更何况......”李律忽然凑近,“你还是我未来媳妇。”
秦娥往后连跳几步,“你别乱说话,谁是你媳妇了。”
“你说的呀,就在半个月前。”
秦娥气的跳脚,“我是说嫁你也不错,不是说要嫁你。”
“这不都一个意思。”
“这怎么是一个意思。”
“那你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你!”秦娥想起自己的处境,觉得跟他站在这拌嘴实在是幼稚透顶。
秦娥扭头便走,李律紧跟在后面,絮絮叨叨道:“你是想嫁我的对不对?既然如此,你便嫁与我好了。有我保护你,省的被这些阿猫阿狗惦记。”
秦娥驻足,“你当真想要娶我?”
李律点头,“乐意至极。”
“我若不答应呢?”
李律笑道:“那我就追你呀。哦,我和秦大人私交不错,秦大人对我也挺赏识,我若跟他提亲,想来秦大人也会挺高兴吧。”
秦娥皱了皱眉,上一世三万两银子她就被卖给了静安侯府,李律显然比静安侯府有钱多了,出个十万八万的,难保父亲不会答应。
秦娥看着像开屏孔雀一样的李律,忽然生起一股促狭心情。
“你条件虽好,可惜没有功名。我曾立志要做状元娘子,你若能当上状元,我倒可以考虑考虑。”秦娥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上一世科考,状元是卫长青,李律是探花,他们这个赌,李律注定要输了。
“你让我参加春闱?”
秦娥道:“我们家只招有功名的女婿,不然你就算搬来金山银山,我爹也不会同意。”
“好,我参加春闱。”李律目光炯炯的盯着秦娥,“你看起来不意外。”
“李公子给我带来的意外太多了,如今你做什么事我都不意外。”
李律咧嘴笑起来。
秦娥倒抽一口气。
这人长的真是好看,看着就让人生气。
李律往大街上望了望,“你的丫鬟在找你。”
秦娥翘脚一看,见灰文正抹着眼泪四处找她。
秦娥立刻没了和他斗嘴的心思,“今天多谢李公子相救,我就不多停留了,告辞。”
秦娥急匆匆去追灰文,没有注意到李律眼中的复杂情绪。
李律回身朝胡同里道:“秦大小姐已经走了,孟大人可以出来了。”
孟景柯从阴影处背着手走出来,“李公子也是好耐性,一路跟着秦大小姐到这儿。”
李律哈哈一笑,“追老婆嘛,总是要多点耐心。”
“京城有许多贵女,李少东家何必非要找她?”
李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孟大人心疼了?”
孟景柯沉默片刻,“秦大小姐生活不易,且已有良缘佳偶,李少东家就不要招惹她了。”
“孟大人说的良缘佳偶是指卫长青吗?”李律笑道:“看来这京城也有孟大人不知道的消息呀。”
孟景柯眉头微皱,“少东家此话怎讲?”
“秦大小姐在大相国寺遇到了卫长青,当着许多人的面否了她和卫长青的婚约,你都不知道吗?”
孟景柯一怔,李律见状笑道:“这可真是灯下黑,麒麟门也不过如此嘛。”
“秦大小姐并非我麒麟门监管的对象,我也不会让人监视她,有些消息不知道不足为奇。倒是李少东家家大业大,我们很关注。”
“孟大人抬举了,李律乃一介平民,不过略有些资产而已,当不起孟大人的赏识。不过我已经答应了秦大小姐要去参加春闱,以后有了官身,孟大人关注我一些也不为过。”
孟景柯冷冷道:“少东家真的要参加科举?”
李律笑呵呵道:“我可是答应了她的,大丈夫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当然要做到。”
“那就祝少东家旗开得胜,考个状元了。”
“孟大人觉得我考不上?”李律微笑着看着孟景柯,“孟大人应该知道我是解元出身吧?”
“少东家想连中三元?开国至今,只有状元胡同的秦家老祖宗有过这样的荣耀。”
“孟大人说笑了,考状元哪有那么容易。”李律笑道:“听说殿试时喜欢把年轻的、模样好的点探花,想想还真是头疼啊。”
孟景柯目光微沉,“少东家是一定要缠着秦大小姐了?”
李律上前几步,和孟景柯并肩而立,“孟大人若对佳人有意,尽管来竞争,缠着我不放就不好了。”
孟景柯冷冷看向他,眼中隐有怒意。
李律满不在乎道:“没有我,还会有别的人,孟大人不会以为秦大小姐会一直待字闺中吧?我不知道孟大人在犹豫什么,我只知道我看上的人和物,我就要想尽办法得到。你不想要,别拦着我,后会有期。”
李律扬长而去,孟景柯望着满街的花灯,只觉得两耳雷声阵阵,心底深处有样东西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