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掂着沉甸甸的一包银子,笑的眉开眼笑。
喜鹊站在一边又惊又喜道:“一千三百两的银子,两个月的功夫,就收了五百两银子的利息!这也太吓人了。”
何氏放下东西,笑话她道:“少见多怪,这世上一本万利的买卖多了去了,咱们这算什么。”
喜鹊笑道:“奴婢没见识嘛,从前听说有的商贾富可敌国,我还不信,今天这么一瞧,可算是信了。”
何氏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傻丫头,平日看你千伶百俐的,原来这么憨傻。”
笑过后又道:“你看那方氏,一个姨娘,为何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她?还不是她娘家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富豪,银子多的数都数不清。她平时手里的银子跟流水似的往外撒,穿的戴的,比起公侯家里的夫人小姐们还强上百倍。”
何氏艳羡的啧啧叹道:“大老爷喜好风雅,是个阳春白雪的人物,却不善经营,老太爷和沈氏一走,咱们秦府的根基可大不如从前了。方氏私下里不知贴了大房多少,才让大老爷能够过得这般滋润潇洒。方氏人漂亮不假,可比她年轻漂亮的姑娘又不是没有,大老爷为何独宠她?还不是她手里有钱。漂亮的姑娘好找,漂亮又有钱的,又肯给他花的,可没有几个,大老爷心里清楚着呢!”
喜鹊笑道:“她一个姨娘,也就靠这些立命了。”
这话说到了何氏的心坎上,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她把银子推给喜鹊:“这些你锁进我床头的柜子里,别让人瞧见了。”另取了十两银子给她:“这些日子你东奔西跑辛苦了,这些赏你了。”
喜鹊不敢接:“都是奴婢的本分,夫人这样折煞奴婢了。”
何氏心里高兴,难得大方。
“让你收下就收下,哪这么多话。”
喜鹊喜滋滋的收下银子,道:“夫人的本钱拿回来了,我一会就去把账平了。”
何氏捏葡萄的手一顿。
“先放两日再说。”
喜鹊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的把钱小心翼翼的收进柜里,把钥匙交还给何氏。
过了七八天,陈永才捎消息过来:“有个李姓的茶叶商,来京走货,因为一笔钱压在货上提不回来,进货的钱缺五万两,在四处筹钱。约好三分利,半个月还,夫人若是放心,咱们也可以参与一下。”
何氏一想到半个月就能平白得三分利,心就一刻也不得宁静。
可她不敢冒然投入。
陈永才道:“这人和宁远侯夫人是亲戚,为和人争盘子,所以不惜许下重利筹钱抢货,资金半个月就能到位。这事我是从我的一个老乡那里知道的,他是这位李姓茶商的账房,和我是本家,人很可靠。”
“实际上借钱的大有人在,宁远侯就借了他一万两。只是和我相熟,答应我若肯入一笔,就先便宜我。夫人,机不可失,您可想好了。”
何氏听了,心里更是长草一般,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恨不能找个人商量一番。
偏陈永才催的急。
“人家急用,咱们再耽搁下去,就没机会了。”
何氏又想了一夜,实在舍不得那丰厚的利息,一咬牙拿出全部家当,凑够了两千二百两送了过去。
陈永才嫌少:“凑一回份子,也不能太少了。”
何氏道:“我可再凑不出钱了。”
陈永才就道:“我借您的光,入五百两养老本,剩下的您再想想办法。”
何氏不疑有他,叫来喜鹊问道:“你看还有什么地方有余钱,左右半个月,拿回钱就能周转过来了。”
喜鹊想了半晌,犹豫道:“府里下人做冬衣,十天后交付,正好有三百两银子。”
何氏让她把钱拿过来。
喜鹊担心道:“夫人,这钱不比别的,若是,若是有个差池,可是遮掩不住的。”
何氏也犹豫了。
她明白喜鹊的担忧,若是不能顺利拿回钱,这个窟窿填不上,即刻就会被发现。
可是让她放下那好几百两的收益,真是比剜她的心还难受。
“拿,不会出什么事的。”顿了顿又道:“之前几次,不是都赚了吗?这次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喜鹊心里不踏实,但她一个丫鬟,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的取了钱,交给了陈永才。
陈永才第二天拿回张欠条,道:“幸好夫人决断的快,晚去一步,这好事就落在别人头上了。宁远侯又派人送来一万两!”
何氏拿到欠条,又听见这么说,心落下一大半,安安稳稳的等着到日子收钱。
何慧娘跟着母亲来秦府做客。
何氏正跟二夫人齐氏,伺候老夫人试新衣服。
老夫人看见何夫人母女很开心:“有日子没来了,家里都还好吗?”
何夫人的脸色一僵,复又堆起笑:“还好。”
笑容勉强,屋里几人都看出来了。
二夫人见状连忙笑道:“我去厨房嘱咐一声,中午加几个菜。”
何夫人推了一把慧娘,对二夫人道:“我这几天正教她管家呢,让她跟您学一学,长些本事。”
二夫人笑道:“慧娘已经开始学管家了吗?真是个聪慧又娴熟的姑娘。何夫人好福气,有这么个贴心的女儿。”
何夫人连忙道:“您才是有福气呢,晓哥儿是个有大出息的!”
二夫人最喜欢听人夸儿子,闻言立刻笑得眉眼弯弯。
慧娘犹豫着看了眼母亲,何夫人轻轻推了她一把:“还不快去。”
慧娘知道母亲的心思,心里又苦又羞,咬了咬嘴唇,终究没有拂了何夫人的意,埋头跟着二夫人出去了。
两人前脚刚走,老夫人就沉下脸问道:“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何夫人脸上的笑飞的无影无踪,换上的是一汪晶莹的泪水。
“姑母,您可要替慧娘做主啊!”
三夫人扶住她,焦急道:“慧娘怎么了?”
何夫人歪在椅子上,捂着脸边哭边道:“老爷昨天回来,突然说给慧娘看好一门亲事。”
三夫人不解道:“说亲是好事呀,你哭什么?”
老夫人沉声问道:“说的是谁家的小子?”
何夫人眼里迸出一抹怨恨:“是宁远侯世子,朱子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