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木安冷笑片刻,这么看,他还该给何叔涨涨工资。
何大总管被先生笑的心都凉了,什么辩解也不敢有,他想说他明明避开监控了……这样一想又是一身冷汗,什么心思也没了,他真是总管当久了忘了先生是什么人,心里本着一把老骨头求恩典的意思也干瘪下去。
他错了!一开始就错了,贪了先生带来的好处,没有为先生办好事,如今又自作主张的给自己擦屁股,先生是恼了他了。
何叔所有的挣扎全部退去,只剩了无生气的认命,一向扬起的眉角怂拉下去,经年陈酿的老泪浑浊无力:“先生……是我……当年我自作主张挡了小小姐母亲的电话,是我觉得她配不上先生……是我要小小姐受了这么多年苦……我见她让先生不高兴,还让宏大石总把她开除……都是我……我没脸再跟着先生……我没脸……”
何木安听到最后,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这是他无能,他失策,他自以为是的后果!
亏他还以为事事都在掌握,他以为她一直在他构建的温房里,成功失败都是他给的平台。她要是知道好歹,知道后都该念他一份关照之情,以她向来知恩图报的个性,她还有什么资格重提几年前让他滚的话题,她的吃穿用度、升迁落败、事业家庭都是他给的,他想复合就复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有什么话说,哪怕到时候养成笼中鸟也要死在他的笼子里。
如今呢,如今他所谓万无一失,可以任由他掌控的这段感情线都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何木安闭上眼不想睁开看自己的嘴脸!亏他还认为天天忍这忍那,自我构建自我的形象,能得到一份怜悯,到头来,除了让他看到自己是个大笑话还是个什么东西!
连他这些年的等待,这些年可以拿来说情长的资本都成了一张张废纸!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拿走七千万,那是何老不死该付出的报酬,是她自己拼搏出的五六年,不是在他的庇护下,自以为自己成长的五六年。他都不能说她拿的亏心!
这帮蠢货!何木安只想把何成勇扔进后山喂了狗!
他所有的钻营都散成了沙,何老不死的明明白白的让他看到他多么无知愚昧,就像历史长河里所有的昏君,被蒙蔽了眼睛还以为手握乾坤,这是把他脸面往地上踩,如果被人知道他这么多年等着收的网其实早已是一堆水,他何木安这三个字可以直接葬了!
何木安沉静着脸,额头青筋直跳,除了那几根筋,任谁也看不出此刻的他极度暴怒。
何成勇垂着头一派死寂,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他当年想不到夏渺渺的未来,窥不见先生和她的日常相处,不知道夏渺渺捏着先生耳朵的时候,先生屁都没放。
他只知道,先生不管什么原因放手了,放手就是不喜欢,就是玩腻了,就是可以处置了。
一个不惜找到假电话也要缠着先生的小姑娘,他就随手打发了,因为先生你放手了!你放手了呀!
那时候什么先生不高兴、先生有情绪、先生喜欢看煎饼,那都是情绪,是逗弄鹦雀养只八哥都会付出的时间、精力、情绪,结果怎样才是他们下推论的根本。
但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不是先生肚子里的蛔虫,猜错一次满盘皆输,这恐怕也是钱钧等人知道先生有女儿也没人敢出头捅破的原因,谁知道捅开是锦绣前程,还是鹤顶浓红。
除了那为‘天真活泼’的夏小姑娘,觉得他家先生有钱会做生意,脾气还行,今天还瞪了一眼,谁觉得先生能瞪,谁觉得先生只是会赚钱的机器,谁敢说先生手里的不义之财有多少,谁看见他算计数字背后多少人家破人亡、生活困苦,这样的人跟那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夏渺渺有什么未来。
何成勇都懒得查她的前世今生,那时候的她就是只虫蚁,先生不过是在太阳下眯眼的时候看见了,然后盯着她扳着一粒米进了洞。
这能说明什么!说明先生喜欢那蚂蚁?说明先生有想捡起来装进瓶子里天天看的心?他就是再聪明睿智也想不到,多的是大事让他想,他顾及不到先生看那蚂蚁的心情和一系列后续的乐子就是错吗!
如今,他真折在一只蚂蚁上了。但他死也不承认,他的骄傲他一生的荣辱,可以折在先生手里,可以折在小小姐手里,绝不能是夏渺渺,否则他这一辈子的谋算算什么!
“后山喂猪去。”何木安声音平静。
何成勇闻言,眼睛爆开,歇斯底里的嘶鸣:“先生!先生――”那会死人的他一把骨头去喂山猪――先生――
他们是有合同期限的!不做都不行!
何木安静静的站在书房里,七千万!
……
夏渺渺穿着野蚕丝纺的如今已经被浸湿的一块一块的睡衣,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尚尚压在洗澡池里:“给我洗!”累死老娘了,胳膊都举不起来,这只毛猴。
夏尚尚精力充沛的扯着嗓子使劲扑腾:“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我要出去,出去――”
夏渺渺气的半死,按住她乱窜的小屁股来了几巴掌:“给我消停点!”
尚尚疼的委委屈屈的控诉着妈妈,缩在泡泡推积的浴缸里满脸:妈妈坏。但看样子必须洗了,尚尚小嘴一嘟:“洗完要吃巧克力。”
“吃吃吃,就知道吃。”夏渺渺瞪她一眼,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生气时可爱的小脑袋:“一小块。”
嗯?想想……哼!成交。
二十分钟后,夏渺渺捶捶肩,一会还要审稿,伺候完这个伺候那个,一天到晚没得闲。累死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