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陈家小院子气氛有点凝重，陈妈妈抹了泪。
“.......都听你的，你明天就去办，咱家松松快回来了，我先做饭去。”
陈爸爸站起来，一听儿子快回来了，脸上也带着笑，“我出去买点肉，回来做了给儿子加餐，他爱啃骨头，跟小狗一样，从小就爱，也不知道随谁了.......”
“瞧你，哪有说儿子是小狗的。”陈妈妈笑了，“捡骨头肉多的买。”
“成。”陈爸爸推着自行车就往出走。
陈妈妈也收起了脸上原本的担忧，当家的做了决定，以后日子是苦是甜，都是一起扛的。
陈松到家已经九点了，他提前打了电话让爸妈不要等他吃饭了，没想进了院子扑鼻的肉骨头香味，五香大料熬制的，他妈炖大骨头手艺没错！
“妈，家里炖骨头啦？”陈松喊道，背着球包直接先摸到厨房了，果然炉子上炖的骨头咕嘟咕嘟响，喷香，陈松肚子里的馋虫一下子勾起来了，口水分泌，盯着锅咽口水。
陈妈妈听见响声就出来了，看见儿子馋嘴的样子，又是心酸又是好笑，拍了儿子脑袋一下，“先去洗手，妈给你弄，一直小火炖着，就等你回来啃呢！”顺手拿下了儿子的球包交给一起过来的丈夫。
“妈，你跟我爸吃了吗？”陈松有些不好意思，乖乖的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手，回来他妈已经起锅，一盆子大骨头。
“我跟你爸下午饭早都吃过了，等你回来就要饿死了。”陈妈妈端着盆往里走。
小排骨陈松啃着不带劲儿，还贵，就爱吃这种大骨头，也便宜。
陈爸爸也知道儿子的喜好，买了许多，炖了一小盆，看儿子眼睛亮的样子，陈爸爸嘴角都翘起来好几个度，“好儿子，快去吃。”
“爸妈一起吃。”陈松笑嘻嘻的坐在桌子旁，伸手捏了块大骨头，陈妈妈在旁边‘烫’字才出口，就见陈松烫的来回两只手倒腾，却一点也不放下，陈爸爸陈妈妈乐的不成。
一家人啃着骨头，陈爸爸见儿子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我跟你妈决定向银行贷款了。”
陈松正吸指头，一下子愣住了，还没想过来。
“以前我俩觉得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年纪小，家里的决定就瞒着你，现在你也大了，咱们家什么事也跟你说说。”陈妈妈在旁边开口，“你王叔叔想要办个林园，你爸也有意向，咱家现在这日子供你一个，吃喝不愁，但也给不了你最好的，你爸想到多，总不能你以后也就守着这一院子过日子，向银行贷款，咱们家跟你王叔叔做生意。”
陈爸爸摸着儿子脑袋，“我们家松松的拍子该换了，也买个一千的。”
陈松低着头，眼泪一下子藏不住了。
他从来没想过，传统保守的爸妈是因为让他过好日子，才愿意走出这一步，向银行借款做生意。他一直知道村里人好说闲话，今天谁家买个贵点的东西，一会会住的近了都知道了。他爸妈一定听说王博容新球拍一千块了，所以才提这个。
陈松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哭了，但他还是想说。
“爸妈，你们给我的，就是最好的。”带着哽咽，陈松忍不住流着泪，“我从来没羡慕过王博容爸妈，你们是最好的。”
陈妈妈眼眶也红了，本来还存了一丝犹豫的心，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也定下了。
“刚还夸你大小伙子，怎么又哭了？”陈妈妈逗道。
陈爸爸眼眶湿润，想起了王忠下午跟他说的话。
建国啊！我是看松子长大的，我听我家容子说，他跟松子打比赛是为了赢奖金........
松子这孩子有孝心，可建国，咱们大人不拼一把，以后难不成让儿子跟咱一起在地里刨食吗？孩子们心向着咱，咱当孩子爸爸的，不立起来，还算什么父母？！
建国，咱俩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给你交代一句，这生意真有前途，就算是为了孩子，也值当冒险拼一把.......
自家儿子每天跟王家小子玩在一起，可俩人穿着打扮吃的用的拿的，王博容一副拍子一千多，他家松松的拍子还是初中买的，从来不多提一句要钱的话，知道家里困难，宁愿买个什么功能都没有的老头机，陈建国想着都心里难受。
回来跟媳妇一商量，顿时就下了决定，不能在窝囊下去了。
陈松也猜到了一些，心里更难受了，又酸又涩的，晚上躺在被窝里默默流眼泪，心里发了狠，一定要争气，一定要。
第二天，王博容见陈松肿着双眼，双眼皮都成单的了。
“你爸昨晚揍你了？”王博容指着陈松双眼，“那你眼睛怎么成这个样子啦？”
陈松推开凑过来的王博容，正拿冰块敷眼睛，这会觉得昨晚趴在他妈怀里哭的天崩地裂的一定不是他！
陈爸爸已经收拾好了，一会要出门去银行借款，先去给儿子买球拍，说换就换。
陈松发现他爸有点不一样了，好像一夜之间，人就亮了起来，虽然话还是很少。
陈妈妈做了早餐，蒸的大肉包，现榨豆浆，王博容吃的满嘴流油，陈松看的眼睛更疼了。打打闹闹一早上，坐了公车到了体育馆。
先去了网球拍店，王博容兴致勃勃的给陈松找合适轻巧的拍子，而陈松直接拿过昨天季准推荐的那副，王博容张了张嘴，“这个有点重。”
陈爸爸不了解拍子，觉得儿子喜欢，样子看上去要比旧的那副漂亮，就开心道：“松松喜欢就成。”于是结账付款了。
陈松送爸爸去车站，陈爸爸还有事情要办，等爸爸上了公车，正好看见裹着围巾的李青。
“哟！松子儿买球拍啦？”李青接过球拍，“球拍好眼熟，不过有点重啊！”
“我也说有点重的，松子儿非要这个。”
陈松挑眉，“昨天季准给挑的。”
李青立马改口风，“好，我家大大挑的准没错。”
“马屁精！”王博容撇嘴，又跟李青怼起来了。
今天早上，王博容要去二号厅，陈松一号厅对龙青。
“我要去看那个绿了我的男人！”李青嘻嘻哈哈这么表示的。
陈松：........
裁判计分员球童准备就绪，陈松热身完毕，龙青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短袖，称的皮肤很白，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陈松竟然看到龙青胳膊上薄薄的肌肉，这个不能忍！
也许是陈松盯在龙青胳膊上的视线太过灼热，龙青脸有点懵，下意识的就想转脑袋去看看自己胳膊，不过给忍住了。
“今天我们好好打一场。”龙青盯着陈松的双眼认真道。
上次的输球，龙青一直记在心里，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输。
陈松点头，发球的时候扫了眼观众席，因为昨晚新闻频道插播了录的采访，今天体育馆人很多，不过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呼了口气，陈松握着旧拍子，盯着掌心里的球。
身子斜侧四十五度，抛球，右手挥拍，一个快速的扣杀，球在刚过前网，在网前区域弹了下，龙青迅速上前，一个灵敏的高吊球打了过来。
第一局，两人一来一回，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细一般，比分打到六比五，陈松以一颗大力扣杀给拿下了第一局。
龙青站在底线外，转动着手里的拍子，这个人力道竟然比以前大了。
其实俩人从个头身材，还有球路来说，都十分相似，灵活型能走，力道也不差，无论是底线区还是网前区，或者防守或者进攻，要是国家队教练王萍来看，俩人都是灵气型的球手。但仔细看去，还是有区别的，龙青的球更傲一些，看起来受的滴水不漏，其实球路球风都带着一股子桀骜来，而陈松不同，陈松就像是一杯水，球风温润，球路圆滑又稳。
这样的选手砰在一起，想要拿下一分不是那么容易的，大家像是摸清了彼此的球路，往往分数打到五比五或者抢七，才会因为一个细小的差距而胜了。
这场比赛，就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看谁更有耐心而已。
第一盘最后一局，龙青就有些浮躁，或者更应该说，他的傲气又显现了。
一个改良过后的半月式发球，球抛的很高，左脚先一步点地使力，跳起，右手握拍挥打，将这个低旋发球改成了低旋扣杀球。
龙青在挑衅陈松，也是想借此告诉陈松，当初他拿这个打败自己，结果今天要用到了自己身上。
陈松眼底一片沉稳，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带着一丝丝狡猾的笑意。
这个球在龙青第一次使出来后，陈松在私下就练习应对过无数次了，这次也不例外，脚下小碎步灵动上前，单手握拍接球，在接到球时，手腕轻轻下压，换双手握拍，拍子先挑，而后大力下压。
球以肉眼不可见速度在低低旋转，过网，球往右侧底线区去，角度越来越低-----
砰！砰！砰！
球从龙青的球拍壁滑过，在地面上弹了三下，出了线，球童迅速上前捡球。
“第一盘，陈松胜。”
教练唱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