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一时激愤,走了一程路,觉得又不太妥当。又返回房内,留了一封书信,称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请九华派先行照顾青青一段时间。至于后面来不来接走青青,江流也不知道。他心想:“也许她拿不到想要的东西,自己就会走了吧。”
一路走下山来,天色已大明,朝阳升起。江流四顾茫然,人影渺渺,又何处去寻萧飞燕去?既没有线索可依,便信步所至,走到哪里就算哪里吧。江流这样一想,心中顿时释然,行至中午,离九华山已经很远。
江流折腾了一夜,现在已感觉很是疲乏,腹中亦觉饥饿,便寻思:“到哪里寻个客栈,吃顿饱饭,好好睡上一觉。”忽听脚步声响,有十来人自身后急匆匆赶来,俱是劲装华服,身负兵刃。
江流看到他们身上的飞鱼标记,暗想:“原来是飞鱼帮的人。”其中有一个人老远就喝道:“兀那小子,让开让开!”
江流正在纳闷,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马车从林边转了过来,马车极大,比一张大床似乎还要宽大几分。
江流赶紧让到道旁,那些飞鱼帮众走过身旁时,江流觉得有一个人特别面熟。这个人面有忧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他走了过去,江流才突然想起,这个人就是飞鱼帮的刑堂堂主赵劈石。或许因为他现在是飞鱼帮寻常弟子的装扮,江流一下子没认出来。
江流心想:“我左右无事,不如跟着他们,瞧瞧他们要干什么去。”当即远远坠在飞鱼帮一众人的身后。
他没有追踪的经验,走了一小段路程,便被飞鱼帮众发现。立刻就有两个飞鱼帮弟子将他拦住,盘问江流,问他要到哪里去。江流不想同他们翻脸,只说自己迷了路,找不到去和州的路。
他这么一说,倒是歪打正着,原来飞鱼帮一行也正是要到和州去。两个飞鱼帮弟子疑心尽去,便放过了江流。这么一闹,江流也不敢跟得太近了。恰好,路边有一个简陋的小吃店,江流进去点了一份面,待面上来,一阵狼吞虎咽,算是填饱了肚子。
一直以来,江流都是囊中羞涩,甚是窘迫。前几日在赴九华山的路上,江流便未雨绸缪,找明安师太要了几两银子,如今总算派上了用场。付过饭钱后,他继续赶路,这时早已不见了飞鱼帮一行的踪影。
不过,既已知道他们一行人去往和州,江流也并不着急追赶,免得又教他们生疑。他困乏已久,饱饭之后,睡意袭来,索性在道旁找了棵参天大树,躺倒在树枝上美美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日影已渐西斜,江流这才开始着急,赶紧上路。紧赶慢赶,天黑之后,终于进了和州城。这和州城乃是方圆二百里内的第一座大城,城里琳宫梵宇,碧瓦朱红,一派繁荣气象。
城内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一到夜晚,酒楼上的明角灯便都点亮了,到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和州城颇大,江流若要挨着一个酒楼一个客栈的寻访飞鱼帮一行,倒也不是易事。江流暗暗发愁,不过转念一想,找不到他们倒也没什么关系。自己找个客栈休息一天,再想方设法寻访萧飞燕就是。
江流沿着街道慢慢踱着,穿过熙熙攘攘的巷道,便转到一条更大的街道上。这条街道两边客栈、酒店林立,觥筹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江流摸了摸怀中的银两,再看看客栈外标的价格,自己的钱只能住便宜些的小客栈,不由暗叹一声,很是后悔没有同明安多要些银两。
正想间,客栈里的小二面脸笑容的迎了上来,道:“客官,您要住店么?请跟我来。”江流应了一声。忽然听到人声喧哗,马生嘶鸣,一辆马车冲了过来。江流抬头看到,心中不由一喜,这正是日间所见那辆飞鱼帮的马车。
店小二赶紧将江流扯至一边,低声道:“这些人咱们可惹不起,还是躲着点安全。”江流眼见马车便要绝尘而去,甩开小二的手,道:“这马车上的人是我朋友,我正找他哩。小二哥,改天再来住你的店。”说完,大踏步追了上去。
店小二微微发怔,待江流不见了,才悻悻道:“这小子穿的破破烂烂,居然认识飞鱼帮的帮主钱松。啧啧啧,倒真是人不可貌相。”
且说马车一路疾行,最后在一座青楼前停了下来,这青楼名叫鸣凤楼,大大的招牌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很是气派。马车上走下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华服老人,早有老鸨上前笑脸相迎,将老人及他的两个随从接了进去。
江流虽然不认识这个老人就是飞鱼帮的帮主钱松,但也知道该是飞鱼帮的重要人物。他暗暗纳罕,心想:“自古红妆漫绾上青楼,这老头到妓院来,难道真是为了嫖妓?”
几个人进来楼内,江流不敢贸然跟进去。转眼看到马车停到街旁一棵大树下,顿生一计。他悄悄掩过去,点了马夫的穴道,然后脱下他的外衣,穿到自己身上,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普通的飞鱼帮弟子。
江流将那车夫藏在大树后面,大摇大摆的走向鸣凤楼,才至楼前,就有一个小厮迎上前来,笑道:“大爷,来找乐子吗?”
江流含混应了一声,指了指左臂上的飞鱼标记。那小厮一看,立时变得更加恭敬,低声道:“大爷,请跟小的来。”江流暗笑,跟在他的身后。
那小厮领着江流穿过门楼,来到后面的一个别院。在院子门口,江流悄声道:“你去忙你的,我自己进去。”那小厮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江流当然不能从大门进去,他看了看地形,飞身跃上了房顶,估量着到了堂屋的上方,轻轻揭下房顶的几块瓦,掏出一个小洞,正好能够看到屋里情形。
屋子里一张大桌上,堆满了酒菜,就桌旁坐了四五个人,飞鱼帮的帮主钱松赫然在内。有一个人坐在钱松对面,正端起茶碗喝茶。江流一看到他,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