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本已闭目待死,却发现“蜈蚣”的身子慢慢软了下来。一睁开眼睛,江流就发现“蜈蚣”一动不动,已经死了,血红的眼睛还直愣愣的看着他,一股接一股的浓血从它的口里涌了出来,顺着自己的脸颊流进嘴里。
江流穴道被点,不能动弹,想要闭上嘴巴都不能够,只能任又腥又浓的鲜血流入口中,进入身体。顷刻间,“蜈蚣”的身体瘪了下去,江流的肚子却鼓了起来。
浓血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真气,在江流肚子里荡来荡去,不断地向江流的各处经脉流去。江流初始感觉懒洋洋的很是受用,后来却觉得身体里真气麻花般拧成一团,乱挣乱窜,他控制住一股真气,另外几股又躁动起来,最后感觉全身燥热无比,身体涨得难受,似乎马上就要爆炸。
婆婆挣扎着走到江流身边,看到他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边摇头,一边不停的叹息。江流用眼睛向她不停的示意,想求她帮忙解开穴道。
婆婆似乎没有看见一样,叹息一阵,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左手摸出两粒药丸,塞进江流嘴里,让他咽下去,然后才解开了江流穴道。
药丸下肚,江流顿时觉得清凉无比,忙盘膝坐下,运功纳气,只是血中真气实在太过霸道,饶是江流竭力引导,再加上婆婆的“御神丸”,他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喉头一甜,一蓬鲜血就喷了出来。
婆婆见状,大声喝道:“凝神聚气,我说口诀,你运气循脉而行。”
江流强自运气,压制体内气血翻腾,好不难受,差点就昏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婆婆念道:“经脉者,能决死生,脉道已通,血气乃行。抱守元一,呼精吸气,气从以顺,它来任它来,它去随它去,各从其欲,终得所愿……”
江流坚守灵台清明,听一句,照做一句,引导真气流转,渐渐觉得体内真气充盈,延绵不绝。
原来婆婆情况危急之下,将本门至强内功“流云”心法总诀传授与他,本意是让江流控制住体内真气,不致身体爆裂而亡。哪知生死存亡之际,江流全力使为,运气冲穴,原本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不知不觉间竟已将天香心法练至第七层。
天香心法共有九层,能练至七层以上者,寥寥无几,非几十年的勤学苦练,不能达到。其实天香内功心法本就是脱胎于流云内功心法,份属一路,以总决领分支,自然事半功倍,以至于他无意间练成了别人几十年都未必能达到的境界。这份情由两人都不知道,婆婆想不到江流练的是天香心法,江流当然更不知道天香心法和婆婆所授心法的关系,这也算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婆婆一旁见他神清气足,双眼精光炯炯,知他已将“蜈蚣”血中真气大部化为己有。她本是奉命捕捉龙血虫,龙血虫极难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没想到却功败垂成,龙血虫身死,却便宜了江流。她心中微感失落,却又禁不住为江流高兴,毕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
江流神功大成,只觉得自己精神气力俱都指挥如意,周身百骸,烦躁尽去,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心里高兴,转向婆婆作揖笑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
婆婆身子颤抖,微微颔首,道:“你救我在先,也不用谢我。”
她说话的声音清脆悦耳,江流听得一愣,心道:“这婆婆年龄这么大,声音倒很好听。”心里又想“说不得她天生就是这种嗓音,我真是少见多怪了。”
他见婆婆站立不稳,右肩处衣衫碎裂,血迹斑斑,忙扶她坐下,道:“婆婆,你伤势严重吗?我给你看看吧。”
婆婆脸上似乎一红,摆手道:“那也不用,只是骨折而已,我身子本来就弱,慢慢休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江流看她脸色异样,这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虽然她是婆婆,自己都可以当她的孙子了,毕竟男女有别,一时颇为尴尬,于是岔开话题道:“我叫江流,不知道婆婆怎么称呼?”
婆婆喘了口气,轻轻道:“我姓风,你以后就叫我风……风婆婆吧。”
“哦,风婆婆你好。”江流指着地上“蜈蚣”的死尸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刚刚跳进水里的是蛇吗?”
风婆婆摇了摇头,道:“那不是蛇,是蛟龙。地上的这个叫龙血虫,专门吸食各种大蛇、蛟龙的精血。”
江流惊讶的张大嘴巴,实在不敢相信,又听风婆婆续道:“你刚才所喝精血,大部分是龙血虫吸取湖中蛟龙的气血。这蛟龙在湖中已活了一百多年,气血中含有大量真气,这些真气太多,你承受不住,所以才会感觉身体就要爆炸似的。”
“我给你服下御神丸,保持你灵台清明,不致发狂,然后授你口诀,让你能够控制住真气。没想到你天赋异禀,居然能够将蛟龙真气化为已有,平白多了几十年的功力,真是可喜可贺。”风婆婆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喘息起来。
江流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机缘巧合之下,居然有此奇遇,心中又惊又喜。他自出山以来,屡遭挫折打击,事事不顺,心灰意冷之际,得伯劳开导,才振作起来。如今功力大成,他突然觉得心中豪情万丈,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做几件大事出来。
风婆婆轻轻咳了一声,又道:“江公子,我有一言须记取。蛟龙精气和你本身真气还未融合贯通,内力不要全力施为,否则真气反噬,恐伤自身。切记,切记!”
江流长长一揖,道:“谨遵婆婆教诲。”
风婆婆微微一笑,道:“江公子,天色已晚,我们……我们走吧。”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映在她的脸上,面色嫣红,看起来似乎年轻了很多。
江流点头应是,将她扶起来,又将她的口袋收好。风婆婆受了伤,走路不便,江流想背她前行,她开始执意不肯,后来拗不过江流,便任江流背着。
风婆婆就住在前面小镇的客栈,对路很是熟悉,在她的指点下,江流向小镇奔去。他功力大进,轻功也进步很大,一会儿功夫,就奔出了十多里路,竟然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树林里,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