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怪物?”那东西从睡袋里探出个头来颤抖着说着。
原来那是个蓬头垢面的流浪汉,流浪汉被吓惨了。
卫斯理没有说话,他只是用发亮的没有眼球的眼睛照射着流浪汉的脸,他在那张脸上寻找着少年鸽子的痕迹。
“你,你,你要干什么?”
卫斯理还是没有说话,他仔细地辨认着,那张多年没有清洗的脸至少有五十岁,而且是一张欧洲人的面孔,听他的声音也不是那少年!
“这,这,这不是做梦吧!”流浪汉懵懵懂懂揉了揉眼睛,接着他失控地大叫起来:
“鬼啊……鬼啊……”
流浪汉一头钻过卫斯理的胳肢窝,迅速往站台外跑去。
卫斯理撇撇嘴,不屑地一笑。
流浪汉虽然跑远了,但他那刺耳的大呼小叫还在地铁站台上回荡。
卫斯理回转过身往右边那个隧洞走去,他走得很慢很慢,如果这个隧洞里有东西,听见流浪汉那几嗓子早该出来了,但除了他的脚步声,一切是那么安静,安静得卫斯理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卫斯理并没有撩开那层眼膜,他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在昏暗的站台上来回扫着,他的两臂仍然微微张开随时准备着,叔叔告诉他在寻找龙珀的路上危险无处不在,所以他必须随时随地提高警惕,特别在这样一个气氛诡异的地方。
卫斯理一步一步地接近着那个隧洞,他那没有眼球的灰蓝色双眼照射着洞口。
“吱……”一声,一个东西突然从洞里朝他飞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展出一只翅膀一挡,那东西“吱吱”怪叫着滚到了铁轨上。
卫斯理用那发亮的电眼看过去,原来是一只已经脑浆迸裂的老鼠。
卫斯理微展双翅一步就飞到了洞口,里面无人怎会平白飞出只老鼠?
卫斯理的电眼直射进隧洞,只见一个胡子拉碴的人站在里面慌乱地东张西望。
“那只老鼠是你扔出来的?”卫斯理用发光的眼睛照射着他的脸。
那人并不答话,卫斯理看见一道寒光朝自己的面门而来,卫斯理往洞外一让,那人踉踉跄跄冲出了洞口,“嘡啷”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卫斯理一飞而过,把那摔得好远的人拎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卫斯理在光亮里仔细看着他的脸,但那人正满眼迷茫地到处张望。
“先,先生,我就是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实在没有东西可以给你呀!”
卫斯理心里泛起了嘀咕,这人虽然有些害怕,但面对自己的眼睛和双翅他好像视若不见。
“我再问一遍,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卫斯理并不理会他,而是把他拎得更高了。
“对,对不起,我听见有人大叫,情急之下顺手抓起一样东西仍了出去!我感觉到洞里有亮光就本能地拔出来匕首……实,实在对不起啊,先生!”
“不会吧,我亲爱的鸽子先生,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什,什么,先生,求您把我放下来,求求您了!”
卫斯理把他放下来,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再仔细辨认,他的眼睛虽然看着他这个方向,但又像什么都没在看,更多的是在用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钟离!!”卫斯理大吼一声。
“什,什么?”那人慌乱地茫然环顾四周。
“你是鸽子钟离!!”卫斯理大吼到。
“我不是钟离,我不是钟离!先生您误会了!”那人脸色骤变,连忙摆着手。
卫斯理一展翅飞回洞口,在那电眼的光芒下他看见一个不大的行李包和一把尤克里里。
他迅速打开包,里面除了几件破衣烂衫什么都没有,他拿起尤克里里扑展到踉踉跄跄刚跑到楼梯口的那人面前。
卫斯理像拎小鸡一样又把他拎回到站台,卫斯理在他耳边猛拨着尤克里里。
“你说这是什么?你不是钟离你是谁??你的眼睛瞎了可我没瞎!你还想让耳朵聋掉吗?希望如此我就成全你!!”卫斯理大吼着,怒气冲冲地在他耳边狂拨着那把乐器上可怜的弦!
那人蒙着耳朵蹲在了地上。
“求求你,求求你别拨了!钟离已经死了!钟离已经死了!!”那人痛苦地摇晃着脑袋。
“你给我站起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卫斯理把尤克里里仍到了地上。
“好,我告诉你!”那人摸索到地上的匕首忽然捡起向卫斯理的方向刺来。
卫斯理只微微一让,那人又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地铁列车已经从隧洞深处驶来,卫斯理锐利的目光看见它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卫斯理拎着那人的脖领飘落在铁轨边:“你想像刚才那只老鼠脑浆迸裂吗?”
卫斯理把他的头伸向铁轨里面。
那人虽然眼睛不灵光,但耳朵听得真真的列车进站的声音。
“伯爵先生救命!”那人乱蹬狂喊着。
“龙珀在哪里?”卫斯理不跟他啰嗦直奔主题!
“马卫国……”话音未完,列车带着风擦着他的头皮疾驰而过。
经过这一惊吓,那人已瘫软如泥。
卫斯理掐了掐他的人中,那人才缓过神来。
“伯爵先生,我,我对不住您……”
“好了,拿起你的东西跟我走,只要你跟我解释清楚我还会给你口饭吃。不过你想像刚才那样背叛我,你应该知道那些鸽子的下场!”
卫斯理把他安排进了一幢老公寓,那老公寓里原来的房东都先后搬离了,一间一间陈旧的房舍出租给了各种渠道来到巴黎的合法或不合法的新移民。
让这只鸽子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不会招人耳目。
卫斯理在房间里看着他摸摸索索地洗脸刮胡。
“你的眼睛怎么了?”
“都是那龙珀,不是我躲得快,眼睛就全完了,还好现在还有一点点光感。”卫斯理明白龙珀的威力,他的这句话没有撒谎。
那人收拾干净以后,显出了俊朗的面容,他已不是几年前脸上还带有稚气的少年,而是显得非常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