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晓芸是活泼的、讨喜的。李沁很是羡慕她和家人的关系。甚至她很多时候都在想,若是她没经历过家破人亡,是不是也会和葛晓芸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呢?这个想法,她从前世想到了今生,可是无奈,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她能争取的,便是眼前的幸福。
葛晓芸顺过来了气儿,便也能回答李沁的话了。
原来一日她上街,经过一个小胡同的时候,不经意瞟了一眼胡同里,就见齐老三正和一个穿的挺漂亮、长的也挺漂亮的姑娘在巷子里说话,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不像不熟的样子。然后她就觉得齐老三有些不对劲,既然有未婚妻了,怎么还和别的女人在巷子里这么隐蔽的地方说话呢?让人误会的多不好?不过当时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她就继续去买东西。等她回来再经过那个巷子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没想到齐老三还在和那个女的说话!
“我本来是想走的。结果那个女的忽然冷着脸冲出来,我都没来得及避开,被她撞了一下!然后她道歉都没有一声,就跑开了!”葛晓芸气道,“我刚想骂她,齐老三就出来了,看见我之后嘴一歪就笑,差点没恶心死我!还说,‘这是葛大叔家的晓芸吧?长大了,比小时候好看多了!’我长的好看不好看关他什么事儿?就是贱!”
“就是啊!他怎么这么贱!那你回来怎么没和我说这事儿?”葛晓英问道。
“我想起来都恶心!”葛晓芸气呼呼的道,“后来和娘、咱们一起去兴隆寺,看到那个秦将军府的人去上香,我看了他们的衣服才知道,那天和齐老三在一起的,差不多就是那样的穿着!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还能勾搭上将军府的人!这下他瘸了,看这个将军府的还能不能不嫌弃!”
李沁这回是彻底有谱了!原来,真的是秦家和齐老三联合的。要是不出意外,将军府的人之所以能接触齐老三,就是因为她!李沁深呼吸了一口,似乎有些明白了,前世,恐怕秦家、尤其是二小姐秦蕙和秦夫人都是知道她的存在的,但是她们一面希望她过的惨兮兮的活受罪,一方面又瞒着京里的人,假装不知道她的存在。后来实在被人找到了,她们才又装作才知道的样子!
秦蕙啊秦蕙!李沁在心里大声地问道:“我李沁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你,让你这么穷追不舍的迫害!以至于后来必须害死我才行!”
眼瞧着时间不早了,李沁和于斐也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要是今晚不回去,恐怕明天胡章氏便又炸了。
葛大婶知道他俩么吃饭,把家里剩下的苞米面贴饼给了他俩一人一个,说是到家之后放锅台上暖一会儿,就能吃了。
两人带着一条猎犬,趁着夜色就出了镇子。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半夜了。
大黄跟着他俩一路,也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于斐临进屋之前,蹲下来把自己的贴饼子给了它。
李沁则进外屋寻了捣臼出来,又掰了一大块姜,拿到屋外,快速地捣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捣成了糊糊。
就着雪光,李沁把姜糊涂了于斐满手,然后又拿着葛大婶给的布条,细心的把于斐的手包了起来。
“疼不疼?”李沁小声问道。
“不疼,还有点热乎乎的!”于斐笑着。晚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仍旧能看到他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裂开的地方蜇不蜇的慌?”
于斐摇摇头,“没事儿!不疼!”
都已经很晚了,锅台也不怎么热了。两人怕吵到别人,也不能再洗漱了,便直接脱了外衣,上炕睡觉。
李沁也知道于斐把干粮都给了大黄,便把一个贴饼子掰成了两半儿,于斐想要推辞,李沁小声道:“咱俩一样多的!”再想递过去,才发现于斐的双手都还包着,不能活动!
于是,李沁便自己一口、喂于斐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苞米面贴饼完全是苞米面做的。苞米面不像白面有很强的粘性,尤其是凉了之后,咬一口都掉渣。不过,这也掩盖不住苞米的天然香气。咬一口,放在嘴里,让唾液慢慢把它们**,舌尖在轻轻一顶,就完全融在了口腔里,尤其是在很饿的时候,那真是人间美味了。
两个人并排窝在温暖的被窝里,慢慢吃着半拉玉米饼,竟然也觉得惬意又幸福。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来得及做早饭,胡翠儿便起了身,直接就问李沁:“小琴,你昨儿给我买干果了么?”
“没来得及,所以没买上。”李沁道,还好自己之前也跟她说过,如果买完樱桃酒再有时间,才会给她买那油炸的干果。
“爹明明说他出城到回家一路上都没见到你们,那你们肯定是爹出城之前你们到的。所以,怎么可能已经关门了?”胡翠儿不依不饶。
“是真的!”李沁道,“我们到镇上是先去了葛大叔家借钱的。等借完钱、买完姜,天都黑了,所以怎么可能买得了干果?”
胡翠儿撇撇嘴,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们买姜干什么?”
“于斐的手人家说太严重了,必须用姜天天敷才行,要不然手保不住还是命保不住,就不一定了!”
胡翠儿抬眼仔细看了看于斐,感觉不经意间,那个小的、不得不养在她家的小不点,好像忽然间长大了。
“哼!”胡翠儿厌烦地扭过了头,然后想想又回过头来,冲着李沁伸手道:“那钱呢?”
李沁赶忙把那二十个大子儿还给了她。
胡翠儿掐着二十文钱,心里愈发不高兴了,盼了一晚上的吃食,还起了个大早,结果李沁根本没买!“干点活儿都干不好!”胡翠儿嘟哝着就进了屋。
不过,李沁到底小瞧了这包干果的威力。
胡翠儿吃不到不高兴,顶多就是回她自己的“公主房”里再躺一会儿、睡个回笼觉。可没想到,胡仲没吃着,那尖锐的哭声差点儿没把房盖掀了!